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 14 章 ...
-
谢佳誉后脚进门，把门带上。
蹲在那儿脱鞋的祝小川顺手把架子上的拖鞋放在谢佳誉脚边，然后又拿了一双自己穿上了。
谢佳誉弯腰把脱下来的皮鞋放在鞋架上，随口问：“家里经常来客人？”
祝小川这会儿还没起来，看着他脚上的那双拖鞋，心虚的没敢说是特地给你准备的，只说是以备不时之需，买来备着的。
他打开窗户透了透气，去卫生间把热水器插上，又去厨房烧了壶热水，上网查了下煮醒酒汤要用的东西，然后打开外卖软件买食材，顺便把晚上要用的食材一起买了。
谢佳誉被他“晾”在一旁，看着他像个陀螺似的忙前忙后，被他转得眼晕。
祝小川进了客房，打开柜门，踮着脚尖有些费劲的够柜子里的被子，刚拉到被子的一角，整个被子就被身后的人拉了出来。
谢佳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祝小川没听到脚步声，但这会儿却能清楚的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
祝小川躲到一旁，拿出床单被罩，忙活着套完，才开口道：“你头还晕么，要不要先睡会儿，我烧了水，等你醒了可以……”
“拿我当小朋友了？”
谢佳誉直直望着他，看着他从小照顾到大的小朋友忙前忙后的反过来照顾他的样子，心里还有些不适应。
“你歇会儿，不用管我，我有什么需要，会跟你说的。”
祝小川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懈下来，他愣愣点了点头，又唠叨了一句：“好，那有事儿你叫我。”
他回房换了衣服，恍惚又想了什么，跑到柜子里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牙刷，杯子，毛巾都找出来，拆掉包装放到洗手间。
看着那成双成对的杯子，心底竟生出几分不该有的妄想。
怕谢佳誉胃里不舒服，厨房水刚烧好，他就用茶壶泡了壶茶给谢佳誉送了过去。
谢佳誉正在打电话，祝小川没打扰他，放下茶壶就出去了。
回屋歇了会儿，看了会儿书。
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是谢佳誉在洗澡。
新浴巾他放在很显眼的位置，谢佳誉应该能看到。
过了几分钟，买的菜到了，祝小川在厨房忙活了好一会儿，照着手机上的教程给谢佳誉煮了点醒酒汤。
*
谢朗没想到祝小川会那么快联系他。
他前一天晚上跟好兄弟一起打台球打到半夜，凌晨三点多才睡觉，这会儿脑袋还是懵的，挣扎了好几次才把眼皮掀开。
看着头像框反应了好一阵儿，又把眼睛闭上，半梦半醒的喊了声“小川”。
“谢朗，有时间见一面么？”
见面的位置还是他们昨天吃饭的那个地方，但这回只有他们俩。
祝小川点完菜，直奔主题：“你能跟我说说，佳誉哥的事么？”
他昨天吃饭的时候就想问了，但谢佳誉在这儿，旁边还有个林夕，他没法儿问。
谢朗昨天也是因为林夕在，收住了话头，没多说，这会儿倒是可以痛痛快快吐个痛快了。
他猛灌了几口酒，皱起眉，轻叹了一声：“他早些年，过得不太好。”
祝小川心底一沉，谢朗又说：“那年，我叔和我婶儿过不下去了，闹离婚，两人为了孩子给谁大打出手，后来我叔先一步，去学校偷摸给我哥办了退学。”
“我哥被他打晕了，从学校带回老家这边，他本来以为，先一步把人抢过来了就行了，但没想到，我哥不愿意跟他。”
祝小川拧眉：“他想跟阿姨？”
“没，他跟他们脱离关系，谁也不跟，自己搬出去了。”
“他休学了半年，一直在打工赚钱，我爸心疼他，重新去他原来的学校打点了一番，你知道，他成绩好，一直名列前茅，所以学校那边破格让他回去了。”
“后来我爸每个月给他打生活费，他全都退回来了，只靠着自己打工赚的钱读书，自己把自己供到毕业，然后就开始创业。”
“刚毕业的年轻人，哪里懂什么创业，他东一头、西一头的，撞的头破血流，我们都以为他要放弃了，最困难的时候，他连取暖费和房租都付不起了。”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瘦了一大圈儿，下巴上胡茬儿不知道几天没刮了，家里到处都是书和文件，各种方案。”
“屋子里没供暖，冷的跟室外似的，他穿着羽绒服，坐在电脑前，手冻得冰凉，我劝他，要不就别折腾了。”
“他说他不想像他爸一样，将来遇到喜欢的人，连给人家好生活的能力都没有，最后闹得鸡飞狗跳。”
“那会儿我爸给过他一笔钱，让他拿去救急，他没要，所有人都没想到，就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机会出现了。”
“再后来，他就一步步起来了，郭明涵你知道吧，是他大学同学，也是他大学那会儿最好的朋友，他把谢明涵拉过来，两个人一起努力，这才有了现在这个公司。”
谢朗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笑了笑说：“去年年底，他突然跟我说，想回去看一看。”
“我问他，回去看什么？他说，想看看，他当弟弟疼的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说到这儿，谢朗忽然想起什么，笑了笑，说：“他当时其实是有计划先给哪位长辈拜年的，后来他远远看到你，就追过去了。”
“我后来才知道，他追过去之后你完全没理他，”谢朗沉了沉声，“那是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挫败的表情。”
谢朗又喝了一杯酒：“你今天能来找我，单独问我哥的事，想来也是念旧情的，我哥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他把你当亲弟弟，你没事儿可以跟他多走动。”
谢朗平时看上去没心没肺的，但他心里一直很心疼谢佳誉。
除了郭明涵，谢佳誉几乎没什么朋友，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谢朗一直觉得，少时的遗憾在他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创口。
而这个陈年旧伤，只有祝小川能治好。
*
祝小川嘱咐谢朗，别把他今天来找他的事告诉谢佳誉，然后在夜幕中坐着车回到家。
屋里漆黑一片，祝小川没开灯。
他麻木的坐在沙发上，双膝屈起，把脸埋在膝盖上，想着谢佳誉离开的那些年。
寒冷的冬日，穿着羽绒服冻得手脚冰凉，谢佳誉是怎么熬过来的。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祝小川忙抹了把脸。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到家了，出去办了点事，刚回来。”
祝小川呼吸紧了紧，“嗯”了一声。
那一个字带着浓浓的鼻音，谢佳誉皱眉问：“感冒了？”
“刚睡醒。”
祝小川撒谎，片刻之后，他问谢佳誉：“佳誉哥，你们那儿冬天，最低气温多少度啊？”
“最冷的时候接近零下三十，一般是零下二十几度。”
眼泪吧嗒一声掉落，但谢佳誉听不见，电话听筒的传音效果还没好到这种程度，谢佳誉笑着问他：“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想搬过来住？”
“没。”
谢佳誉：“你们那儿冬天比我这儿还冷呢，如果你受不了那边的温度，可以来我这儿过冬。”
“你晚上吃什么，家里有吃的么？”
谢佳誉察觉他的声音很不对劲，听着有些像是哽咽，紧声问：“你怎么了，哭了？”
祝小川听着他关切的声音，眼泪掉的更凶了。
他怕一张口就露馅儿，憋了半天没敢说话。
谢佳誉顿时急了，他走到门口，把刚脱下来的鞋重新穿上，拿起钥匙出门：“有什么事跟我说，别怕。”
祝小川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什么，我只是，想起大学时的事了。”
谢佳誉脚步一顿，退了回去。
小川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喜欢的姑娘，小川是想她了吧。
会想她想到哭么？
就这么喜欢？
谢佳誉心底莫名升起一抹躁意，也说不清说见不到小川着急，还是听他哭心里难受。
祝小川情绪慢慢稳定下来，那头儿半天没出声，祝小川以为电话挂断了，下意识叫了一声：“谢佳誉。”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带着笑的轻斥：“没大没小。”
祝小川被“训”了一句，也没生气，心情反倒好了些：“你晚上吃什么呀，我不知道吃什么了？”
谢佳誉慢吞吞脱了鞋，告诉他：“你把冰箱打开，把里面的菜拿出来热一热。”
“冰箱里没有菜了，今早吃了了。”
谢佳誉温声说：“我走之前给你做了。”
祝小川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忙打开灯跑去开冰箱，里面果然有谢佳誉给他做的好吃的。
他今天上班，没办法送谢佳誉已经让他心里感到很惭愧了，没想到谢佳誉临走前还给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饭。
那些食材他家并没有，应该是谢佳誉在网上现买的。
“菜我买多了，放在橱柜里的泡面旁边，你把菜拿出来，把剩下的菜放冰箱里，没事多自己做饭，少吃泡面。”
“谢谢佳誉哥。”
谢佳誉笑了笑：“好好养养，长点肉，过段时间过来帮我干杂工，改造改造房子。”
祝小川：“好。”
听他心情好了不少，谢佳誉才放心：“吃完好好睡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