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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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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看热闹的村民闻言瞬间围上去。
“小伙子搞错了吧？秦苟那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绝对不会干坏事的。”
“对对对，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孩子最是懂事，有事没事还帮我们除草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中，程浩轩听到了一段匪夷所思的人生经历，他头一次知道原来电视里那些苦情剧还真不是瞎编乱造。
“好啊！”秦长诚听了半天，总算搞明白，他站起来指着程浩轩的鼻子开骂：“我说怎么无缘无故的，你打我儿子，原来是被秦苟那贱皮子撺掇的！”
“你说！是不是他让你来打我儿子的？！”
“哎，老秦你这话就不对，秦苟也是你儿子。”有村民劝。
“我呸！”秦长诚一口唾沫嫌弃得很：“老子才没有他那样的儿子，他都已经好几天没回家，夜不归宿，谁知道他跟外面啥不三不四的伙到一起了？”
“没回家住了？”村民疑惑。
“那大概是住那边庙子里了。”有人叹息。
“那都还好，那破庙说不定都比秦家给他住的地方强。”
“你别说，我前阵子走那庙旁边过，进去瞅了一眼，苟娃子把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模有样的。”也有人感慨。
“这秦长诚脑子里像长了脓包一样，苟娃子那么乖的娃娃不要，要一个流氓。”秦家在三水村是个大姓，大家沾亲带故的，如果不是事情做得太难看，也不会当着人家的面损人。
主要秦光耀这次被学校叫回来反省，他不好好反省不说，村子里还有女孩遭毒手。
他长得又人高马大的，别说儿童，就是一些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把他制得住。
这么一想，眼前这个少年力气是真大啊！
阴差阳错的，也算是为他们做好事了！
众人分两波，一波吓唬秦长诚，真要报警，就苟娃子的事儿便足够他吃一壶的，往前警察来调节过，那会儿答应得好好的，警察一走故态复萌，现在更好，直接把人撵到破庙里去住了！
那可还是个孩子呢！
另一波人拉着程浩轩劝他冷静，一直说苟娃子和秦家那关系可连陌生人都不如，他不能把对秦家父子俩的气撒到秦苟身上去。
“那孩子惨啊，从小他爸妈就不管，一路靠自己过来的。”
“就是，也不知道秦长诚那夫妻俩咋想的，我记得以前苟娃子小，还有人要收养他，那夫妻俩也不放人，就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折磨，真他娘的不是人！”
程浩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秦州每天的衣服鞋子，他对少年窘迫的境况其实有所准备，但明显准备少了。
打死他都想不到那人居然过着孤儿一般的生活！
“你要去找他啊？就这条路，你顺道往下走，走过我们村，路左边有个红顶的破庙，他一般就在那儿。”热情的村民眼见那边有人绊住秦家父子，赶紧地帮程浩轩把小电驴扶起，催促他快走。
那父子俩就不是能讲理的人，待会儿薛桂芬来了，那就更扯不清。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校霸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推上小电驴，那人连锁都给他扭开，从车屁股上往前一推，有风吹来，程浩轩就那么上了路。
不是，他应该可以掉头回去吧？
少年透过后视镜，瞧着那唯一的一条路被三水村的一群人堵住，莫名有点心虚，好像他这会儿独自离开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人一般。
算了，从村子的另外一头找路出去吧。
闹这么一通，他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程浩轩很同情秦州的遭遇，但不代表他要过去进行安慰，少年那样的遭遇又不是他造成的，他凭什么要去？
况且他俩之间的关系本就是秦州无理取闹，他还没说秦州烦人呢，为啥就得他去安慰人？
就因为他有钱？看起来过得好，所以必须帮助秦州？
也不看看那祸害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校霸一张脸阴沉，站在破庙前，杂乱无章的树木遮挡住他的视线，程浩轩只能从树枝的缝隙中窥视，瘦弱的少年坐在屋檐下，面前放着一张破椅子，椅子上用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木板垫着，就是他写作业的书桌。
残阳斜映，落在他埋头勤恳学习的身躯上，程浩轩忽的有口气上不来，叫人憋得慌。
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少年收起一张试卷，抬头看了看天空，拿出第二张。
秦州没有那么多时间，发现上辈子的知识还在脑海中之后，他便做好打算，如果坑不到程浩轩，他就花一两个星期的时间找个兼职，先把这学期混过去，至于学习只能抽闲暇的时间，等放寒假他就出去做寒假工，如果有条件，就接两个单子，把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凑够，就安安心心准备高考。
一切翻身的计划，都得排在高考之后。
秦州并不觉得自己重生一次，就拥有一定会成功的金手指，实际上，上辈子他之所以能成功，全靠后来高考上了个好大学，遇到的学长学姐优秀，且见识与人脉都很广泛，他身处其中，没有能让人高看一眼的家庭背景，那些人之所以接纳他，一是因着他的技术与脑子，另外一点，则来自于他的大学母校。
他没有可以托举他的家庭，但他背靠优秀的学校，那代表着别人认识他的初印象。
如若不然，哪怕他有脑子有技术，别人也有不少方法阻碍他前进。
“喂，你这么写作业会近视眼吧？”
忽的响起一道声音，秦州抬头，就见程浩轩顶着一张臭脸从树后面走出来。
嚯，这人动作真快，还真找过来了！
秦州沉默，程浩轩也沉默。
两个男生互相对视着，好半晌，秦州收敛起校内的阴阳怪气，起身问：“要进来喝点水吗？”
见他这么云淡风轻，校霸心口猛地窜上来一口气。
“玛德！”
“你这么心甘情愿住破庙？看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你就没一点骨气？把你折腾我的劲儿用上去啊！”信奉强者为尊的校霸非常恨铁不成钢。
秦州淡漠：“关你什么事？”
愤愤不平的校霸顿了顿：“草！我特么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瞧他那自我唾弃的模样，秦州心软了一下，缓和语气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校霸瞪他一眼，迈着大长腿，走到破庙门口往里看，里面没灯，黑乎乎的，但借着点微弱的光亮能看清收拾得不错。
哪怕是角落里的垃圾，也收拾得很是规整。
草，他又想骂人了！
秦州弯腰收拾书包，问他说：“你吃饭了吗？”
“咋？就你这条件你还要请我？”校霸骂骂咧咧。
“也不是。”秦州默了默：“你要是嫌弃可以现在就回去，有点晚了。”
“......你牛逼！”
小破庙一眼就能看到头，中间耸立的菩萨早已经斑驳到看不清脸，身上也缺胳膊少腿儿的，但被打扫得很干净，他像是没发现少年对他的嫌弃，问：“你晚上睡哪儿？”
秦州指了指右边角落里他烧水煮饭的地方，道：“晚上在那里铺个稻草就睡。”
程浩轩看着那黑乎乎的地方没说话，秦州补充说：“那边晚上有生火之后留下来的余温，很暖和。”
“......6。”
秦州把收拾好的书包放在椅子上，一起搬到屋里，见程浩轩还不走，他疑惑：“你想在这里睡一觉体验一下？”
程浩轩发现这人真是自己的克星，半晌憋出来一句：“不会说话就闭嘴！”
秦州无所谓，能找到这边来，就证明校霸该是在村子里听到了他的那些事，现在又亲眼见到他居住的环境，能不能带他走，就全在程浩轩的一念之间。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完。
小庙的规格不大，门框也是90年代古老的样式，不大不高的门，校霸并不壮硕的身躯往那儿一站，却几乎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光。
庙里已经没有存粮，秦州伸手推人：“吃没吃过野菜？”
“啥？”
秦州伸手给他指他刚才踩过的地方：“喏，就那些地上长的，有些能吃。”
程浩轩一脸你怕不是在耍我的表情：“那不是野草吗？”
“能吃，没毒。”
从来没吃过苦的校霸：......
他好像已经快不会说话，声带跟被毒哑了一样，半晌憋出一句：“王宝钏都没你苦。”
天色渐晚，校霸鬼使神差地留下来吃了一顿用破碗装着的没滋没味的野菜晚饭。
帮着把碗洗干净，他该提出告辞了，但健全的双脚愣是走不动。
“嘟嘟都——”微弱的手机动静在这会儿存在感显得极强。
程浩轩迫不及待拿出手机，他急需一个可以将他拉出这种窒息环境的借口，哪怕是他爸破产了。
“喂。”
“嗯，我吃过了，要回，你们吃。”简短的两句问候，这通电话就要结束。
程浩轩的视线一直不由自主地紧紧跟随着少年，眼见他果然要把烧火那个地方剩下来的稻草铺到地上，校霸的眉心狠狠一跳，对手机那边道：“你把我房间旁边那个客房收拾出来，对，我带个朋友回去。”
秦州：！！！
他瞳孔微缩，这么顺利？！
“别铺了！把你书包衣服收拾下，去我家睡！”
秦州张张嘴，压下那抹眼热，淡定说：“好。”
秦州东西不多，带回来的书也不多，一个书包就能全部装下。
程浩轩看着角落里对方整齐的废品，问他：“你那些东西怎么办？”
“没事，明天我回来之后再拿去卖。”
“你特么明天还要回来？！”校霸愤怒。
秦州故意试探：“我不是，只去你家住一晚上吗？”
程浩轩气到张嘴做了好几个动作，都不知道该说啥。
“我特么是那么没人性的人？我叫你过去住！你就给老子好好住着，听到没有！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回来！”校霸瞅一眼那叫人生气的废品，又不忍心少年辛辛苦苦捡来的东西这么被糟蹋。
那么大一堆，也不知究竟捡了多久。
他恶狠狠地：“这些东西我找人来处理，你收拾好没？”
秦州点头，程浩轩扫视一圈，实在没看见还有啥该拿的，抬手一把从少年怀里夺过他的书包，大步迈向前：“走了！”
二十多岁的秦州心颤了颤，忍着鼻音：“嗯。”
抬脚跟上。
夜风微凉，无月也无光，前头走着的人用手机照明，草丛里的蟋蟀叽叽喳喳叫，秦州重重呼出一口气，走向新生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