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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竹马与天降的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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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程小予坐在化妆镜前，咬着发绳，正试图把碎发别到耳后。林夏站在她身后，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别动。"林夏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晨起的沙哑，"这边还有一根。"
她的指尖擦过程小予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程小予从镜子里看见林夏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唇抿成一条直线，显得格外专注。
"我自己来就行——"程小予刚抬手，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小予。"
周子谦站在门口，西装笔挺，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他的目光落在林夏还停在程小予发间的手上，眼神暗了暗。
"周总来探班啊。"林夏收回手，语气平淡，却故意将发绳慢条斯理地绕在自己手腕上，"不巧，我们在准备下一场拍摄。"
程小予的背脊僵直。自从上次发布会事件后，周子谦被保释出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我带了午餐。"周子谦晃了晃手里的食盒，笑得温润，"你最爱的那家日料。"
林夏突然转身，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塑料在她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水从瓶口溢出来，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淌。
"抱歉，"她扯了张纸巾擦手，"手滑。"
程小予看见她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2
健身房空无一人，只有器械运转的声响。
林夏躺在卧推凳上，杠铃的重量已经加到了极限。她的手臂肌肉绷紧，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锁骨凹陷处。
推起，放下。推起，放下。
每一组都做到力竭，像是要把什么从身体里逼出去。
程小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毛巾和运动饮料。她看着林夏又一次将杠铃推起，手臂颤抖得厉害，却还是不肯停下。
"够了。"程小予走过去，按住杠铃，"你会受伤的。"
林夏的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背心。她盯着天花板，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来干什么？"
"送水。"程小予把饮料递过去，"你中午没吃饭。"
林夏突然坐起来，杠铃砸在架子上发出巨响。她的脸离程小予极近，呼吸灼热："去看你的竹马啊，他不是带了日料？"
程小予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震住，后退半步，脚跟撞上了哑铃架。
林夏的眼神一暗，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来。
"小心点。"她的拇指在程小予腕骨上摩挲，语气却冷，"摔伤了怎么拍戏？"
程小予挣了一下，没挣脱："林夏，你到底——"
"我怎么了？"林夏逼近一步，身上还带着铁锈味的汗气，"我不是很配合吗？你们青梅竹马叙旧，我识相地滚出来，还不够？"
程小予这才明白她在气什么。
"他只是来送个饭，"程小予放软声音，"我们什么都没——"
"不用解释。"林夏松开她，转身去拿毛巾，"营业关系而已，我懂。"
她背对着程小予，肩胛骨在湿透的背心下起伏。程小予看见她后颈上有一道浅浅的疤，是上次发布会时被摄像机划伤的。
那道疤像一根刺，突然扎进程小予心里。
3
周子谦的日料最终进了垃圾桶。
程小予回到宿舍时，林夏正在厨房冲蛋白粉。她听见响动，头也不回："吃完了？"
"没吃。"程小予把食盒放在桌上，"扔了。"
林夏的动作顿了一下，勺子磕在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浪费。"她评价道，声音却没那么冷了。
程小予走到她身边，看见料理台上撒了一小撮蛋白粉。林夏的手腕上还沾着一点，在灯光下呈现出细腻的质感。
"我帮你。"程小予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林夏的手背。
林夏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蛋白粉罐子被她碰倒，滚到料理台边缘——
程小予下意识去接，林夏也伸手去扶。
两只手在罐子上方相撞。
林夏的手掌覆在程小予手背上，温度高得吓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然后林夏突然发力，一把将罐子捏了起来。塑料在她掌心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林夏！"程小予惊呼。
蛋白粉从裂缝中喷出来，像一场小小的雪暴，落了她们满身。
林夏的手还紧紧攥着那个变形的罐子，指节发白，青筋暴起。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却落在程小予沾了蛋白粉的睫毛上。
"......抱歉。"最终她松开手，罐子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程小予伸手拂去她肩上的粉末："你到底在气什么？"
林夏抓住她的手腕，拇指按在那根发绳上——正是早上她给程小予扎头发用的那根。
"这个，"她声音沙哑，"还我。"
程小予突然明白了。
这根发绳是林夏的私人物品，上面还带着她常用的那款洗发水的味道。周子谦出现的时候，它就缠在程小予的头发上，像某种隐秘的标记。
而现在，林夏想要回去。
程小予的心猛地沉下去。
4
"不给。"程小予把手背到身后，"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林夏眯起眼："那是我的。"
"现在是我的了。"程小予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箱门，"有本事来抢啊。"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幼稚得可笑，但就是控制不住。林夏这一整天的反常，那些莫名其妙的怒火和沉默，都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上。
她需要确认什么。
林夏向前一步，手臂撑在冰箱上，把程小予困在方寸之间。她的呼吸喷在程小予耳畔，带着蛋白粉甜腻的气息："你以为我不敢？"
程小予仰头看她，心跳如雷："那你试试。"
林夏的眸色暗沉，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她的目光落在程小予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在程小予以为她要吻下来的时候，林夏突然抽走了她藏在身后的发绳。
"幼稚。"她评价道，却把发绳绕回了自己手腕上，没再要回去。
程小予看着那个熟悉的黑色发圈，突然笑了："你舍不得。"
林夏转身就走。
程小予追上去，从背后抱住她。林夏的背脊僵硬，却没有推开。
"周子谦只是来谈解约的事，"程小予把脸贴在她背上，"我爸冻结了我的账户，我需要钱付违约金。"
林夏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最近太累了。"程小予收紧手臂，"发布会之后，你几乎没睡过整觉。"
她能感觉到林夏的肩线慢慢放松下来。
"下次，"林夏转过身，手指轻轻擦过程小予的眼下，"先告诉我。"
她的指腹有些粗糙，是常年练琴留下的茧。程小予蹭了蹭那点粗粝的触感，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好。"
5
第二天拍摄现场，周子谦又来了。
这次他带了一个团队，说是来谈新项目合作。程小予正在补妆，听见场务小声议论："周氏要投资第二季，指名要程小予当女主。"
林夏站在不远处调试设备，侧脸线条冷硬。
"小予，"周子谦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咖啡，"我们谈谈？"
程小予刚要拒绝，导演突然喊她："准备开拍了！"
这是一场亲密戏——林夏要从背后抱住程小予，在她耳边说情话。
周子谦站在监视器后面，眼神阴郁。
"Action！"
林夏的手环上程小予的腰，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他一直在看。"
程小予瑟缩了一下，这个反应正好符合剧情需要。
"别怕，"林夏的台词念得温柔，手上的力道却加重，"我在呢。"
她的拇指在程小予腰间摩挲，隔着戏服都能感觉到热度。程小予的呼吸乱了，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反应。
"卡！"导演皱眉，"程小予，表情太僵硬了。"
重来三次，程小予始终无法进入状态。周子谦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她背上，而林夏的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心跳失速。
"休息十分钟！"导演无奈道。
程小予逃也似地钻进化妆间，刚关上门，林夏就跟了进来。
"你故意的？"她抵着门板质问。
林夏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摘了麦："是又怎样？"
"你明知道周子谦——"
"我就是知道。"林夏打断她，"所以才要让他看清楚。"
程小予怔住："看清楚什么？"
林夏低头，鼻尖几乎碰上她的："看清楚你是谁的人。"
6
周子谦在停车场堵住了林夏。
"离她远点。"他开门见山，"程家不会接受你这种戏子。"
林夏正在收拾器材，闻言连头都没抬："说完了？"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周子谦冷笑，"林家那点烂摊子，靠程小予救不回来。"
林夏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直起腰。
"周子谦，"她声音很轻，"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忍你到现在吗？"
周子谦挑眉。
"因为小予曾经真心把你当家人。"林夏的眼神冷得像冰，"但这是最后一次。"
她转身要走，周子谦突然拽住她的背包带："你以为程小予真的喜欢你？她不过是可怜你——"
林夏反手就是一记肘击，周子谦踉跄着后退，撞在车门上。
"这一下，"林夏活动了一下手腕，"是为了我爸。"
周子谦抹去嘴角的血丝，突然笑了："有意思。那你知道程小予为什么突然接近你吗？"
林夏的脚步停住。
"因为她爸答应她，"周子谦一字一顿，"只要拿到你的黑料，就同意她出国学音乐。"
林夏的背影僵了一瞬，然后继续往前走，脚步都没乱一下。
但回到宿舍后，那罐新买的蛋白粉遭了殃。
程小予听见动静冲进厨房时，林夏正把一整罐蛋白粉倒进水池。粉末飞扬，像一场小小的雪崩。
"林夏！"程小予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林夏的手在抖，掌心被罐子的边缘割出一道口子，血混着蛋白粉，呈现出诡异的粉红色。
"问你个问题。"林夏的声音异常平静，"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音乐梦想只能选一个，你选什么？"
程小予如遭雷击。
7
林夏掌心的伤口需要缝针。
程小予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攥着那根发绳。护士出来说病人拒绝打麻药，她差点把椅子扶手捏碎。
"可以进去了。"护士推开门，"病人情绪不太稳定。"
病房里，林夏靠在窗边，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夕阳把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她的眼睛。
程小予站在门口，突然不敢靠近。
"周子谦说的，"她声音发抖，"是真的吗？"
林夏没回答，只是看着窗外："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伯克利的招生演出上。"
程小予怔住。那是四年前的事，她根本不知道林夏在场。
"你弹了德彪西的《月光》，"林夏继续说，"错了好几个音，但所有人都哭了。"
程小予的指甲陷入掌心。那场演出后，她父亲勃然大怒，撕碎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后来我在公司年会上看见你，"林夏转过身，眼神平静得可怕，"你穿着礼服裙，像只被剪了翅膀的鸟。"
程小予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所以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你想逃。"林夏苦笑，"只是没想到，我会成为你的通行证。"
程小予冲过去抱住她，泪水浸透了她肩头的布料："不是那样的......一开始是，但现在不是......"
林夏任由她抱着，没推开，也没回抱。
"证明给我看。"她说。
8
程小予在周氏集团总部大楼前站了一整天。
周子谦终于肯见她时，她直接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解约。"她把文件推过去，"违约金我一分不少。"
周子谦翻着文件，笑容讽刺："为了林夏？值得吗？"
"为了我自己。"程小予抬头看他，"我这辈子，总得做一次正确的选择。"
她签完所有文件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林夏靠在摩托车旁等她，手里拿着两个头盔。
"手疼，"她晃了晃缠着纱布的右手，"不能抱你。"
程小予扑进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林夏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发绳呢？"
程小予从口袋里掏出那根黑色发圈，林夏接过来，慢慢套回自己手腕上。
"暂时保管。"她说，"等你学会诚实，再给你。"
程小予破涕为笑："那要等多久？"
林夏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一辈子那么长，急什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