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望淮抬起眼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年。
操！这么倒霉？怎么又碰到他了！
两人就站在原地隔着人群静静地对视了几秒，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过了良久，男生挑了挑眉，从书包里翻了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下一秒他就在望淮的注视下把那根碎冰冰拿了出来，脸上的得意盖都盖不住。
望淮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就差招呼到男生脸上了。
这人惹完事就跑，眨个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周围人来人往都是学生，衣服也都穿得别无二致。
望淮如果这时候找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大海捞针，别人捞针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别的东西，而他找人什么都没有反倒有可能受一肚子气。
说是这样但望淮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站起来走了两三米了。
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肩膀被重重拍了两下。
徐成买了一大袋子吃的，什么辣条，薯片，冰激凌应有尽有。
望淮沉默地看着地下的塑料袋，嘴巴上下张了张有些欲言又止。
接收到兄弟看傻子的眼神，徐成挠了挠头干笑了几声：“你看你，这不那个超市搞促销嘛，没忍住，就多买了点。”
望淮：“看你一会儿怎么带进去。”
“我操，我给忘了，”徐成尝试着把零食塞进书包，可书包里的东西太多完全塞不下。
望淮：“活该。”
徐成东张西望了半天试探着蒙混过关，但这办法有极大的风险，到时候还要可能会被罚三千字检讨，想想都吓人。
最后这个大聪明决定原地解决：“您等等我哈，我现在就吃。”
望淮眼睛看着徐成实际根本没听，脑子里还在想刚刚的那个人，气得他情不自禁地从嘴里爆了一句粗口。
徐成嘴里塞满了吃的，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你咋啦？”
“没什么，就今天那个傻逼，”望淮踢了踢脚下的石头，他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袖子往上折了折，明明是蹿个子的年纪，胳膊却细得像没长开的竹枝，可那双手偏偏白得惊人——
望淮回头看了看徐成脸上大写着不耐烦：“你吃完了吗？”
“等等快了，要不你帮我分担点儿？”徐成把嘴里的辣条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大口可乐，舒服得打了一个饱嗝。
望淮：“……”
“自己造的自己吃，”说完望淮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徐成一个人在路边。
徐成见状着急忙慌地抓起地上的塑料袋胡乱塞进了书包，身子没动，脚已经追了上去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等等我——”
两人进大门的时候老师就在门口盯着，给徐成吓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望淮走在最前面，徐成一路小跑才追上。
他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搭在望淮肩膀上喘气：“操，累死我了，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尾巴着火啦？”
“关你屁事，把手拿开，”望淮嫌弃地甩开了徐成的手，径直朝教学楼走去了，他朝后面的徐成摆了摆手：“我先上课去了，回见。”
徐成在七班，和望淮不是一个班的，自然也就不在一层楼。
望淮大步走在走廊上，这一路走来感觉把这辈子所有能听到的八卦全听了个遍，进班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大部分了，但班主任还没来。
“哎，淮哥你来了，暑假作业给我看一眼！”
“淮哥我也要！”
“浩子你咋那么不要脸？明明是我先说的。”
李浩朝刚刚说话的江泽华那儿竖了个中指：“去你妈的，淮哥坐我后面肯定先借我啊，咋可能先借你。”
望淮这人脾气暴躁，在学校里是大部分人眼里不好惹的“刺头”。
但在三班人眼里不是，刚入学那会儿，因为望淮初中打架一对六那事，三班的同学对望淮的看法和其他人其实没什么两样。
以前还没发生徐成这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望淮就是个学习机器，不会笑没有感情，就知道把自己埋藏在知识的海洋里。
没想到，望淮看起来瘦但打起架来猛得很，又拽又凶，就真应了那句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同学们就这么胆战心惊地相处了两学期，大家渐渐发现望淮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就是单纯的爆脾气不爱说话，但人还是很好的，讲题啥的他一般基本都会答应但还是有少部分人不敢和望淮搭话。
望淮话也少，平时不说话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这两学期下来也就李浩和江泽华跟望淮说的话最多。
江泽华不屑地“切”了一声，转头就想问当事人，让望淮决定先借谁，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当事人把自己的作业本交给了课代表。
望淮在江泽华和李浩震惊的目光中慢悠悠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浩当场没绷住，哭丧着脸看着望淮：“淮哥你这人咋这样啊，我坚守原则不抄别人的作业，就是为了等你的作业本，你就直接交上去了？”
“有本事就自己写。”
昨天晚上楼上邻居装修，他们那老小区隔音又差，吵得望淮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又遇上了个神经病，情绪直接到达顶峰。
望淮趴在桌子上，头埋在弯臂里一动也不想动。
大概是太累了，望淮连校服外套都忘了脱，袖子卷到小臂，露出节手腕。趴在桌上时，后背随呼吸起伏，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只眼睛，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片阴影。
也许是太吵就胡乱往耳朵里塞了只蓝牙耳机，眉头微微皱了皱，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磁带，平时紧绷的棱角都软了下来。
江泽华疑惑地看了眼李浩，李浩耸了耸肩用嘴型说了句：“不知道——”
班里吵吵嚷嚷了半天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杜老师来了！”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得端端正正，面朝黑板，除了望淮。
上课铃响了没多久，班主任杜秀红就拿着软尺走进了教室。
杜秀红四十出头也快五十，在朝阳中学也算是老教师，对待所有学生都一视同仁，管你学习好不好，在她的班里就得守她班的规矩。
“李浩把望淮叫起来，刚开学就睡觉像什么样子？”杜秀红的软尺敲得黑板“哒哒”响：“都安静一下！明年你们就高三了，纪律我就不做强调了。”
李浩哦了一声，他僵硬地转过身看了眼熟睡的望淮，在叫和不叫间犹豫了半天。
叫醒的话他会被望淮打得很惨，望淮的起床气可是在三班出了名的。
但如果李浩不叫，又会被杜秀红骂死，再加上自己还有一半的暑假作业没写，万一杜秀红因为此事叫了家长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在打死和被男女混合双打里，他选择第一个。
“淮哥？淮哥起床上课了——”李浩推了推望淮的胳膊。
望淮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坐了起来，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我操，淮哥你昨晚干嘛去了？”李浩见望淮没发脾气，手十分大胆地放在了望淮桌子上：“夜生活很丰富啊。”
“这次开学班会我就讲两点，首先…李浩你和望淮说够了没有？要不把讲台让给你，你上来讲？”
杜秀红盯着后面两人看了半天了，李浩那嘴就一直没停过，最后才忍无可忍地把手里的半截粉笔头子扔向了后排：“等下课了我第一个查你作业，写不完你就等着被叫家长吧！”
李浩顿时感觉天都塌了，真想穿越到前几分钟的自己扇自己一巴掌，我嘴他妈咋这么贱呢！！！
江泽华捂着嘴，言语里没有对兄弟的关心只有对兄弟的嘲讽：“哈哈哈哈哈，大傻子。”
望淮也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让你是非，活该。”
李浩：“……”
杜秀红往后面几排瞥了一眼，简直没眼看，她摇了摇头就接着刚刚的话讲了：“这学期我们班要来个新同学，”杜秀红顿了顿，故意卖关子：“他成绩拔尖，当然能刚入学就能转进我们班的人实力肯定非同一般。”
杜秀红这话倒是不假，朝阳中学有尖子班，学校前一百五十名基本都在前三个班，别的学校都是排名越靠前的在一班，而朝阳就恰恰相反，排名越靠前的都在三班。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紧闭的教室门被轻轻推开，一股热流海水似的从门外涌了进来。
门口的少年身上穿着校服，校服拉链没拉紧肆意地张开着，虽然与众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但穿出的气质截然不同。
“我操！大帅逼啊！”
“好帅啊！”
“哎，你记得望淮和新同学谁帅？”
“感觉都好帅，这个新同学完全长在我的心巴上——”
少年走上讲台朝大家打了个招呼，开始了俗气的自我介绍，他的声音很好听，说话的时候带着点笑意：“大家好，我叫池野，一个帅得不太明显、懒起来能和床焊死，但关键时刻总能精准踩雷的人类样本，特长太多就不一一列举了。”
这话说完教室后排突然就响起一阵阵嗤笑声。
望淮本来低着头在写奥数题，打算重启一下脑子，太阳穴突然毫无预兆猛地跳了几下，突然听见如此熟悉的声音，望淮猛地抬起了头。
也许是脑子没完全启动，还在缓冲状态，望淮反应有些迟钝，他盯着那人的脸看了好久才懵然醒悟——好像是早上的那个傻逼。
我操，怎么会是那个家伙？
早上的事还没和他算账呢，自己往枪口上撞，被揍哭了可别怪我！
望淮坐在台下，心里忍不住地嘀咕着。
“额，哈哈池野同学很幽默啊，”杜秀红朝台下看了看，眼神目标精准锁定住了望淮旁边的位置。
完了——
“班里就剩一个座位了，池野同学姑且就先坐望淮旁边吧，他是学校年级第一，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也可以问一问，”杜秀红说话的时候顿了一下，讪讪笑了笑：“当然老师并没有轻蔑你的意思，你能力各方面老师也都知道。”
池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望淮身边。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池野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个弧度，突然朝望淮伸出了一只手：“同学，哦不是同桌，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