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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方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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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剩下了一间双床房间。”
前台服务员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如此无情。
“麻烦再看一下呢，我看这边也没什么人进出啊。”方茉莉看着并不像满房的宾馆，提出质疑。
这家宾馆，是李谦仁的落脚之点，是镇上唯一的、条件看起来还不错的三星酒店。
但之所以叫他宾馆，还是因为他简陋的外观，这么都有些配不上酒店两个字。
“确认没了呢，小姐。”前台敷衍地再次划拉了一下鼠标。
“先开这一间吧。”程西南直接将方茉莉手中的身份证拿给前台。
前台一顿操作后，将身份证和房卡一起交到方茉莉手中。
“小姐您的房卡，请收好。”
方茉莉心情复杂地拿上房卡，离开了大堂。
“这电梯怎么是坏的？”方茉莉看着被围栏围地严严实实的电梯，转头看向李谦仁。
“省电吧。”李谦仁推开一旁楼梯间的门，轻笑道，“走吧，说真的，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没有荣幸能坐上一回他家的电梯。”
楼梯间里漆黑一片。
方茉莉瑟瑟发抖，她大力踏了好几下脚，也不见声控灯亮起。
在方茉莉再次跺脚的时候，同时，灯光从后背亮起。
是程西南打开手电筒，“走吧，不黑了。”
方茉莉感激地朝程西南笑了笑，恢复活力，开始三步并两步地爬楼梯。
楼梯间又暗又弥漫这一股诡异的味道，像是过期了的啤酒的味道。
“这不会是黑店吧。”方茉莉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将声音压低，“明明没什么人，这么可能满房？”
李谦仁摇头，“不知道，他家奇怪地很。”
“奇怪你也敢住？”
李谦仁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没办法啊，这镇上真的穷的要命，就这家稍微能住，其他的我又不是没去找过。”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和西南哥睡一间房间吧？男女授受不亲啊。”方茉莉紧挨着李谦仁，耳语道。
说完，方茉莉扭头看了眼走在后面的程西南。
程西南表情没有变化，手上稳稳地拿着手电筒，应该是没有听到。
反倒是李谦仁，他突然大笑出声，打破了方茉莉营造出来的紧张氛围。
方茉莉一惊，尖声问道：“你干什么啊？”
“方茉莉你真的脑子落在山上了吧？”李谦仁毫不留情地嘲讽道，“程哥当然和我住一间啊，哪轮得到你们两住一间。”
方茉莉有些紧张地看向程西南。
这个李谦仁搞什么鬼啊，希望程西南千万不要误会啊。
好在程西南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光顾着给方茉莉照亮前面发路。
方茉莉的房间在二楼，三人从黑暗的楼梯间拐出，左手边第二间房就是。
方茉莉用房卡刷开房门，入目就是两张单人床。
整个房间面积不大，除了两张单人床，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和方茉莉差不多大的电视机。
入门的左手边就是卫生间，卫生间和淋浴间因为面积不够，而挤成在一起，十分狭窄。
不过也许是看惯了落崖村的家徒四壁，方茉莉倒是觉得这个宾馆格外豪华。
“你住的那个房间也是双床房？”方茉莉放下背包，回头问李谦仁。
“不是啊。”李谦仁随意地往床上一坐，立马方茉莉喝令起身。
“别乱坐！大床房？那你们两个人能睡得下吗？”
“当然能，”李谦仁说着就把胳膊往程西南肩上搭，“我和程哥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程西南：......
方茉莉：......
方茉莉有时候真的想把李谦仁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巴封起来。
房间内一片沉默。
李谦仁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他打哈哈地解释道：“我昨天晚上就是在程哥家睡的啊，哎你知道吗，程哥他爸妈和你...”
“我们走吧，小方书记，你好好休息。”程西南打断了李谦仁的话，并把他推着往外走。
程西南在李谦仁和方茉莉都还反应过来之前，将房间的门从外关上。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方茉莉秀眉微皱，思考着程西南打断李谦仁的话。
程西南的爸妈？
程西南从来没有和她提过，而且她和程西南相处这么久，居然还没有去过他家。
方茉莉作为村官书记，去到村中各家走访是她的工作之一。
虽然说几乎每家村民都因为康康的时间不欢迎她，但是她都旁敲侧击地大致了解了每一家村民的情况。
除了程西南。
方茉莉来到落崖村，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程西南，第一个朋友也是程西南。
本以为自己对他十分了解，便自作主张地忽略了走访程西南家这一步骤。
方茉莉仔细一想，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他。
她不知道程西南的父母是谁。
不知道程西南为什么没有读书。
也不知道程西南为什么没有像落崖村的其他青壮年一样，离开落崖村这个贫困落后的小山村。
许多的疑问从脑海中蹦出，方茉莉的心脏彷佛被细针扎上，密密麻麻地疼。
程西南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而她居然对程西南这个人一无所知，愧疚感涌上心头。
方茉莉拿起手机，给李谦仁发去消息，想问问刚刚他没说完的话。
谁知李谦仁一个劲的装傻，直接否认，说是方茉莉听错了。
“服了，肯定是西南哥警告了他。”方茉莉嘟囔着，“不说算了，等回落崖村，我自己去查。”
方茉莉退出和李谦仁的聊天框，鬼使神差地点进程西南的微信头像。
程西南的微信头像是一棵树，但那棵树并不是大树，相反长得比较矮瘦。
这头像看着像是现拍的，不像是网图。
为什么会用这棵树做头像呢？
它又不高又不茂盛，在树林里平平无奇。
方茉莉想不通。
她接着点进程西南的朋友圈，空空如也。
方茉莉长叹了一口气，一无所获地退出程西南的朋友圈。
下一秒，李谦仁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李谦仁：待会我去你房间找你，商量一下学校的事情吧。】
“算了，不想了，正事要紧。”方茉莉回了个ok，就放下手机。
敲门声响起，方茉莉透过猫眼看清是李谦仁后，解开门锁，放他进入房间。
“西南哥呢？”方茉莉望了一眼他的身后，并没有跟着人。
“睡着了。”李谦仁吸取教训，直接掠过床，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个椅子上，把手里揣着的电脑往大腿上放。
“睡了？这么早？”方茉莉上好锁，关好门，坐在离李谦仁较近的床上。
“嗯，感觉程哥他今天挺累的。”李谦仁端着电脑，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
“你看，”李谦仁把电脑转向方茉莉，“这是我的教学规划。”
李谦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在专业知识上是真的挑不出毛病。
他头脑灵活，学习能力又极强，办事一旦认真起来，也算得上靠谱。
方茉莉简单扫了一眼，觉得没什么问题，“挺好的。”
“现在你来和我讲一讲，你们村里的那个小学的具体情况吧。”
方茉莉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到落崖小学那一块，简短概括。
“落崖小学是符合民办学校开办资格，有办学许可证，法人代表是程国伟，就是落崖村的村长，所以我们不用再去申请学校的开办。”
方茉莉翻了几页笔记，继续说：“不过，落崖小学由于资金问题，早在三年前就荒废了，如果需要重新开办，需要上政府递交材料，这些材料我已经在准备了，不过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意思是开学之前不可能重建好？”
方茉莉叹了口气，点头，“困难，以落崖村现在的经济条件，就算申请到政府补助，也远远不够，还得想办法把经济先拉上来。”
方茉莉满脸愁容。
反倒是李谦仁安慰她道：“别急嘛，你才来这边多久，哪能那么快赚到钱。”
“其实我也猜到了，那学校根本不可能在9月1号之前重建好，所以我也写了一份方案，你看看。”
说着，李谦仁手指向右一划，一份新的文档呈现出来。
“自费教学？”方茉莉继续阅读下去，“和我想的差不多，你写的这个临时教室，村委会的会议室就可以，课本的话从网上购买？”
李谦仁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no，网购太麻烦了，直接去隔壁县城上的新华书店，自费购买课本习题册，那边买比较便宜。”
“可以。”
......
方茉莉和李谦仁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最终总算敲定了一份方案。
方茉莉将重点记在本子上，最后做了个会议总结。
“所以，我们此趟的任务就是如下：
第一，我们去隔壁镇上的新华书店购买课本习题册。
第二，教室用品，粉笔、黑板、桌椅等。这个可以去建材市场上买到。
第三，一起回村游说家长，让孩子上学。
“差不多就是这些，等明天实践的时候，有需要再进行补充。”方茉莉书记范上来，官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李谦仁转了几圈笔，觉得没什么疏漏，点头起身，“行，明天再说，那我先走了。”
李谦仁走后，方茉莉还在继续思考，可以补充些什么。
方茉莉大概算了一下账，对于落崖村，这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她将算好账的这一页纸以及刚刚和李谦仁开会写满的几页纸，全部拍照发给了程国伟，并附上一条消息。
【茉莉花：村长，这是开办学校的方法和账目，您看可以吗？】
程国伟久久没有回复，久到方茉莉以为程国伟会直接否决她的提议。
没想到，程国伟直接打来电话。
“小方书记啊，这么晚还没睡啊？”程国伟开篇寒暄。
“您不是也没睡嘛，那村长，我发给你的那些提议，您这么说？”方茉莉横刀直入，直奔主题。
电话那头只剩下呼吸声和风声。
这沉默的间隙，方茉莉连全部偷偷自费的想法都准备说出口。
没想到，程国伟会一口答应：“去做吧，别担心钱的事，这我会来想办法的。”
方茉莉大喜，“谢谢村长！”
“别着急谢我，花这么多钱，你可是要给我做出店成绩来的，不然我不...算了算了，就这样吧。”程国伟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方茉莉都懂。
不然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放心吧村长，我尽量不让您的钱白花的！”
方茉莉挂了电话，将计划本上，“重建落崖小学”的进度条上改了一下数字。
重建落崖小学——“完成进度60%”。
在合上计划本后，方茉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重新翻开本子，在最末尾的空白处，加上一条新的计划。
【了解西南哥——完成进度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