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谁打不中 ...
-
周成妙走后已经到了饭点，叶楚尧和小加一起在食堂吃过饭后，就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
“时因，你说外面这么危险，他们怎么还出来玩？”小加手叉腰杵在前台登记处，眯着眼睛不解。
“来这里玩的有多少是正常人？”叶楚尧头也不抬整理着名单，“你可别出去。”
“我可不敢，我这个月都不回家了，已经打过电话给我小姨了。”小加摊手，用夸张欠揍的语气说话，“你说人家手无缚鸡之力，何时会有命中注定的猛男来保护我？”
“你又发什么神经。”小加闪闪发光的大眼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叶楚尧手指戳上他的额头，轻轻推开。
“诶诶，上午那两个人就很好啊！那个漂亮女生旁边的男的，多有男人味啊，非常带劲！”小加又凑到他，像一个3D环绕音响似的叽叽喳喳。
“啊……你喜欢那种？”叶楚尧故意皱紧眉头，表示他的疑惑不解。
“喂！每个人都有喜欢的类型，我就喜欢那种，越man越好哦。”小加越说越起劲，根本停不下来。
“你？就你这身板……”叶楚尧的手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小加。
“怎……怎么！”小加突然立正，手贴紧了裤子，眼神视死如归，每隔三秒就转一下身，把前后左右都展示了一遍。
小加一米七三的个子，脸蛋白白净净的，性子却闹腾，在认识的不久后暴露了自己的性取向，或者可以说根本没有刻意隐瞒过。
“屁股还行，挺翘的。”叶导师点评。
“还有左边衣服没塞好。”
小加赶忙把衬衣扯出来，左右看了几眼确认没有人可以看见，重新把衣摆塞下去再扯出一点。
“只有屁股？”
“你还想走颜值路线？”
小加翻了个白眼：“叶时因，我要和你绝交。”
“可以啊，上次的火锅钱记得A我，一共两顿，你都喝醉逃单了。”叶楚尧手肘撑在桌子上，挑眉比了个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你看你较什么劲呢是吧哈哈哈……”小加贱兮兮地又凑过来，蹭着叶楚尧的肩膀。
“走开走开，生人勿近。”叶楚尧被蹭得左右晃，笑着推开他。
“不过话说回来。”小加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这次换他打量上下叶楚尧。
叶楚尧愣愣抬头，小加的眼神从头发扫到脖子，肯定地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
“你确实可以走颜值路线，非常适合，但是！”他突然停顿，站起来在叶楚尧身边徘徊，“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性取向至今是个未解之谜……”
叶楚尧马上捂住耳朵低下头：“听不见。”
“不可以听不见！快告诉我！”小加开启了死缠烂打模式，摇着叶楚尧的肩膀可劲儿地问。
“求你了时因，告诉我嘛。你看，如果你喜欢男的，我可以给你介绍资源，我的眼光你放心，绝对不丑也不会穷；其次，如果你喜欢女的，我小姨可以给你介绍，她可是出了名的月老。”
“你的眼光我不放心……”叶楚尧话说到一半，小加突然拍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吓得他眼睛一闪。
“好，你喜欢男的，我没猜错。”
叶楚尧无奈扶着额头，留下小加一个人沾沾自喜，炫耀自己的先进的gay达。
“一定有很多人追你吧时因，男人都是看脸的生物，gay也是。”
“那可不，你也要追我吗？我可以考虑给你插个队。”叶楚尧胡说八道起来也是丝毫不逊色，甚至脸皮更厚一点。
“如果我不认识你或许会暗恋你一阵子，但是咋俩也太熟了吧，这像□□，再说了，你也不是我喜欢的型。”小加直抒胸臆。
“诶诶，那你谈过恋爱没有啊？”小加孜孜不倦开启下一个问题，开始刨根问底叶楚尧的情史。
“谈过一个。”叶楚尧直截了当地回答，但是当话说出口后，他又想撤回说没有。嬉闹中的笑容突然之间变得空洞，脸上的肌肉为此发酸，他嘲笑自己怎么会真的脱口而出。
可是再一会后，这种感觉又灰飞烟灭，他变回一个冷静的陈述者。
从五年前隔着车窗看见陆秋绪的时候，那一枪打碎的不是玻璃，是他们之间的所有。时至今日，以前的一切他都当作没有发生过，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过去，和叶楚尧一样死了的过去。
“真的吗，帅不帅？”
叶楚尧失笑，像丢块石头激起涟漪一样，陆秋绪的脸控制不住地出现在他脑内。
“帅啊，可帅了。现在不知道。”他斟酌一会，实在无法对着陆秋绪的脸说出侮辱性的言语，因为就是很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听到这，小加知道他们肯定是分手好久了，他脸上的表情收敛了许多，而且叶楚尧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开玩笑时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他就没有继续追问。
“我什么时候也可以谈一个……”
“你先多赚点儿钱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早上你是去厕所躲着玩手机，就你还有点事。”叶楚尧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小加捂着胸口仰头旋转，佯装痛不欲生。
转到一半，小加猛地扭回身子，从前台前方退到叶楚尧旁边，朝进来的客人微微鞠躬。
“欢……欢迎光临。”
听到小加奇怪的声音，叶楚尧抬头，恰巧被进门的三四个黑影笼罩。
“还真的不是正常人。”小加压低声音嘟囔道。
“是不是你喜欢的？”叶楚尧也没有放过小加，欠揍地回答。
“去死，这他妈是肖锦。”
“请问需要……”
“给我们一个台。”不等叶楚尧说完，里头一个刀疤脸就开口，叶楚尧和小加马上识趣闭嘴。
他们身上纹满夸张的刺青，刀疤横七竖八爬在胳膊和脸上。如果他们手上提着刀，叶楚尧就可以现在马上带着小加跑。
叶楚尧小心翼翼地把表单旋转过去，果不其然，他们看都没看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在几个人穿过门的时候，叶楚尧感受到不友好的眼光在灼烧他，那个纹着花臂的光头走在最后，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
“这边请，五号台。”叶楚尧起身，示意小加替他在前台坐着，自己领着一群面相不善的人走进内场。
光走过去的路上已经引起许多人的窃窃私语，这群人一看就是岚桥的地痞流氓，不知道哪个帮派的出来鬼混。
把人领到五号台，准备好枪械子弹，叶楚尧还识趣地拿了几瓶水说送他们。弄完这些，他低头退到离他们稍远的位置，内心祈祷千万不要再找他。
他们一边打一边发出难听的嚎笑，时不时冒出来几句下流玩笑，还会因为打不中突然啧地一声发怒。
见他们玩的还挺投入，叶楚尧找了个没那么亮的地方闭上眼睛想打个盹，刚洗过的头发太过蓬松，支起来的碎发在弱光下发亮，微扬的头牵动脖子和锁骨，许久未经杀戮的脸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有几分柔和。
他心里盘算着今天下班后要花多少时间打扫，今天晚上还要抽时间回明姨家。
吆喝一般的声响传入他耳朵。
“诶，那边那个，就刚才带我们过来那个，来一下。”
神游之际，刚才那桌客人嗤笑着招呼他，叶楚尧烦躁地
“有什么吩咐吗？”叶楚尧微笑着，拿出专业的服务态度。
“是帅哥啊，怎么一个人在那里站在那里发呆？”一群人的目光还在叶楚尧身上放肆地打量，从扎起的长发，到挺拔的腰脊，再到束在裤子里的衬衫。
他们偷偷看了叶楚尧很久，肤白腿长的服务生太对他们老大的胃口了。
“很正嘛！哈哈哈哈哈。”他们又笑起来，活像地痞流氓，咯吱咯吱的笑声在叶楚尧听来恶心的要命。
“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离开了，您们好好玩。”对方的冒犯没有让叶楚尧的表情有一丝改变，这让那几个人更加来了趣儿。
“别扫兴啊！给我们大哥一个联系方式呗。”一个瘦猴贱兮兮地摩擦着手掌，挤眉弄眼，让叶楚尧看那个在打靶的男人。
那个花臂光头。
“我们大哥，肖锦，可是要去申请加入特控局的，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你跟着他吃不了亏！”
听到特控局，叶楚尧眼底泛起笑意，他轻飘飘看了一眼瘦猴指的方向，一个神似牛蛙身材的高大男人，□□在他手里显得有点袖珍。
只见他活动了肩膀，装上子弹，随后故作漫不经心地单手开枪，果不其然被后坐力冲了个措手不及。
叶楚尧嘴角抽动，不用看都知道这一枪绝对打偏。
特控局如果收了这种人，那真是可以马上被中央纪署下逮捕令，高层全部绞杀。
那个叫肖锦的男人赶紧往后看了一眼，见叶楚尧没有表情，改成两手握着，连开几枪把子弹统统打完。
他摘下护目镜，扫了一把没有头发的头，长舒一口气，手臂举过头顶招呼叶楚尧。
“来换个靶子。”
叶楚尧走过去一看，八环都打不中一个，还有几个更是偏的没边儿。
秉着鼓励客户和节约的理念，他笑道：“先生要不再打两枪？这个靶的八环内还是完整的，您可以再试试看。”
叶楚尧的话一说出口，四下鸦雀无声，他狐疑着抿上嘴，眼珠轱辘半圈，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果不其然，肖锦和吃了炸药一样突然爆炸。
他扭过粗壮的脖子，猛地把枪一摔，“哐！”的一声，响彻整个射击场。
整个叽叽喳喳砰砰响的射击馆骤然安静下来，放在桌面上的子弹被剧烈的动作震得掉落在地板上，叮叮当当地滚动。
“你什么意思？”他面目狰狞指着叶楚尧，手指快戳上他的睫毛，那架势好像上来就要把他活剥。
人生来爱看热闹，客人们都停下动作，不约而同被这边的动静吸引。
“你的意思是我打不中？”
此话一出，叶楚尧开始后悔自己多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自己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给您一个建议，如果冒犯了您，我向您道歉，我现在马上去替您换一个靶子。”
气势汹汹的威压之下，叶楚尧已经引火烧身，虽然这种威慑程度不如一只在他卧室飞的蟑螂，但是他不得不退一步。
叶楚尧压定他不敢动手，这种人就是嘴上过过瘾，他朝肖锦鞠躬，让大家不要再关注这边后，转身想去给他换一个新的靶子。
突然，肖锦两步上前，用力捏上他的脸，巨大的手掌好像要把他的下颌骨捏碎。
“你不要不识好歹。”肖锦恶狠狠咬着牙。
他这样拽着叶楚尧就要走，顺手从桌子上抽了几把纸，全部揉进叶楚尧的嘴里，堵住他的声音。
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暴动吓了一跳，有的人从自己的位子上尖叫跑开，有的人在一片混乱里跑出场馆。
射击场的经理闻声赶来，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掐着自家的服务生的下颌往外走，吓了一大跳。
“锦哥！锦哥！肖老大！”经理急的团团转，黑色眼镜框嵌在脸上的肥肉里，他跌跌撞撞跑过来，双手合十对着肖锦哀嚎。
肖锦踹了他一脚，另外一只手指着叶楚尧，“他叫什么名字？”
经理着急忙慌回答：“叶……叶时因！”他被吓得腿都在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得到了答案，肖锦踢开经理，掐着叶楚尧的手转而掐住他的脖子，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叶时因，你今晚不伺候好老子，我划烂你这张脸！”
“唔！”叶楚尧挣扎着，有意无意示意角落的小加。
“可不兴在这里闹出人命啊锦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生，哪里惹您不高兴了您告诉我一声就是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您搞这一出，以后谁敢来我这里做生意……”
话说到一半，经理被反手甩了一巴掌，脸上的肉浪涌动掀飞了眼镜。
“给你脸了，轮得到你来说话？”
跟在肖锦背后的瘦猴走上来狐假虎威，经理被抽后大气不敢喘一下，瘫在地上摸着他的脸。
事态愈演愈烈，往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在看不见的角落，没有人在意一个服务生悄悄从侧门溜上楼。
没有人敢上来阻拦，客人们小声嘀咕着，被肖锦的几个咯楼瞪了几眼后就低下头。
从5号射击位到前台，再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拦下他。
见状不妙，叶楚尧双手手肘架住那条夸张的手臂，使力一夹，肖锦痛的大叫，随后手上和麻痹了一样松开掐着叶楚尧的手。
“咳咳！”叶楚尧吐出嘴里的纸，顺起前台的酒漱口，再抽出干净的纸吐在上面。
他捂着脖子大口吸气，赶紧摆正自己的下巴，脱臼了还好，下颌关节紊乱了可就难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