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初雪与初吻 ...
-
1
"头再偏一点，对，保持这个角度——"
导演的喇叭声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刺耳。程小予跪坐在人造雪景中央，林夏的鼻尖距离她只有三厘米，呼吸在零下五度的空气里凝成白雾，交织在一起。
这是她们新歌MV的拍摄现场，剧情设定是"初雪告白"，而此刻正在拍摄借位吻戏。
"林老师，你的眼神太凶了！"导演无奈喊停，"这是初恋戏码，不是复仇剧！"
林夏面无表情地直起身："重来。"
程小予偷偷撇嘴——自从上周违约金事件后，林夏就像只炸毛的猫，连拍日常vlog都要保持半米安全距离。她伸手拽住林夏的围巾："你躲什么？"
"没躲。"林夏的视线落在她唇上又迅速移开，"雪反光刺眼。"
程小予眯眼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哪来的反光？
"准备！"导演再次举起喇叭，"这次借位一定要逼真！林老师低头时右手抚上程老师的脸，程老师闭眼，我们拍侧影——"
人造雪机轰然启动，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林夏的手贴上她脸颊的瞬间，程小予突然发现对方的指尖在抖——那道悬崖救援留下的疤痕，在雪光中泛着不自然的红。
"你手好冰......"她下意识握住林夏的指尖，却在下一秒被反扣住手腕。
林夏的呼吸骤然加重："别乱动。"
程小予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夏已经俯身下来——
**"借位失败！真亲了！"**场记的尖叫划破片场。
2
程小予的睫毛上落了片雪花。
她看着林夏近在咫尺的瞳孔，那里映着自己呆滞的脸。唇上的触感温热柔软，带着薄荷唇膏的凉意——和想象中完全不同，林夏的吻轻得像片雪，却让她整个人从脊椎麻到指尖。
三秒。
五秒。
"Cut！完美！"导演的破音传来，"这条过了！"
林夏猛地后退，人造雪地被踩出凌乱的脚印。她抬手狠狠擦了擦嘴唇，转身就往休息棚走，连程小予的围巾勾住了自己大衣扣子都没察觉——
"嘶啦——"
程小予被拽得前倾，嘴唇再次撞上林夏的后颈。全场死寂中，她听见林夏的磨牙声："......程小予。"
"意外！纯属意外！"程小予手忙脚乱解围巾，却把结扯得更紧。林夏的大衣领口被她扯开，露出锁骨上淡粉的咬痕——是上周庆功宴她喝醉时留下的。
场记憋笑憋得发抖："要、要重拍吗？"
"不必。"林夏直接脱下大衣甩在程小予头上，"换替身。"
程小予从羊绒织物里挣扎出来时，只看到林夏消失在保姆车边的背影。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突然笑出声——林夏的薄荷唇膏，还沾在她嘴角。
"程老师......"化妆师战战兢兢递来镜子，"您笑得太明显了......"
镜中的自己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得意，像只偷到鱼干的猫。程小予舔掉唇上残留的薄荷味："有吗？"
3
程小予踹开休息室门时，林夏正在用消毒湿巾擦嘴。
"几个意思？"她啪地把林夏的大衣拍在化妆台上，"嫌我脏？"
林夏的动作顿住，湿巾上的唇印赫然是程小予的草莓色。她移开视线："过敏。"
"放屁！"程小予掰过她的脸，"你昨天还吃了我咬过的——"
话没说完就被捂住嘴。林夏的掌心贴着她嘴唇，温度比雪还凉："闭嘴。"
程小予突然伸出舌尖，在林夏掌心疤痕上舔了一下。
空气凝固了。
林夏的瞳孔骤缩，右手条件反射地收紧，拇指按进程小予唇缝："你......"
"我什么我？"程小予含糊不清地挑衅，"不是要换替身吗？去找啊！"
林夏突然弯腰从抽屉里抽出剧本，翻到吻戏那页怼到她眼前："看清楚，原定就是替身。"
程小予瞪着剧本上的标注——【替身演员：张XX】，旁边是导演的修改批注：【林夏坚持亲自上阵】。
"所以......"她眨眨眼，"是你想亲我？"
林夏的耳尖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红。她松开钳制程小予的手，转身去拿矿泉水，却拧了三次都没拧开瓶盖。
程小予夺过瓶子轻松拧开，故意贴着林夏的唇印喝了一口："饲养员，你慌什么？"
瓶身被捏变形的脆响回答了她。
4
"直播间的家人们！看到没！"
程小予举着棉签在镜头前晃悠，上面沾着取自自己嘴角的薄荷色唇膏："法证级采样！这就是某位落跑人士的DNA......唔！"
林夏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关掉直播。弹幕最后定格在粉丝疯狂刷屏：【夏哥耳朵红到滴血！！】【这是事后直播吗？！】
"你疯了？"林夏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这是官方账号！"
程小予转身晃了晃手机："已经上热搜了哦~#夏予真亲#。"
林夏夺过手机，屏幕上正是她们雪地吻戏的动图——她后退时程小予追着舔唇的表情被截成表情包，配字：【再来一口】。
"删了。"林夏咬牙。
"不删。"程小予把手机塞进内衣，"有本事自己拿。"
林夏的视线落在她领口，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吗？"程小予踮脚凑近，"饲养员不是最守规矩吗？艺人守则第27条——"
林夏突然掐住她的腰举到化妆台上，鼻尖抵着她的："第27条，禁止私下接触。"她的拇指蹭过程小予的下唇，"现在是工作场合。"
程小予的呼吸滞住。化妆镜的补光灯将林夏的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那里面盛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涌。
"所以......"她轻声问，"在非工作场合就可以？"
林夏的唇几乎贴上她的："你猜。"
门外突然传来场务的喊声："林老师！导演说替身到了！"
林夏退开的瞬间，程小予拽住她领带："你敢换替身试试？"
"不换。"林夏解开领带缠在她手腕上，"改剧本。"
5
当夜十点，程小予刷到林夏的微博更新。
没有文案，只有一段十秒视频——雪地里两只交握的手，无名指上戴着易拉罐拉环戒指。镜头最后扫过剧本修改页，特写给到新增台词：【借位失败，那就真吻】。
程小予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突然收到站姐唐小棠的消息：【快看窗外】。
她赤脚跑到阳台，发现夜空飘起真正的初雪。而楼下站着穿单薄毛衣的林夏，肩头落满雪花，手里举着块白板：【下来，补拍结局】。
程小予套上拖鞋就往外冲，却在门口被经纪人拦住："穿鞋！外面零下五度！"
"让开！"程小予抢过经纪人的羽绒服，"我家饲养员会感冒！"
等她冲到楼下时，林夏的睫毛已经结了层霜。程小予把羽绒服裹在她身上："笨蛋！不会在车里等吗？"
"怕你找不到。"林夏从口袋里掏出保温杯，倒出两枚融化的草莓糖，"替身戏份拍完了，现在补主角的。"
程小予捏起黏糊糊的糖："这什么？"
"初吻纪念品。"林夏的鼻尖冻得发红，"上次你说......"
程小予突然吻住她。
草莓糖的甜味在唇齿间化开，混着初雪的凉。林夏的手僵在半空，保温杯"咣当"掉在雪地里。
"借位失败纪念。"程小予退开一点，舔掉林夏唇上的糖渍，"现在我是主角了？"
林夏的呼吸凝成白雾，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一直都是。"
6
三个月后的MV首映会上，粉丝发现正片结尾多了段花絮——
雪地里，程小予追着林夏要"再拍一条"，结果被羽绒服绊倒，拽着对方一起滚进雪堆。镜头最后定格在两人头发结冰的狼狈样，画外音是导演崩溃的喊声："这俩祖宗又亲上了！"
而当天热搜第一是：#夏予初雪初吻#，第二是林夏工作室发的律师函：【严正谴责私生饭盗拍行为】，配图却是程小予在雪地里写的"林夏大笨蛋"，旁边画了颗歪扭的爱心。
程小予转发补充：【我写的！有版权！】
林夏在评论区贴出房产证复印件：【已登记为不动产附着物】。
7
清晨五点，程小予被林夏掀了被子。
"今天有体能特训。"林夏把运动服扔在她脸上，"新来的舞蹈教练是退伍特种兵。"
程小予裹着被子滚到床角："谋杀啊！昨晚拍夜戏到三点！"
林夏单手拎起她后颈："你凌晨两点还在刷#夏予CP向剪辑#。"
落地镜映出程小予瞬间涨红的脸："你怎么知道？！"
"你连的是我手机热点。"林夏把运动内衣抛过来，"视频缓存用了我3G流量。"
当程小予踉跄着冲进训练室时，传说中的魔鬼教练正背对她们调试器械。黑色工字背心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后颈纹着狰狞的狼头刺青。
"报告。"林夏突然九十度鞠躬，"新兵林夏、程小予前来报到。"
程小予目瞪口呆："你吃错药了？"
教练转身的瞬间，程小予手里的蛋白粉洒了满地——这张脸她在法制节目见过三次！三年前震惊娱乐圈的私生饭持刀袭击案，徒手夺刀的退役武警！
"我是温烈。"男人抬脚勾起25公斤杠铃，"先做三组深蹲。"
程小予扒着门框哀嚎："这是女团训练不是特种兵选拔啊！"
温烈突然抽出甩棍敲在把杆上："艺人更需要强健体魄——尤其是你们这种随时会接吻的关系。"
空气突然安静。
林夏的杠铃片"哐当"砸在地上，程小予的尖叫和温烈的闷笑同时响起："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热搜。"温烈点开手机投屏，满屏都是#夏予训练室PLAY#的tag，配图是林夏把程小予按在瑜伽球上的借位照。
程小予突然发现林夏耳后浮起可疑的红晕。
8
平衡木第三次将程小予摔进海绵池时，温烈喊了暂停。
"腰伤复发？"他皱眉戳了戳程小予后腰，"三年前拍《刺客》留下的？"
林夏正在缠绷带的手骤然收紧："你怎么知道？"
"她落地时右腿不敢发力。"温烈突然掀起程小予的裤脚，露出小腿内侧的陈旧疤痕，"半月板撕裂过？"
程小予慌乱地踹开他："这是胎记！"
温烈按住她脚踝："我服役时见过无数伤员，这分明是——"
"够了！"林夏突然横插进来，将程小予拦腰抱起，"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
医务室里，程小予蜷缩在诊疗床上。碘酒擦过膝盖时，她听见林夏压抑的喘息："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她故意晃着脚丫，"告诉你三年前吊威亚摔下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完蛋了还没睡到林夏'？"
镊子"当啷"砸进托盘。林夏扯开她运动裤的松紧带，青紫的淤痕从尾椎蔓延到股沟。
"你疯了？"她指尖悬在伤处上方颤抖，"这种状态还做后空翻？"
程小予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更疯的事都做过。"她的膝盖抵进林夏腿间，"比如现在——"
警报器突然炸响。温烈举着灭火器破门而入："哪里着火了？！"
程小予看着被自己碰倒的红外理疗仪："......烤腰子算吗？"
9
当晚八点，#夏予医务室车震#空降热搜。
模糊的监控画面里，程小予跨坐在林夏腰间的剪影被逐帧分析。CP粉狂欢着制作动图配字：【姐姐们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立刻澄清！"经纪人摔来解约合同，"要么承认是训练事故，要么承认恋情！"
程小予嚼着泡泡糖吹出粉红泡泡："我选三。"
"没有第三个选项！"
"有啊。"她戳破泡泡粘在合同上，"公开说我们在排演新剧床戏——痛经护理篇。"
林夏突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穿病号服的温烈。
"澄清方案。"她将U盘插进电脑，"这是完整监控录像。"
视频里清晰录下温烈破门而入的蠢样，还有程小予那句惊天动地的"烤腰子"。弹幕瞬间转向：【笑吐了哈哈哈哈】【温教练好像抓奸的教导主任】。
程小予扒着林夏肩膀偷看评论："我的女攻形象全毁了！"
"你本来就没有。"林夏按下发送键，"现在，解决真正的问题。"
屏幕跳转到私信页面，十几封威胁信整齐排列：【敢公开就放出程小予整容证据】【林夏父亲在监狱的照片在我手里】。
温烈抽出甩棍冷笑："交给我。"
10
圣诞树轰然倒塌时，程小予正踮脚去够顶端的星星。
林夏飞扑过来护住她的瞬间，锋利的树脂叶片划破羽绒服。鲜血渗进人造雪地，程小予摸到满手温热："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别怕。"林夏按住她发抖的手，"只是擦伤。"
急诊室白炽灯下，程小予数着林夏背上的缝针数，突然发现对方右肩有道陈年刀疤。
"三年前留下的？"她指尖轻触凸起的疤痕，"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夏反手扣住她手腕："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替我挡过私生饭的刀！"程小予甩出一沓偷拍照，"从出道开始，每次恐吓信都是你处理的！上周的吊灯事故也是你——"
惊呼声被吞进突如其来的吻里。林夏咬破她的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程小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续签二十年合约？"
沾血的纱布飘落在地，映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真雪。程小予揪住林夏的病号服领口："我要听你亲口说。"
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时，温烈正押着破坏圣诞树的私生饭经过病房。男人看着玻璃窗内纠缠的身影，默默掏出墨镜："现在的年轻人......"
11
程小予举着点滴架撞开天台门的瞬间，暴雪糊了她满脸。
林夏站在栏杆外转身，黑色大衣被风吹得像猎猎旌旗："回去。"
"要跳楼带我一起！"程小予把输液管缠在手腕上，"反正热搜说我们要殉情。"
林夏的冷笑散在风雪里："我在测风速。"她举起手持式风速仪，"东南风三级，适合放无人机拍澄清视频。"
程小予的眼泪冻在睫毛上："所以你凌晨三点在这鬼地方就为了......"
"也为了这个。"林夏突然从口袋掏出绒布盒，钻石戒指在雪夜里折射出星芒，"原本打算在跨年演唱会——"
程小予直接夺过戒指套在无名指："现在求过了！"
螺旋桨声由远及近，五十架无人机组成的灯光秀在空中炸开：【程小予，要和我结婚吗？】
林夏看着空空如也的首饰盒："那是耳钉......"
全网直播的画面里，程小予举着耳钉单膝跪地："林夏，要和我结婚吗？"
热搜爆了。
服务器瘫痪前最后一条有效弹幕是：【民政局我搬来了！现在立刻给我洞房！】
12
三个月后，程小予躺在婚房地毯上拆礼物。
"温教练送防狼喷雾？唐小棠送振动棒？"她踢了踢林夏的小腿，"你家粉丝最离谱——怎么还有搓衣板？"
林夏从财报中抬头："给你跪的。"
"凭什么？"
"昨晚你说梦话。"林夏摘下金丝眼镜，"喊了七次温教练，十二次唐小棠。"
程小予翻身跨坐她腰间："吃醋了？"指尖顺着衬衫扣子往下滑，"饲养员要不要检查下......唔！"
婚纱照从墙上震落时，窗外飘起今年的第二场雪。照片背面是林夏凌厉的字迹：【借位失败第108次纪念】。
而此刻，程小予咬着她锁骨含糊抗议："说好今天排练婚礼流程......"
"正在排练。"林夏扣紧她的腰，"洞房夜流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