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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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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旧工厂里,来人打着强光手电,踏着一地的泥水深入。
长靴溅起的泥点落在角落的青苔上,青苔旁边是陈旧的、混合着血迹的拖拽痕迹。
副手撑着伞,夜雨里,风行灯的制服衣角划开雨线。
手电的光刺穿夜色,直直打在锈迹斑斑的铁笼上。
风行灯的神色极冷,眉角压着怒气。他蹲下身,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捡起笼子旁的铁链。
“这些人的胆子真是很大啊……”
笼子里有血迹、有食物残渣,还有拼命碰撞的痕迹。
如果他们在不知多久的过去来到这里,他们看见的应该是无数双清澈的眼睛。
属于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孩子。
风行灯的脑中不自觉的想象出那些眼睛,惊恐、无助……还有坚韧的眼睛。
他手中的铁链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哐当”一声。
副手的心莫名一颤,耳朵里紧接而至的是长官冷声指令。
“接着找,顺着程千峰往下摸,查出剩下的孩子到底被送到哪里去了!”
“是!”
风行灯起身向工厂外走去,副手连忙举着伞跟上。
alpha长官冷峻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危险,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准备一下,明天回风宅。”
通身漆黑的悬浮车消失在夜色中,驶向灯火辉煌的主城区。
即使已到深夜,主城区的人造灯源仍然和无数户人家的灯光一起将主城区渲染得如白昼一般。
桃源居的房间里也亮着灯。
“你明天是要回风宅吗?”
风禾尽开完一天的议会回到家,正和丈夫一起窝在床上准备休息。
闻言,他点点头:“是啊,明天是每三个月一次的家宴,所有家人都要回家。这是妈妈定下的规矩,哥哥明天也要回来呢。”
梁因把他垂在身前的几缕发丝抚到身后,温和地开口:“需要我陪你去吗?”
“你不是我家人吗?”风禾尽调侃地笑笑。
“当然是。既然明天要回去,那早点休息吧。”说完,梁因顺手关了灯。
“喂!”风禾尽轻轻锤了他肩膀一下。
“睡了睡了,阿尽晚安。”
“哼。晚安。”
家宴是晚宴,第二天下午夫妻俩才来到风宅。
风无困还在书房里处理事情,风禾尽就拉着梁因在花房里等着。
梁因欣赏了一番各色的花,随意地开口:“今晚家宴都有谁呢?”
风禾尽手里捧着一朵落下的山茶花,坐到梁因身边:“就是我们俩、父亲和哥哥。”
梁因有些诧异地挑眉:“你的叔叔伯伯们不来吗?”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叔叔伯伯,他们去世得很早,我出生的时侯他们早去世了。”风禾尽说着说着眼睛一转,玩笑似的说,“你没听说过那个传闻吗?”
“什么?”
“我们风家从祖上就有疯病,一代传一代,每代都产疯子。说不定,他们都是疯病发作去世呢?”
风禾尽一边说,一边把山茶花的花瓣一片一片揪下来。
他的手上染着花汁,笑着转头看向梁因:“你怎么不说话了?真被吓到了?堂堂上将竟是胆小之辈……”
梁因拿来手帕,牵住风禾尽的手腕,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你就编排我吧。”
“别担心,你看我跟我哥都好好的,只是传闻而已。”
风禾尽的智脑收到一条消息,他调出看了看,随即说:“走吧,家宴快开始了。”
两人来到餐厅时,风无困和风行灯沉默地坐着,空气都凝固了。
看到风禾尽他们,风无困露出一个微笑,吩咐着管家上菜。
梁因神色正经地坐在位置上,感觉到周围略显尴尬的气氛,心里是大部分八卦欲和小部分收集信息的任务。
风无困平等地关心着两个孩子的生活,风禾尽都乖乖答了。
但风行灯早就跟他撕破脸了,此刻对风无困也爱答不理的。
十句里有一句是正经回答,都算风行灯给他面子。
风无困也不觉得尴尬,笑眯眯地继续搭话:“阿行,你手头的案子怎么样了?凶手在陛下面前行凶,这可得上心。”
整场家宴里,风行灯第一次正眼看了自己的父亲,他似笑非笑地说:“你们不是已经找了替罪羊来了吗?还要问我进度?”
他干脆放下筷子,专心讲话:“各位家主这么着急堵我这个小小执行长的嘴,可真是荣幸啊!”
风无困也放下筷子,优雅地擦擦嘴:“吃饱了就下桌。”
他看向风禾尽:“阿尽,去找你哥哥聊聊。你们兄弟俩这么久没见了,应该有很多想说的话。”
年过四十的家主看起来风度依旧,惊艳的骨相撑起岁月抚摸过的皮肉。
此刻,他含笑看着自己的omega儿子,鼓励似的对他点头。
梁因察觉到风禾尽显出些胆怯的神色,很快又被他仔仔细细地掩藏起来。
所有人都放下筷子了,梁因隐晦地左看看右看看,也跟着放下筷子。
来之前也没说不给人吃饱啊……
果然,八卦害人。
梁因心里啧啧摇头,看着兄弟俩单独进了一个房间,暗自遗憾今天没在风禾尽身上再放个窃听器。
这场对话,信息量绝不会小。
一进房间,风行灯就关上门。
他压着怒意,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弟弟开口:“你如果是来当说客的话,就不用说了,这案子我是一定会查到底的。”
风禾尽想着父亲发来的消息,犹豫着开口:“……哥哥,既然已经有人认罪了,你就……”
风行灯直接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除非我死,不然谁也不能中止案件的进程。”
风禾尽忍了又忍,他的视线一会儿在哥哥带着怒气的脸上,一会儿又飘向其他地方:“哥哥,你还在怪我小时候那件事吗?”
与此同时,风禾尽的智脑传出扫描结果:“经系统扫描,目标点存在监听器一个,无摄像头。”
听到弟弟的话,风行灯的满腔怒意好像瞬间被浇灭了,身体里空荡荡地灌着冷风。
他的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弟弟,手几次抬起,又几次放下。
风禾尽的神色完全放松下来,声音里却带着哭腔:“……对不起哥哥,我只是太想逃出去了而已……”
风行灯现在觉得前所未有的冷静,看着弟弟平静的神色,他的眼眶却慢慢泛红。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无声地长叹一口气。
“我一直记得。”我记得这条命不只属于我。
风禾尽比了个口型:“万事小心。”
风行灯没有忍住,还是做了刚刚就想做的事。
他抬手紧紧地抱住弟弟,轻声在他耳边“嗯”了一声。
风禾尽拍拍他的背,又装模作样地劝了他几句。
风行灯恢复平常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子,聊了没两句,直接摔门离开。
百无聊赖等在外面的梁因轻微炸毛,马上又平静地跟大舅哥再见。
接着,接上老婆跟老丈人道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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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月就是风禾尽的生日了,梁因开始准备礼物。
“老大,你打算送什么?”祁远好奇地问。
“过几天有个拍卖会,我去看看有么有合适的。”在祁远写满“没有心意”的眼神下,他又补充道,“你去这家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银虎斑缅因。小少爷的猫不是走丢了吗?去再买一只。”
祁远“咦”了一声,接过纸条很懂地摇头:“不如不送……”
梁因睨了他一眼,祁远浑身绷紧,屁颠屁颠离开了。
那家店的老板是位慈眉善目的beta,这家店开了很久,在帝都口碑极佳。
“银虎斑缅因吗?正好有几只崽子,你跟我去看看?”老板对嘴甜的猫眼青年很有好感,说着就要带他去看猫。
“您知道风家小少爷养的猫长什么养吗?我想要一只长得像的。”
beta扶了扶眼镜,笑着开口:“当然了。当年风夫人还是在我们这儿挑的猫呢。那只确实品相极好,可惜去世太早了……”
祁远疑惑地看向他:“去世?”
老板自然地点点头:“是啊,你不知道吗,西西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祁远的脑中浮现出长发青年期待地看着他们的样子。
还有那一句:“你们看见我的猫了吗?他是一只银虎斑缅因,叫西西。”
祁远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