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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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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乐还没来得及道谢,墨南炙已经热情相迎:“嫂子,好久不见,我真是太想你了。”
宫南泽打个呵欠:“你怎么在这儿?”
墨南炙:“怎么,我不能来吗?还是说这是你们的一家四口局,就我一个外人?”
为了不耽误给林乐乐过生日,宫南泽自从接完电话就开始疯狂处理工作,紧接着赶最早的飞机回来,严重缺乏睡眠,脑子里困成浆糊,哪里还有精力跟他打嘴仗,往沙发上一躺:“你不是被你哥赶出家门要断绝关系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墨南炙又忍不住生气:“那还不是你害的。”
两人说的就是当初灌药的事,那天之后墨白就禁止墨南炙再进他家门,任凭他打多少电话多诚恳道歉也没用,要不是借着林乐乐过生日的机会,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缓和。
墨南炙生怕墨白又想起那件事,再把他赶出去,转头表忠心:“哥,那天你光顾着吼我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解释,这一切全是宫南泽的主意,真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一开始我是极力反对的,但是他威胁我,说你再不吃药就会死,我肯定不能让你死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哥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就没有哥哥了吗,所以我才忍着心痛帮他的,其实看见你拼命挣扎的时候,我好多次都心软想放开了,但是为了你的命我还是……唉,哥你根本不懂我,看似难受的是你,可我心里比被人拿刀子捅还疼,恨不得替了你。”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下一刻就要痛哭一场以表悔恨,墨白手里摸着墨黑,说道:“那当时是谁嚷嚷着说去拿根绳子来的?你也知道我眼睛不行,听不清谁说的话。”
“有这事儿?”墨南炙斩钉截铁:“不可能,肯定是你听错了。”
墨白道:“不如这样,你现在坐着别动让我灌一次,我就相信你是真心悔过,我也感同身受一下你的痛苦。”
墨南炙:“那倒不用,我怎么舍得让你为我难受呢,光想想我就受不了……”
宫南泽平白接受那么多指责,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反派,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倒是看墨黑不顺眼,伸手从墨白怀里掏出猫扔下地:“你老摸他干什么啊,多少细菌,万一咬了你还得打针。”
林乐乐赶紧解释:“打过疫苗驱过虫洗过澡,没有细菌的。”
“细菌无处不在,”宫南泽瞪他一眼:“还有你,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别以为你干了什么我不知道。”
“少用这种语气跟乐乐说话,猫是我要买的,直播也是我让他上的,”墨白道:“倒是你,我还以为你真不回来呢,看来公司是比家里睡得舒服。”
宫南泽哼了一声:“我再不回来,家都让人偷了,以后保安都快不认识我了吧,以为你换第二春了。”
墨南炙马上维护他哥:“嫂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怎么能这么恶意揣测别人,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是我哥的大儿子,他趁你不在意特意给你生的,就是为了给你个惊喜,你看现在多好,从怀到生到养,一点儿不用你出钱出力,你平白无故落一儿子,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不闻不问不操心,家都给你管得好好的,孩子也不用你带,是吧嫂子。”
宫南泽额头青筋直跳,忽然觉得他今天紧赶慢赶来参加这个生日会,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冤种,客厅里这五个活口里,他才是那个外人吧?
林乐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情愈发紧张,觉得这三个人剑拔弩张谁跟谁都不对付,生怕一个不注意打起来,觑着他们脸色,暗戳戳问道:“那什么……我看这菜也快上齐了,要不然还是先吃饭吧。”
墨白拉住他,借力站起身:“寿星饿了,那就先吃饭。”
林乐乐破天荒坐了主位,不是他想坐这儿,是墨白死活不跟宫南泽坐一起,宫南泽也道:“谁愿意挨着你似的。”
到最后林乐乐坐中间,宫墨夫妻俩分两边,墨南炙主动坐到对面的下位,说今天一个寿星,一个哥哥一个嫂子,我是地位最低的,理应坐这儿照顾你们。
虽然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道理,但林乐乐看他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是为了远离战场。
可怜林乐乐坐在矛盾的中心地带,跑都没地方跑,心想这夫妻俩就算关系再差,总不能吃着饭就打起来吧?
这是林乐乐从小到大最豪华的,也是让他最如芒在背的一个生日,旋转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一半是他平时爱吃的,一半是大厨自由发挥,中间是三层的黑天鹅蛋糕,外送小哥帅得跟男模一样,礼物一个是墨南炙送的百达翡丽,林乐乐不懂表,看不出值多少钱来,一个是宫南泽送的车,这他倒是能看懂,那么大的奔驰标志,想不认识都难。
但他一点儿不开心,反而心里直哆嗦,俗话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林乐乐很有自知之明,他跟墨家非亲非故的,就是个保姆而已,就算干得再好,最多涨涨工资,送个包送件衣服什么的,再或者看在墨白的面子上以后进了他公司,提拔他一下做个小领导,这是林乐乐能想到的极限,也是他自认为配得到的极限。
可是几十上百万的车和表,不是不能送,是总感觉命运馈赠的礼物,暗中都标注好了价格。
这代价到底是什么?林乐乐看了看墨白,心中一慌,墨白不会是想让自己给他捐眼角膜吧?
那这点儿钱可不够啊。
墨白就坐在林乐乐身边,温和依旧,不像是在憋什么坏主意,只是个普通长辈,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才说:“人都到齐了,吃饭吧。”
林乐乐还没忘了自己保姆的身份,不自觉招呼大家:“对对对,快吃饭吧。”
谁知墨南炙像是特意赶来调节气氛的,说道:“先别吃啊,还没点蜡烛许愿呢。”
墨白笑了笑:“确实,家里好久没有人过生日了,我都忘了这些。”
林乐乐拼命摆手:“不不不……不用,真不用。”
宫南泽近来看林乐乐愈发不顺眼,一手给他扣上生日帽,一手插上蜡烛,没好气道:“让你许就许,费什么话。”
墨南炙拿出打火机,在蜡烛落下的同时已点起火苗,跟宫南泽配合得天衣无缝,墨白听见打火机响,说道:“生日快乐,乐乐。”
林乐乐勉强一笑,比哭还难看:“谢谢白先生,谢谢宫老板,谢谢墨叔叔。”
宫南泽冷冷道:“还用不用给你唱个生日歌?”
林乐乐差点儿给他跪下:“别唱,千万别唱。”
他实在无法想象三个人绷着脸给他唱生日歌的场景,这是想要他的命啊,也难为这三个人,明明心里都不痛快还要坚持为他走一遍生日流程,是不是还得夸他们一句有仪式感?
宫南泽没再为难林乐乐:“那就许愿吧。”
林乐乐茫然:“许什么愿?”
宫南泽:“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我过生日。”
墨南炙:“实在没有愿望可许,那就说几句吉祥话。”
吉祥话倒是张嘴就来,林乐乐双手合十,做出个祈祷的姿势,虔诚低语:“那我希望白先生早点儿好起来,希望宫老板事业有成,希望墨叔叔有个好归宿,希望大家和和睦睦不吵架,遵纪守法不犯罪。”
其他人:“……”
这一碗水端得可真平啊,洒不了一点儿。还有最后一句,这是许愿还是警告,这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很像穷凶极恶的罪犯吗?
墨白道:“好,那我们不吵架,也不会犯法,吹蜡烛吧。”
林乐乐一口气鼓进嘴里,正要吹出去,又听墨南炙喊:“等等。”
一口气就这么被吓回去,差点儿没喘过来,林乐乐惊恐看着他:“怎么了?”
蛋糕还没吃到嘴里,就开始讲条件要眼角膜了吗?合着愿望都白许了?
好在墨南炙只是举起手机,点开摄像头对着他:“今天是林乐乐小朋友的生日,这么伟大的日子,不记录下来怎么行,我给你们一家三口拍张照。”
林乐乐:“啊?拍……拍照?”
墨白无可无不可:“那就拍吧。”
宫南泽:“还有什么流程都快点儿,麻烦死了。”
犯归烦,但也没说不拍。
可墨南炙指导他们摆姿势,调整微表情,好几分钟过去,怎么都不满意,宫南泽直接没了耐心:“有完没完,到底拍不拍?”
墨南炙道:“你急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乐乐在中间那么可爱,你俩呢,你俩倒好,都绷着脸,跟谁欠你们钱似的,知道的这是过生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把他给绑架正准备要赎金呢,你俩要拍就好好拍,给我高兴点儿。”
宫南泽深吸一口气,弯了弯嘴角,咬牙切齿:“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是可以,还差点儿亲情味儿,”墨南炙怎么都找不到感觉:“要不然你俩亲一口。”
墨白:“什么?”
墨南炙:“亲一口啊。”
宫南泽:“亲谁?”
墨南炙快疯了:“当然是你俩啊,还能亲谁?我去亲你们乐意吗?”
宫墨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墨南炙也不管,就当他们同意了:“我数一二三你们就使劲亲,一,二,三……”
下一刻,林乐乐轻轻地“啊”了一声。
因为镜头里,宫南泽和墨白默契一转头,一边一个亲在他脸上,徒留林乐乐大眼睛睁得圆溜溜,蜂蜜色蜡烛光笼罩着他,像是已在瞬间给他们镀上一层岁月,生日帽歪歪斜斜,不够端正,却无比生动。
这夫妻俩看似都快吵离婚了,可又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有种奇怪的默契。
这默契贯穿了一整顿饭,甚至蔓延到林乐乐身上,比如宫南泽和他,两个人伸出筷子夹的第一个菜,都放进了墨白盘子里。
筷子碰上时都是一愣,宫南泽有些尴尬:“你是寿星,吃你的吧不用管他。”
“可是白先生看不见呀,必须有人帮忙才行,”林乐乐道:“而且我是保姆,我就是干这个的。”
宫南泽一脑门子官司,跟他解释不清:“那你去旁边坐着,我来就可以,你过生日你最大。”
墨白这才听明白两个人在争论什么,说道:“还是乐乐来吧,我习惯了。”
这话宫南泽就不爱听了,筷子一拍:“你故意的吧?墨白,你好好跟我说句话能死是吗?”
林乐乐就在他们两个中间,忙去按住他:“宫老板,你别朝白先生嚷。”
墨南炙一看气氛不对,赶忙举起酒杯:“来来来我提一个,今天是林乐乐小朋友的十八岁生日,不如我们一起喝一个,庆祝他成年。”
林乐乐道:“二十三岁,我早就成年了。”
墨南炙假装听不见:“十八岁就是大孩子了,不用跟着爸爸妈妈了,来叔叔这儿坐。”
林乐乐坚持:“可我真的成年了。”
“好好好成年了,”墨南炙道:“成年的小朋友喝酒吗?”
林乐乐被他带偏,而且早就看那瓶酒长了一副他永远喝不起的样子,小声道:“可以喝一点。”
怎知宫墨二人一同拒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