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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不可抗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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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放松之后,王章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她托人给邹潜的母亲送了一束黄金打造的代表着友谊的君子兰,算是对于邹潜上次对她邀约的回礼。如果能解邹潜的燃眉之急也不失一件好事。
近来各工厂及店铺运转良好,员工精神饱满。唯一值得在意的是一处颇为重要的生产基地预报有台风。此地台风不多见,即便有,历史经验也表明多半雷声大雨点小,大家都不太在意。王章因家乡不常刮台风,对台风天较为谨慎,要求当天停工,并通知该工厂的厂长提前做好设备物料管理。
周一,王章正在办公室里听着各部门的报告,助理陶晨传来的消息:那生产基地被台风摧毁,伴随着地面大范围塌陷——这座工厂几乎废了!
王章、邢绣台风之后马上就去了现场,王章与邢绣分工合作,让宋敬欢和段百诚在N市坐镇,让邢绣评估损失处理灾后事宜安置人员,她自己则负责总指挥,段百诚与宋敬欢与客户沟通,协调转移生产工厂与供应商沟通。
昨日大家还言笑晏晏,对未来踌躇满志,今天却一个个塌下肩膀,愁容满面。
这次的损失太大了,除了原材料、厂房与生产设备链的损失,还有市场损失。已经有订单被清材的合作工厂拿走,再加上那么多的工人安置费用。
“至少没人出事。”王章。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周固带着他的六辆敞篷车队在王章公司楼下跑了六圈,每一圈放了六发礼炮。气得公司的员工往下面泼水,如果高空抛物没入刑,他们可能直接扔板砖了。
新闻上到处播报着台风天造成的巨大灾难,工厂里的工人也在讨论。
“匙禾真是命运多舛,张瑾夺加上这次的天灾,我看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薪水从1号推到5号推到10号现在都20号了。”
“能发就不错了。”
“至少工资和工时都比外面强。”
“再这么下去别说待遇了,大家都要失业了。”
“我不想失业,我觉得这里不像公司,也不是说像家,就像学校……”
“老板是个好人。”
“听说可能要改班制了。”
“什么班制?”
“四轮班,24小时开工。”
众人一愣,他们在别的流水线干过,对此倒不算吃惊:“我们还是六小时工时,做四天吗?”
“不知道。”
之前的匙禾已经融资到极限了,王章每天除了筹钱还是筹钱,张娜和应暖东都为匙禾注入了资金,可惜缺口实在太大,王章需要专业的投资公司。
王章想过去找周芸帮忙,但周固的清材是周严行通过周家投资的,而且他的投资除了清材,还有清材背后的工厂与加工产业链。
清材的实际负责人是周严行派去的部下,那些烂招她不太清楚是周固自己的主意,还是周严行也推波助澜了。
周严行从不弄脏自己的手,他预料周固会有那些动作,事实证明,周固也不负所望。
匙禾是清材的最大竞争对手,周芸不能用周家的钱去打周家。
周芸的确不能,“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个投资人给你,你可以跟他聊聊。”周芸约王章出来时说。
——
每日跟人打交道求投资拉合作,隔三差五下发改革通知与注解文件,用演讲和充满艺术成分的语言鼓舞公司士气,还要受来自投资者和甲方的夹板气,王章铁铸得也卷起了毛边,这天她刚从公司回去,接到张瑾夺被袭击的消息。
袭击他的是厂里的一名员工,张瑾夺目前还在昏迷中,而那名员工也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
王章来到医院问医生张瑾夺的情况,医生告诉她张瑾夺现在睡着了,他得了脑震荡,恢复时间预计在三个月左右。望着张瑾夺病房里昏迷的脸,王章想起他们两个之前,他说要跟她一起发财的样子。
她还没有等到他回去。
世界的变化如此之快,仿佛一瞬间可以让人去天边也可以把人拉到地下。
王章苦中作乐地想着,又认真思索起来:
签下对赌合约,引入资金,放弃匙禾特有的工作制度,增加营销,增加非直营加盟店,赚取加盟费——那就完全背离她的初衷了。
或者,她继续研究她所谓的能力,用股票做最后的筹码?
或者,破产重组?
又或者……她想到那些饭局上听到的他们金蝉脱壳与重头再来的知识点,念头,一闪而过,只是一念王章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之情。
她剖析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念头,她是最近遇到的麻烦太多了,在设想各种各样的可能。
因为这是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真正做出的决定。
她接着想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匙禾,她惊觉自己坚持的原因与她真正的目的——
她是为了赢。她没有跟任何人比赛,但在跟自己较劲。
就像她一路正确的选择,曾经高涨的股票。
她惊觉自己走在了危险的边缘。正想着,王章手机投注的一期一注的彩票传来彩票中了三等奖的消息。
“……!”
王章瞬间领悟:
厌恶自己也是厌恶。
王章少有的出现狂喜的情绪,而且这情绪越来越向外膨胀,直至把她整个淹没,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兴奋地颤抖。
王法和高义捂住抽动的心脏,从睡梦中惊醒。
周围男男女女热情奔放,派对的举办者周固发现他刚才睡了过去,走过去:“就这么无聊吗?”
王法摇头:“我梦见了我的姐姐。”
“你现在不会要说你担心你的姐姐,跟她的关系很好吧?”
“她对我一直很好。”
“不管以前你们关系怎么样,现在你们已经是敌人了。”
“不。她不会怪我。以前我也做过许多事,如果我需要她她依旧会站出来。我有这个自信。”
“……哦?说来听听。”周固摇晃着酒杯。
——
“最近的工资怎么越来越少了。”
“台风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又不是我们这个厂,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板的弟弟被工厂的一个员工打了你们知道吗?现在还在医院。”
“啊——这不是添乱吗?严重吗?”
“脑震荡还是植物人。”
“天呐。”
“老板多好的人呐,言出必行,从来不放空话,给的东西也都是实打实的,工厂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保障着我们的待遇。怎么能这么对她!”
“其实她应该狠心一点的,该断臂求生了……”
“这么大的企业怎么会因为一座工厂就完蛋了,我相信匙禾能通过这次考验。”
“之前发生那么多事,你是一点不提啊。那波舆论和财务的事换家公司早完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规划好资金,虽然我在这里工作感觉挺好的,但我是她,肯定不会像她这样。她这个经营模式从一开始就行不通。”
“——你一年挣三年的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了?风还没刮就做起来墙头草。”
“我挣三年的钱是因为我有挣三年钱的本事。说两句都不行,我看你们真成了信徒了,怪不得要去弄她的弟弟。”
“经营模式有问题她怎么赚得这么多钱,她赚不到钱,是怎么把公司和工厂做的这么大的?都已经上千家加盟店了。”
“她本来就有钱吧。”
“她初期是靠加盟费扩张起来的,后来主要是工厂推动。工厂研发部分为两部分,一个是产品研发,一个是机械研发,提高流水线的效率,就是杨芝她们在做的。我们的工资属于成本范畴,开启每条线之前都是经过利润计算,其实是她是想通过机械赚更多钱。光靠我们肯定不行。”
“全面机械化也不需要我们了吧。”
“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