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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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淮瞥了池野一眼，什么也没说，又默默趴在桌子上接着闷头刷题。
池野的声音算不上大，但也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但这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坐在望淮前面的李浩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淮哥，你俩认识啊？”吸取了刚刚的教训，李浩这次没有直接明目张胆地转过去问话，而是把身体向后靠了一点。
望淮感受到旁边的椅子被拉开，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不认识。”
“你俩是怎么认…啊？你不认识？”李浩看了几眼台上的杜秀红，确认安全才把身体向后方转了一点，小声说：“那这个新同学刚刚不是说‘又见面了’什么的吗？”
“说了不认识，你话怎么这么多？转过去，”望淮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李浩的凳子腿，看他还不转过去就装模作样吓唬了他一下：“老师来了。”
“我操！”李浩听后立马坐直了，结果旁边连老师的头发丝都没有。
杜秀红还在台上激情澎湃地讲第二件事，压根没往他们这儿看。
望淮心不在焉地撑着头听班会的大概内容，无非就是开学须知和纪律问题。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望淮没理他，旁边的人不死心地又拍了几下。
“你到底想干嘛？”望淮不耐烦地把脸转了过去。
池野嘿嘿地笑了几声，把脸凑到了望淮脸边：“同桌今天早上那事对不住啊。”
离我这么近干嘛？
居然知道道歉，还行。
“后面的安静点啊，”杜秀红在大屏幕上点了几下，“现在我读一下咱班上学期期末成绩，自己的排名都记住，好和下次考试排名做个比较，听到没？”
全班人基本都拖着调子：“听到啦——”
杜秀红手里拿着三班的期末成绩单，振振有词地念道：“江泽华语文120，数学141，英语123……”
“吴睿语文……”
池野盯着屏幕，侧着头问：“同桌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望淮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我不想认识你。”
池野说：“用不着你认识我，我认识你就行了。”
望淮嘴角不自觉地抽了几下：“呵呵抱歉，不方便透露。”
“李浩语文100，数学133，英语110，理综……不错李浩你这次有进步啊，全校排名第49，但班级排名依旧是倒数啊。”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三三两两的掌声，池野也跟着拍了几下。
李浩被夸羞了，想起刚刚被罚的事就从座位上缓缓站了起来：“老师那您看这作业就…”
“想什么呢，作业我是一定要查的。”
李浩欲哭无泪，看来这家长不得不叫了，但没办法，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下来了。
“哎，前面的兄弟，”池野拿起桌子上的水笔，用笔帽那头戳了戳李浩的后背，“兄弟他叫什么名字啊？”
李浩现在还沉浸在被叫家长的痛苦当中，话题突然转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他嘴巴张了张，刚想说什么就对上了望淮的眼睛，上面就差把“你敢说试试”刻脸上了。
李浩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等了半天都没回应，池野就纳闷了，说个名字有这么难吗？
“不是哥们耍我啊？你到底说不说？”
李浩叹了口气，神情复杂，他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兄弟不是我不想说，是不敢，”说着就指了指旁边写题的望淮。
有病吧，指我干什么？
望淮紧紧握着笔，写题的手不自觉地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池野。
也许他是怕池野再纠缠下去，拿起笔随便在草稿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望淮。’
池野拿起纸看了看，望淮的字笔画刚劲，力道十足，每一笔都遒劲有力，透着风骨。
刚写完下一秒就听到杜秀红在讲台上念望淮的成绩单，每科都基本接近于满分。
其他人也没惊叹什么的，似乎都是家常便饭。
“呦，同桌你成绩不错嘛，”池野笑着就一把勾住了望淮的脖子：“我当年也是这样！”
还行个屁，这么能说上辈子怕不是个哑巴，他妈的怎么这么能说！
池野还想再和望淮自夸几句就被望淮手动闭麦了：“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有病，我成绩好不好关你屁事！”
池野没想到望淮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看上去是真生气了。
四十分钟的班会过得是真的快，下课铃一响，望淮二话不说就朝着办公室走了。
池野趴在门框上看了几眼，挠了挠头：“他干啥去了？”
李浩向池野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目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池野同学你赶紧趁老师没来再挑一个新同桌吧。”
池野显然没听懂李浩的意思：“啊？为啥。”
李浩看了看四周确认望淮不在，才偷偷摸摸地朝池野招了招手，池野也十分配合地把耳朵贴了过去，生怕漏掉一个字。李浩神秘地笑了笑说：“因为，淮哥他就像是硬核独行侠，别人组队开黑，我们喊他玩游戏，他要么不玩要么就是单排人生，连同学聚餐都像在打‘单人副本’。”
李浩：“从高一刚入学，我就没见过淮哥旁边桌肚里的书包可以存活过第二天，他的同桌好像大概换了二十几个了。”
李浩说的没错，这些大家基本都是有目共睹。望淮从初二开始就是一个人坐，班上的同学都不太愿意和望淮当同桌，大多数都是不敢，怕被打残，要么就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反正只要不和望淮坐一桌，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就这么过了几学期，一直到高二，班上基本也就望淮没有同桌。但望淮也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突然身边坐个人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杜秀红以前不是没尝试过给望淮身边安排人，但每次一到第二天，望淮就会自己来办公室提出换座的要求。杜秀红劝了好几次，望淮都无动于衷，没办法，杜秀红也只能作罢。
其实这一切并不能怪望淮，他从小就有一个坏毛病，不太喜欢接受新的事物，自然也接受不了新同桌。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
“杜老师，”望淮站在门口，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
因为是刚下课，办公室里的老师基本都还没有回来，就只有杜秀红和七班的班主任。
杜秀红像是早料到了一样，她冲望淮笑了笑：“来了。”
杜秀红眉形算是比较温和，眼角有细密的鱼尾纹，笑起来自带安抚人心的力量，看上去和平时上课严肃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她鼻梁上架着细边老花镜，说话时习惯用指节轻轻推镜框：“又是要换同桌？”
望淮轻轻嗯了一声：“老师，以后不要再给我安排同桌了。”
“老师知道你的家庭情况，池野他…”
杜秀红还没说完就被望淮打断了：“老师这和我的家庭情况没关系，我就是不想要同桌，而且现在一个人坐挺好的。”
“不可能，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给你换同桌的，”杜秀红端起办公桌上的菊花茶喝了一口，抬起双眼看了看望淮紧紧皱着不愿松开的眉头，“其实呢，如果你真的想换还有另一个选择，垃圾桶旁边还有一个位置，你如果不嫌脏的话可以坐那。”
过了好久，办公室里都没声音。杜秀红本以为望淮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对面的人说了一句：“没别的位置了么？”
望淮又补了一句：“只要您让我离那个新同学远一点，坐哪儿都可以，干什么都行。”
望淮对垃圾桶旁边的位置有一点点心动，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有位置不坐，坐垃圾桶旁边好像是挺傻逼的，不仅臭还脏。
“哎，望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油盐不进啊？好好的位置不坐，坐什么垃圾桶啊？”杜秀红气得长呼了一口气，差点心脏病被望淮搞犯，“没位置！你敢坐垃圾桶旁边试试，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好。”
“望淮你为什么不想要同桌？”杜秀红就奇怪了，其他人没同桌的时候哭着喊着也要跑办公室找老师要一个同桌，怎么到了望淮这儿就不一样呢？
“不喜欢，太吵。”
望淮看杜秀红这表情就猜到座位估计是换不了了，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迈开腿走出了办公室。
杜秀红：“哎，望淮你回来，你…哎呀你小子怎么这么犟啊？”
“小杜，这望淮又来换座位啊，”说话的是三班的数学老师王国志，因为人长得比较和蔼，和三班的同学经常打成一片，也算是半个老顽童。
杜秀红无能为力地“嗯”了一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合群…”
仲夏的午后，金色的阳光经过教学楼旁那一排排挺拔葱郁的梧桐枝叶筛滤过后，照进教室的窗玻璃上，分外明亮。
望淮回去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了一半。班里四十多双眼睛紧紧盯着望淮，从进门到座位，上课都没见他们这么认真过——大家都挺想看看他想怎么处置新同桌。
望淮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脸黑的像锅底，一切用行动说话，他从书包里找了一支黑色的记号笔，在众目共睹之下，在桌子上画了一条黑线。
望淮随意的拉开凳子，迎着所有人震惊的眼神坐了下来，语气硬邦邦的：“三八线，敢过一下你试试！”
三班其他同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