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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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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玧目光跟随着他，林恪随便找了个沙发扶手坐下，视线被落地窗外的灾难般的极端天气所吸引。
“你在看什么？”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轻气道。
“看大风，老板。”
许是屋内温暖昏沉的灯光懈怠了意识的防线，林恪难得地多讲了几句：“小贺总不瞒你说，我还挺喜欢这种天气的。”
“为什么？”
不理解这种爱好，毕竟这小子差一点也被刮上天了。
“你现在在安全的地方。”贺玧点出。
“对，因为我现在的人身安全没有被威胁到，所以外界发生的一切，即是真实存在的，却又无法威胁到我们的生存。”
与此同时房外阴风怒号，穿透了质量最好的隔壁建材，闷闷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什么怪物巨兽在逐渐逼近。
“……看见天气这样子，我其实有点兴奋。”
狂风和暴雨肆意抹杀着人类的踪迹，时间将在这一刻得到暂停。
林恪歪了歪头，歪着头思考着：“公交系统瘫痪，商场超市停业，人类从地面上消失了，躲进了能保护一时生存的庇护所里。”
“世界好像忽然暂停了，不用做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用去见每天要见的人……”
“这是一件令人感到兴奋的事情，小贺总。”他眼睛忽然弯着，朝着贺玧狡猾一笑。
“所以最重要的最开心的是——不用上班。”
贺玧本来摆弄着冰箱，认真听他说的话，闻言，抬头道：
“我迟早要开除你。”
“这话您说了三年，”沙发扶手坐久了，一点都不舒服，林恪将屁股挪到小贺总家价值六位数的沙发上：
“刚开始我被您吓得不轻，后面发现您每个月都要开除我……”
但却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开除他，相反，林恪的工资待遇水涨船高，人事部的同事甚至连前途晋升之道都摆在他面前了。
搞的他三年前一颗蠢蠢欲动想要跳槽的心，如今只剩下了一汪平静的潭水。
张颖的情况还行，消防队那边主动给林恪回了电话，告诉他张颖已经送去了医院，除了肋骨骨折了一根，其他没什么重伤，生命没有大碍。
张颖的家人也被困在了家中无法前去医院，林恪联系了张颖的组长，又去找了保障处商量抚恤金。
毕竟人是在公司里出事的，该负的责任不能少。
商量完张颖的事情之后，林恪也没闲下来。
接下来三天估计都没法去公司上班，他得把小贺总那些会议挪到线上，行程也都得通知取消。
林恪穿着小贺总友情支援的新衬衫，领口处散发着幽幽的香气，似乎喷了某种高定香水，闻起来舒服的很，搞得林恪晕乎乎的。
事虽然得这么办，该有的请示还是不能少。
林恪扬起头：“小贺总——”
过了几秒钟，贺玧的声音才从厨房里传出来，在林恪震惊的目光里，他把最后一盘菜端上了餐桌：“怎么了？”
林恪干活久了没怎么注意外界，这才发现，餐厅的饭桌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上了三菜一汤。
“接下来三天的行程都推掉吗——您还会做饭？？？”
贺玧点了点头，又见他愣在沙发上：“愣在那里干嘛，吃完饭后再去打电话——要我请你过来吗？”
“哦。”林恪从善如流地从沙发上滑下来，踩着拖鞋吱呀吱呀地跑过去，非常狗腿地夸赞道：
“能够吃到贺总亲手做的饭，简直是此生无憾了。”
“贺总，怎么会有你这么完美的人？”
“贺总，您是……”
“砰！”贺玧将刚拿出来的酒重重的敲在桌子上：“闭上你的嘴，少说两句。”
林恪咯咯笑了两声，拉开了贺玧对面的座位，动作却闪过一丝犹豫。
但这迟疑只有一瞬，下一秒他依旧自然地坐了下去，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缺。
外头的风声刮得人起鸡皮疙瘩，但屋内却很温暖，这种时候的确非常适合喝酒。
“青花？？？”
青花釉彩蓝中透紫，婉转勾勒于光滑细腻的瓶身上，深沉的气质透着昂贵的气息。
林恪的眼神在这一刻发射出真心实意的光来。
青花汾酒，50版，汾酒中的爱马仕，林恪梦寐已久的心中白月光。
林恪嗜酒，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的酒量非常之大，每逢饭局应酬必然是喝倒一片他却独自屹立不倒。
只不过工作之后，饭局上喝的大多是性烈的白酒，像汾酒这种清香甜绵的，是次一等的选择，很少有机会能喝到。
贺玧在林恪期翼地目光里倒了满满两杯，一杯挪到了他面前。
“小贺总，千言万语难以表达我对您的敬仰之情……”
“怎么？”
“我愿意誓死追随您这样伟大的领导。”大方又有有钱的领导谁不喜欢？不仅给他拿最喜欢的酒，还拿最贵的！
“嗯，你喜欢汾酒。”贺玧坐了下来，端起杯子陈述道，抿了一口酒。
林恪却以为贺玧是在问他：“对，我以前就喜欢，从大学时候就开始喝了。”
“我本家有个堂哥，特别会调酒，我的酒瘾都是被他带出来的——后来发现外面的酒没他的好喝。”
“不过——大学的时候也没那么多钱，只会喝黄盖玻汾。”
林恪说完，低头欣赏起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白月光——小小一只玻璃杯，里面清澈的液体宛如仙露琼浆。
林恪虔诚地捧起杯子，喝了第一口，意料之中，陈香、花香、粮食香、果香融合在一起，清净爽滑，仿佛汇聚了一条悠长深沉的河流，令人沉浸其中。
林恪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虽然黄盖玻汾也很好喝，但还是这个更好喝一些——贺总你肯定没喝过黄盖玻汾，下次给您尝一口。”
他本意想开个玩笑，不料贺玧却道：“我喝过。”
“你那时候请我吃饭，带着的不就是黄盖玻汾吗？”
“什么时候？！！”林恪脑袋宕机一瞬，惊恐万分，第一反应是检讨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敢让老板喝五十块钱的酒。
贺玧幽幽道：“大学的时候啊。”
隔着桌子，他和林恪相对而坐，杯子里，五十多度的白酒，已然是第二杯下肚。
那个时候的林恪，也是像现在这样，看似乖巧地坐在他对面，眼底盈满笑意。
七年之后，林恪模样一点未变，周身气质变得更加成熟，但大学那个热烈又美好的少年，似乎已然彻底消失在了岁月的流逝中。
——
第一次见到林恪，是在大学时一门非常枯燥的选修课上。
贺玧刚刚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很快离开了那个貌合神离的家，回了学校上课。
温柔的恰到好处的阳光，斜斜落在木质的桌子上。教室里人声嘈杂，他的四周却安静仿佛自成一界。
学校里很多人都认识他，在他周围落座的人都压低声音，像生怕吵到他这尊大佛一般。
贺玧出着神，忽然旁边有重重的书包落下。
少年的神色慌张而又侥幸，穿着休闲的运动外套，五官精致而大气，气质干净利落，眼角似乎总坠着一抹盈盈笑意，是非常容易令人产生好感的长相。
上课铃声随即响起，台上早已秃头的老教授瞪了一眼最后进来的少年，清嗓准备上课。
少年被老教授瞪了，反而嬉皮笑脸，朝着老教授双手合十拜了拜，一回头，便与他对上目光。
“贺玧学长？我认识你。”林恪眉眼弯弯，笑意更浓。
他的嗓音同样压得很低，但直白而热烈的感觉却分毫不减。
“您本人比网站上那些路拍图帅气多了，学长。”
很少有人这么直接地跟他搭话，出乎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贺玧并没有像拒绝别人那样拒绝他。
“谢谢。”
换来的确是少年话痨一般的热情。
后来才知道，林恪大一那时候辗转于各大学生会社团，每天的业余活动全在社交，不仅具有一手情报，还硬生生把话痨技能拉到极致，恰逢他上这门课最无聊，于是社交属性大发，拉着贺玧便开始唠嗑。
“学长，这老秃驴的课你居然也能听进去，我每次打瞌睡都被他抓包……”
“哇，学长，你的字像印刷出来的一样，太好看了……”
“学长，你下午有课吗……”
一整节课，贺玧耳边都不停地环绕着林恪的“学长”魔咒，有如一百只蜜蜂围着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不得片刻清净。
来个人收了他吧……他想。
偏偏又在对方下一次抛出问题时，还是选择回应了他。
那双弯弯的眉眼中似有潺潺流动的清水，仿佛有什么让人无法拒绝他的魔力，吸引着别人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
老天爷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台上的老教授眼神一厉，精准地捕捉到窃窃私语喋喋不休的林恪：“倒数第五排坐过道旁边的那个，把头转过来！站起来回答问题！”
林恪：“……”
靠，他连书都没带，怎么可能回答出问题。
就在他思考怎么组织五官，摆出最乖巧最可怜的表情，以搏求教授从轻处罚时，一本教材推到了他面前。
林恪低头一看，白纸黑字中，密密麻麻地被圈出来好一大块。
林恪：“！！！”
他本以为这个叫贺玧的学长跟传闻中一样，是个高冷帅气优秀的大少爷，没想到实际上人美心善，菩萨心肠能救人于水火之中。
由于贺玧的施予援手，林恪成功地度过了一次危机。
“学长，跟你说了那么多，我还没自我介绍呢。”
“我叫林恪，管理学院大一学生。”
下课铃随之响起，四周忽然嘈杂了起来，瞬间的功夫，已经不少学生站起来要离开教室。
少年的神色似乎闪过一丝苦恼，他坐在座位上没动，贺玧也没动。
原本的距离，已经很难听到对方说话了。
下一秒，少年轻轻倾身过来，在离贺玧一尺之远的地方停下，微微仰起头：
“学长，中午一起吃个饭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