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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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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枕寒在实验室的第六年。
今年也是枕寒计划逃离实验室的第三年。
“01，过来，你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实验员在不远处叫着枕寒。
枕寒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目前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
他自己。
枕寒乖乖走过去，在实验员身边站定。他抬起头仰视实验员，圆圆的眼睛里是单纯的依赖。
今天是一位年轻的实验员。
实验员在配置药剂，试药是枕寒每天的固定任务。
实验员把几种不同颜色的药剂配在一起。枕寒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但他觉得药剂的颜色是很好看的。
他最喜欢那种蓝色的药剂，像他三岁那年看到的天空。
实验员很快配好了药剂，今天的药剂比较简单，没有用到更复杂的仪器。
实验员一手把枕寒抱到小台子上，一手去拿注射器。
枕寒歪歪头，他知道某些研究员看到会心软一点，针对年轻实验员格外有效。
实验员准备好注射器，看到枕寒小小歪了下头对他笑，没忍住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脸。
眼前的小孩很瘦弱，长久不见阳光的皮肤白得病态。长期的实验折腾人，他的脸上挂不上多少肉，不是大家喜欢的那种可爱小孩。但他注视着你的时候，黑黝黝的眼睛里像浸了水，忍不住心软。
实验员找准枕寒的静脉，把药剂缓缓推入。
枕寒没有什么抵触的感觉，他只在心里悄悄期盼今天的药剂不会让他全身无力，不要妨碍他的逃跑计划。
前几天，他偷听到老研究员说今天实验室会停电，他打算今天尝试溜出去。
老研究员在枕寒很小的时候就在养他了，到他四岁那年才被调走，枕寒很相信他的话。
实验员把注射器推到五分之一的位置就拔针了，他摸摸枕寒脑袋随意安抚道:“01真乖，去玩吧，两个小时之后回来找我。”
枕寒从小台子上跳下来，试探着活动了手脚，发现还是很有力气，心里有点高兴。
实验室对他的限制比较小，他每天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距离老研究员说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枕寒决定先去试试能不能把那个小漂亮一起拐带走。
枕寒走到0721的茧房旁边，试图劝说小伙伴跟他一起逃。
茧房是个三角形的小空间，主要材料是一种实验室特制的玻璃。这种玻璃比普通玻璃的透明感更强，也更薄，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茧房的出口被一层能量膜覆盖，没有通行器无法进入。
0721蜷缩在茧房里，茧房的高度让他很难站立，只能蹲坐或躺下。
“怎么样，走吗？”枕寒蹲下来问0712。
枕寒经常会跟着小伙伴去做实验，监听的实验员见怪不怪，以为是01邀请0721一起去做实验。
听到枕寒的声音，0721似乎大梦初醒般，缓缓睁开眼。
他没说话，一直怔怔地看着枕寒。
他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试图去触摸枕寒，却被能量膜电击了一下。
“你睡迷糊了吗？能量膜都忘记了。”
“枕……01，你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你今天真糊涂啦？”
0721靠着茧房的墙坐下，枕寒也在他面前盘腿坐下。
“0721，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枕寒心里计算着时间，嘴上跟0721闲聊起来。
“我有名字了。”0721的目光始终在枕寒身上。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时间越来越近，枕寒心里的期待和紧张逐渐萌芽。
药剂似乎开始作用了，他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痛感啃噬着身体。
枕寒不甚在意，只随意地猜测如果逃不出去，今天这种药剂可能要连续注射几天。
“今天过后，我再告诉你。”0721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回答，他今天会跟着枕寒一起逃跑。
枕寒高兴起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这是他听到老研究员经常哼的。
0721也学着他哼唱，听着比枕寒更在调子上。
两只小小的幼崽陪伴着彼此，等待一个逃出牢笼的机会，这是他们对命运的宣战。
0721的思绪随着哼唱的调子里起伏，温柔的旋律如流水般将他推向远久的回忆。
上一次他们也是这样坐在这里，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枕寒的名字，也没拥有自己的名字。
他拒绝了枕寒的邀请，枕寒就盘坐在他面前，自顾自地哼唱这段同样的旋律。
0721是个孤儿，从他记事起，他就在流浪。他同野狗一起争夺食物，与臭虫一样睡在垃圾堆里。随意的一场感冒、一次受伤都足以扼杀他的生命。
进实验室之后，他接受了基因改造，获得力量，也获得了庇护。
而他付出的代价只是疼痛和自由而已。
0721比谁都更渴望能活下去，哪怕是像实验室豢养的宠物和消耗品。
命运从未优待他，他也从未优待自己。
他不愿意跟着01去赌那个没有担保的自由。
当年他只觉得01是受不了实验室的实验，受不了日复一日的疼痛。
但如今，0721很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上一次，他已经将人生交付给自己。这一次，他愿意将未来交付给枕寒。
他唯一真心的朋友。
枕寒停止了哼唱，他跟0721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坚定。
时间快到了。
枕寒默默在心里倒数，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兽，全身都紧绷起来。
5秒，两人再一次对视。
4秒，两人从地上爬起。
3秒，两人在心里再一次回忆整个实验室的平面图。
2秒，两人慢慢靠近彼此。
1秒，两人之间只剩下一层能量膜。
“轰——”不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实验室断电。
枕寒拉起0721的手，两人抄近道从实验室外面跑去。
0721已经无暇思考为什么上一世没有发生爆炸了。
两人的全副精力都在警惕四周，防备研究员或是机器护卫拦住他们的去路。
幸运的是，两人跑完了五分之四的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似乎所有人和机器都去处理突如其来的爆炸了。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当两人看到实验室的大门时，两人开始了不要命的加速。
基因改造后的身体身体素质不是常人能比的，彻底成长后甚至能超越机械人。
终于，枕寒和0721冲出了实验室。
出来之后，一切都是未知的。
上一世，实验室经过一次搬迁。0721开始执行外出任务的时间在搬迁之后，因此他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合适的躲藏处。
他们不知道该往哪边跑，但他们都没有停下来。
两人一直跑到一个废弃已久的工厂才停下，稍作休息。
“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逃出来了！”枕寒的眼睛亮晶晶的，丝缕阳光跃入，他的眼睛像无暇的宝石。
两人靠着墙休息，一时都很兴奋。
此刻，有一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在两人听到脚步声之前，快速靠近枕寒，捉住他的后领。
“小崽子跑得还挺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