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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囚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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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方都没有什么信任的基础上，最终采取的见面方式是虚拟会议。
九点一到，双方的虚拟投影准时进入会议空间。
在圆桌对面，是一个带着纯白面具的男人，他的身量很高，几乎与梁因持平。
见到两人的投影，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旧式绅士礼。
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嘴唇和下颌。那张薄唇动了动，声音华丽优雅：“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亲爱的大主顾。”
梁因伸出手与他握了个手：“我也很高兴见到您，首领大人。”
囚鸟坐下，端起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二位，今天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情吗？”
“囚鸟先生，前段时间我在你们这儿买了一个监听器，但是这监听器没工作多久就警告电量耗尽了。”梁因好像真有些疑惑似的，“您说，这监听器是怎么回事？”
囚鸟随意地笑笑：“梁上将，我记得你当时买这款监听器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这产品还在试验阶段，品控不稳定，也是常见吧。你说呢？”
梁因也笑起来，微微低头：“我是担心有人蓄意破坏这监听器，反倒把锅扣到你们质量不行上，坏了bellezza的口碑。”
面具挡住了囚鸟的表情，梁因只能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看来，梁上将是怀疑我们组织内部有人跟外人有牵扯啊。不必这么麻烦，梁上将照顾了我们这么多生意，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他转着手里的茶杯，“我想，我应该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囚鸟先生说笑了，我怎么会怀疑你们。bellezza是国际公认的中立组织，必定不会做出有损自己声誉的事，对吧？”
囚鸟轻抿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梁因这话称得上一种隐晦的警告了。
bellezza向来以中立的姿态示人，各国能这么放心地来购买武器而不是联合打压，也有不少这个原因。
试问，手握星际最尖端的武器，敛了大笔财富的组织，如果是不安定因素，哪国首脑能放心呢？
“梁上将放心，我就是个商人，不会做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你说的事，我之后回去自查的。”
囚鸟站起身，垂下眼整理整理衣角。
梁因今天也只是想试探和警告一下，看囚鸟似乎要下线离开了，他也准备离开。
囚鸟的动作一顿，眼神流转，饶有兴致地看着梁因：“梁上将，军队每年的武器装备都有专人购置。我有些好奇，梁上将你买那么多武器，是想做什么。”
bellezza组织的技术领先不仅在武器研发上，其他领域也不遑多让，每一位购买者的信息都是透明的。
梁因玩笑似的：“说不定，是我想造反呢。”
囚鸟好像很喜欢这个玩笑，笑个不停：“不管怎样，多来关照生意啊，我的大主顾。”
说完，双方都下线了。
祁远向梁因汇报道：“老大，我的感应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他是真的没有杀意。”
梁因点了点头：“这样看来，至少囚鸟是没有站在风家那边的。不然，我刚刚警告他的时候，他总该有点反应。”
祁远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最坏的结果。”
梁因抛着手里的硬币，神色莫测：“你说，他们组织内部能随意操纵产品的还有几个呢？”
“算了，我今天没事，先回家了。”
风禾尽在家休息了几天，脚伤好得差不多了，正巧赶上半月一开的帝国议会。
虽然风禾尽的议员身份有水分，但他也得每场议会都参加。
当天早上，omega难得起了个大早。
他今天穿了身稍显严肃的正装，挑了条深色领带。
梁因看到他在镜子前系领带，脚步一转走过来，握住那条领带，仔细地帮他系上。
omega抬手捋了捋系好的领带，瞟了他一眼。
"今天怎么这么贤惠？前几天忙得可是人影都见不到。"
“感谢你这几天的点心之恩。”梁因说着，与风禾尽一起来到门口。
omega没忍住，笑着问他：“怎么？嫌弃了？”
梁因打开房门，做出个请的姿势：“不敢。风议员，请吧，别迟到了。”
omega跟他道别，踏上悬浮车。
梁因落后一步，注视着那辆纯白的悬浮车渐渐远去。
他总觉得，风禾尽今天有哪里不一样了。
悬浮车里，刚上车的替偶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风禾尽靠在椅背上，眼前交叠的两种视角逐渐恢复成一种视角，他断开了与替偶的联系。
谢惟吊儿郎当地坐在驾驶座，悬浮车开着自动驾驶，他此刻没事做，闲不住去找风禾尽聊天：“禾禾？风风？尽尽？理理我嘛，我可是抛下基地里那一大摊子事专程来送你的。”
风禾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我操纵替偶的时候会跟替偶完全通感吗？两处视角交叠，两处触感叠加，两处声音重叠，你要试试？”
谢惟的手搭在驾驶台上，几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你这异能还真是麻烦，每天还只能操纵两个小时，这替偶自主行动的时候还略显……单纯。”
他转头看向风禾尽，脸上满是幸灾乐祸：“还挺有损你英明的形象的。”
风禾尽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嗤一声。对着谢惟开口时，又回到正常的语气：“行了，这班我也替你加了，你早点回去。真是辛苦你开自动驾驶专程来送我了。”
“梁因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你打算怎么做？继续回去和他亲亲爱爱？”
“我把他的立场钓出来，就是为了省些麻烦。现在，当然是找我亲爱的丈夫合作呀~”
谢惟被风禾尽的语气恶心得起鸡皮疙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风禾尽笑着崩了他脑门一下。
谢惟把风禾尽送到议会大厦下，耍帅似的吹下口哨：“美人哥哥下次还来找我啊，我和工作都会想你的。”
这下轮到风禾尽嫌弃地摆手让他离开了。
风禾尽提前了十分钟到达议会大厦，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大半议员都已经到了，包括他的父亲。
他礼貌地跟几位长辈打招呼。
其中一个打着暗红色领带的中年alpha和蔼地笑着：“小尽，听说你前几天受伤了？这也不多养养，就来跟我们这帮老家伙一起干活了。要我说，你就该多养几天，这议会哪比得上你的身体重要。”
说着，他还佯装要替风禾尽打抱不平似的，朝风无困开口：“风老弟你也不心疼心疼孩子。”
风无困还没开口，旁边的梁家主倒先说话了：“这事儿还是得怪我那儿子，人家小尽才嫁进来，也不好生照顾着。小尽你放心，我今天回去就收拾他去。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
几位坐在上位的alpha家主体贴地讨论着，好像omega的参加根本无关紧要。
风禾尽闻言温和地笑起来：“谢谢温叔叔、梁叔叔关心。”
风无困这才开口，他一说话，大家都安静下来：“阿尽，过来坐吧。伤好点了吗？”
风禾尽到父亲身边坐下，点点头。
帝国皇帝叶涣最后一分钟才到，他走进会议室，全体议员和议长都起身行礼。
叶涣步履从容地来到主位坐下：“多日不见，诸位都安好。”
议会正式开始了。
议员们讨论来讨论去就那几个问题，新议案也是换汤不换药。
这次风禾尽没提什么新议案，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几个或者十几个alpha吵架。
这场议会唯一的omega坐在议长身边，他垂着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交握着放在桌上。
风禾尽明显心不在焉，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关注他，好像年轻的omega只是议桌上的装饰，就像王冠上雕刻的花纹一样，美丽但无用。
风禾尽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被父亲推举成为议员，作为他的成年礼物。
无人敢抗议风议长的决定，被alpha霸占的议桌第一次有了omega的席位。
当上议员后，风禾尽陆陆续续地提出过很多omega相关议案。
其中，有少部分被风无困牵头通过了，像哄孩子似的。
但大部分，都被否决。这种时候，风无困倒隐身了，他从不带头否决儿子的议案，而是操纵着其他议员去否决。
这议桌之上，有多少是四大家族的人，有多少是皇帝的人，恐怕风无困和叶涣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
整整一天的议会，除了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其余时间所有人都在议桌上磨着。
最后只通过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议案，以向大众显示效率。
会议结束，皇帝先行离开，其他人还在不紧不慢地整理东西。
整场会议除了中央智脑全程记录外，还有各位议员的记录员。时代在发展，但总有些人还习惯于人工记录来上重保险，于是记录员这一职业就被保留下来。
这次的记录员里有一个实习生，许是见到一众大人物有些紧张，他起身的时候被绊了一下，跌倒在地。
前辈们没有关注他，自顾自走了。
实习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会议记录。
一只素白的手捡起远处的纸递给他，实习生抬头看去。
——是那位年轻的风议员。
实习生忙不迭道谢，垂着头迅速向门走去。
在出门之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华丽的吊灯将璀璨的光芒分到每一个alpha脸上，那些笑着的脸，连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alpha们站在议桌旁，唯一的omega因为帮他捡纸来到了角落。
omega的身体几乎全在阴影中，只有一只手伸向那张议桌，被光芒笼着。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容貌惊人的omega回头，他慢慢绽开了一个温柔的笑，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像随时可能缠绕着任何事物生长的花藤，将刺狠狠扎入盘根错节的巨树中。
实习生不知是被迷到还是被吓到，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