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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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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时的光影
"又要转校了。"李刻缠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的金属扣。
九月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车窗，在他浅蓝色校服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仿佛是他此刻复杂心情的写照。
后视镜里，母亲赵妮亚正在便利店里挑选早餐，她优雅的身影在货架间移动，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
李刻缠心急如焚，忍不住扯开嗓子大喊："妈！你再不快点走，我又要迟到啦，今天可是我报道的第一天呢！"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显眼。
赵妮亚慢条斯理地结完账，踩着细高跟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她打开车门，动作优雅地坐进驾驶座，连系安全带的动作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
"还叫呢，怪谁？"她嗔怪地瞥了儿子一眼，随手将一袋紫米面包和牛奶扔到李刻缠怀里，"你就说，谁大半夜不睡，收拾东西到凌晨？"
李刻缠抿了抿嘴唇，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好啦，我知道啦，妈妈。"他把早餐收进书包，偷偷看了眼时间。其实学校离得并不远，说话间车子已经缓缓停在了南湾一高的校门口。
"妮妮，油还没热呢，就到学校啦！"李刻缠调侃道。
赵妮亚"哼"了一声，发动车子："妈妈不送你了哦，昨晚约了造型师，今天要早点过去。宝贝，你要自己加油啦！"
李刻缠刚准备下车，听到这话又扭头看了她一眼："分析完啦，脸上开心，语气遗憾，走咯！"
赵妮亚被戳破心思，"切"了一声，一脚油门开走了。尾气扑面而来，呛得李刻缠直皱眉，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望着远去的车子，心里涌起一丝暖意，随即转身，深吸一口气，朝教学楼走去。
九月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李刻缠站在校门口，摩挲着书包带，有些局促。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班级分配表："二年二班..."走廊上传来学生们追逐打闹的笑声，清脆而欢快，却让他觉得有些遥远。
转学对他来说早已不是新鲜事，但每次面对陌生的环境，那种不安感总会如期而至。
"李同学？"一个温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李刻缠转身，看到一位戴着细框眼镜的女老师，笑容亲切："我是张老师，你的班主任。跟我来吧。"
推开教室门的瞬间，原本嗡嗡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李刻缠，让他不由得喉咙发紧。他跟着张老师走上讲台，手心微微冒汗。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张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叫李刻缠。"他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刻是刻苦的刻，缠是...缠绕的缠。"每次解释这个名字，他都觉得无比尴尬，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
就在他准备结束简短的自我介绍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边第三排。一个男生正低头专注地在素描本上画画，阳光洒在他的发梢，晕染出一圈浅棕色的光晕。
他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好奇打量李刻缠的同学们浑然不觉。
那一刻，李刻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男生蹙眉作画的专注模样、修长的手指以及笔下流淌的线条，都像慢镜头一样在他眼前放大。
"李同学？"张老师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的座位在第五排靠走廊的位置。"
整个上午，李刻缠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画画的男生。他惊讶地发现，男生除了上数学课时会认真听讲，其他时间都在不停地在素描本上涂画。
课间休息时，有几个男生过来喊他一起出去玩，却都被他一脸不耐烦地赶跑了，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相处。
午休铃声响起，李刻缠看到男生收拾素描本，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他假装收拾东西，其实只是把吃剩的面包皮装起来。
正忙活着，突然感觉眼前一暗，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男生站在面前。李刻缠一愣，心里直犯嘀咕：我没惹他吧，应该没有吧！他清了清嗓子，勉强笑着问："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生开口道："我叫陈青石。"这时李刻缠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般迷人。
"啊？哦，我知道你，你刚刚一直在画画呢，我就喜欢看别人画画，而且你画得特别好看。"李刻缠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划着，耳朵却不自觉地红了。
陈青石没有说话，直接在他旁边坐下。李刻缠正想着怎么打破沉默，男生却先开口了："你不是说我画画好看吗？！不坐下怎么看，你不累吗？"
李刻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坐下。陈青石把画册推到他面前，李刻缠翻开一看，心脏猛地漏跳一拍——纸上画的正是自己早上站在校门口的样子，连紧张地把书包带绕在手指上的细节都画得栩栩如生。
画中的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透着几分落寞，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倔强。
"你...什么时候画的？"李刻缠声音有些发颤。
"早自习前。"陈青石合上素描本，封面上清秀地写着"陈青石"三个字，"我习惯在校门口画速写，今天正好看到你站在那里发呆。"
"我叫李刻缠。"他又介绍了一遍自己，这次莫名地紧张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角。
"我知道。"陈青石笑了笑，还模仿着他刚才的语气，"全班都听到了。'刻是刻苦的刻，缠是缠绕的缠'。"
李刻缠尴尬地挠挠头，试探着问："你饿了吗，我还不知道学校食堂的具体位置，那个…"
陈青石嘴角微微上扬，打断他："走吧，我带你去。"
李刻缠没想到他会答应，惊喜地说："啊？好，谢谢哈。"
一路上，两人慢慢聊开了。李刻缠得知陈青石是美术社的成员，最喜欢画人物速写。
他说起画画时，眼神里闪烁着光芒，连语气都变得柔和起来。李刻缠默默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心里却在想，原来一个人专注于自己热爱的事情时，会散发出这样耀眼的光芒。
到了食堂门口，陈青石停下脚步："这里，去吧。"
李刻缠一愣："你不去吃饭嘛？"
陈青石笑了笑，这一笑被李刻缠看了个正着。阳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李刻缠一时看得呆了，脱口而出："他是真好看啊。"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有些冒昧，脸瞬间涨得通红，正想解释，陈青石却把那幅画撕下来递给他。
"送给你吧，转学第一天的纪念。"陈青石语气随意，仿佛完全不在意刚才那句话。
李刻缠接过画纸，指尖不小心碰到陈青石的手指，一股细微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他低头盯着画，心里又甜又暖。这个陌生的学校，因为这幅画，因为眼前这个男生，突然变得无比有趣，充满吸引力。
"谢谢。"他轻声说道，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明天……明天我们能一起吃午饭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陈青石没有回应。李刻缠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失望和无奈涌上心头。可他很快又抬起头，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期待。
其实，在李刻缠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陈青石就想答应了。但看着李刻缠紧张又期待的样子，他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沉默了好一会儿。
过了许久，陈青石才慢悠悠地说："好，我知道了，拜拜，李同学。"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刻缠原本沉到谷底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虽然有些忐忑，但好歹有了希望。他结结巴巴地说："那我去吃饭，你……你，拜拜。"脸上的表情也从失落变成了欣喜。
陈青石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低头看了看手表，轻轻应了声"嗯"，便转身离开了。李刻缠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食堂里飘来饭菜的香气，李刻缠却一点也不觉得饿。他小心翼翼地把画纸折好，放进书包最里层，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一天，阳光正好，风也温柔，而他，在这个陌生的校园里，遇见了一份意外的惊喜。
午后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洒在李刻缠的餐桌上，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站在那里回想着刚才和陈青石的对话，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高中生活，注定会因为这个特别的男生，变得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