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十六章 ...
-
放学铃声响起时，李刻缠磨磨蹭蹭收拾书包。校门口的梧桐树下，陈青石倚着黑色轿车，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
腕间的手表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抬眸看见少年慢吞吞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缠缠，过来。"
李刻缠看着他眼睛都直了，还等他问你今天去哪里了，就被轻轻扣住手腕拉进怀里。
陈青石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雪松气息将他笼罩："闭上眼睛。"
温热的吻落在额间，李刻缠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套上了他的手指。
睁眼时，一枚简约的银戒静静躺在无名指上，内侧刻着小小的"CC"。
"现在，"陈青石低头咬住他颤抖的耳垂，声音沙哑得像是裹着蜜，"你是我的了，缠缠。"
李刻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银戒，唇角扬起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夕阳下他仰头望着陈青石，眼底盛满星光："陈青石你真坏，我的惊喜计划都被你截胡了。"
少年轻轻咬了咬下唇，带着点懊恼的娇嗔，"我准备了这个周末的烛光晚餐，连告白台词都背得滚瓜烂熟。"
陈青石喉间溢出轻笑，指腹温柔擦过他泛红的眼角："所以现在是我抢了缠缠的台词？"他话音未落，就被李刻缠猛地拽进怀里。温热掌心覆在他脸颊，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陈青石，你听好。"李刻缠呼吸扫过他耳畔，眼里燃烧着赤诚的爱意，"就算你抢先一步，我也要把未来所有的偏爱都给你。"
少年踮起脚，鼻尖轻轻蹭过他的，"往后每个清晨的吻，每顿热乎的饭菜，还有所有说不出口的温柔，都是属于你的。"
陈青石低头吻住少年翘起的嘴角，尝到满心满眼的甜蜜。他环住李刻缠纤细的腰肢，在他耳边低语：
"那我可要把这份宠爱，存成一辈子的定期。"梧桐叶沙沙作响，将两人交叠的影子，印成永不褪色的模样。
陈青石刚松开李刻缠泛红的唇，身后就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何真攥着的LV手包跌落在地，口红滚到李刻缠脚边，艳红的膏体在水泥地上划出刺目的弧线。
"你在干什么？"何真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高跟鞋踏在台阶上的声响带着失控的震颤，"怎么能亲一个男孩子呢？你喜欢男人？你怎么能喜欢一个男人呢？"
她颤抖的指尖扫过陈青石校服领口的褶皱，又猛地转向李刻缠，"都是因为你！"
李刻缠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锈迹斑斑的铁栏杆。陈青石立刻侧身挡住他，冷笑从齿间溢出：
"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一个男生？还是说我只能听你们的？"
何真的脸色瞬间煞白，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青石，你还小，你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你是不是在跟妈妈赌气？！"
她突然伸手去拉陈青石，陈青石一侧身子躲了过去
"我会让他有一个好的晚年。"陈青石声音发冷，"你可以走了，你来这里不就为了这些。"
"为了你爸？你觉得我来是为了你爸？"何真突然笑出声她的手掌带着体温，强硬的覆在他手背上那道留下的疤痕：
“你是觉得你妈已经没有能力到这个地步了？我知道你！偷偷在便利店收银，知道你把奖杯锁进地下室，也知道你每次假装不在意，却躲在被子里哭，我知道我不能逼你太紧，可是每个妈妈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很优秀，跟何况你还生在陈家……”
李刻缠看着何真染着白发的鬓角，只是觉得何真只是爱错了方式。
他轻轻扯了扯恋人的衣角，在对方转头时小声说："或许可以......我可以对阿姨说两句？"
李刻缠攥紧掌心，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才抬起头："阿姨，都是我的错。是我先喜欢上青石的。我明白同性之爱或许还不被大众接受，但我始终相信，爱面前没有什么跨不过的坎。我们只是刚好爱上了彼此，这与性别无关。"
陈青石扯了扯他衣角，却被他轻轻的甩开。他直视着何真泛红的眼眶，声音微微发颤：
"您把青石培养得那么优秀，成绩优异，气质出众，他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但请相信我，我会拼尽全力，用十倍的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他。未来的日子，我会疼他，爱他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您别责怪青石。"
何真抹了把眼泪，最终从手包里掏出个精致的丝绒盒："说的可真容易，那个戒指太寒酸了......"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枚铂金对戒，内侧刻着小小的"C Q"，"是你那年说想要的款式，我一直留着......拿着吧"
陈青石的手指不受控地发颤，接过对戒的瞬间垂落眼帘，声音像被揉碎的纸："谢谢。"
何真转身高跟鞋碾过地板时
她顿了顿，没回头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哽咽："我不是认可你们...我不能失去唯一的儿子，即使我们关系不好...”
陈青石一直垂眸着对戒。直到李刻缠温热的掌心贴上他冰凉的手背，才恍然回神。
少年眼眸里盛着碎星般的光，轻轻晃了晃交握的手：
"别难过啦，我会心疼的，去我家吃糖醋排骨好不好？我妈新学的菜谱，说要做给未来女婿尝尝。"
这句话像枚带着甜香的炸弹，炸得陈青石耳尖通红。
暮春的晚风卷着槐花掠过发梢，李刻缠突然停在路灯下，踮脚摘下他肩头的花瓣，无名指上两枚戒指在暖黄光晕里轻轻相碰。
"等我们长大，"少年忽然认真起来，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要一起养只猫，还要把所有城市的彩虹都看遍。"他说这话时，身后居民楼的窗户次第亮起暖光，像撒落人间的银河。
陈青石喉结滚动，将人重新搂进怀里。鼻间是熟悉的柑橘味洗发水气息，他低头在少年发顶落下一吻：
"我们谁也不说分开。"说着拉着人往前跑，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地面上越拉越长。
防盗门刚推开条缝，糖醋排骨的香气混着赵妮亚的笑骂扑面而来
："可算舍得回家了？昨儿是谁红着眼眶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妈我要去找他，他心情不好'，"
她擦着手从厨房探出身，目光突然定格在陈青石无名指上若隐若现的银戒，声调瞬间拔高两个八度："哟！这是什么时候偷偷戴上的？"
李刻缠耳尖发烫，慌忙去捂母亲的嘴："妈！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却被赵妮亚灵巧躲过，拉着陈青石上下打量。少年有点僵硬的握着衣角，反倒是赵妮亚先红了眼眶："好孩子，让我们小缠担心了。"她轻轻拍了拍那双紧张到冒汗的手，转身从橱柜里摸出个红丝绒盒，"阿姨这儿也有份见面礼。"
盒盖掀开的瞬间，两枚刻着缠枝纹的玉戒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李刻缠愣住，这分明是外婆临终前传给母亲的嫁妆。
"戴上试试？"赵妮亚将戒指塞进孩子们手中，赵妮亚将戒指塞进孩子们手中，
"你们这条路不好走，但你们必须走下去。"她拉着两人在餐桌旁坐下，厨房炖着的排骨汤咕嘟冒泡，混着窗外的虫鸣，在初夏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年轻的时候，见过两个姑娘偷偷摸摸谈恋爱。她们一个在纺织厂当女工，一个是小学老师，每天就借着送作业本的由头说两句话。"
她往陈青石碗里夹了块炖得软烂的排骨，热气氤氲在镜片上："后来事情败露，一个被调到偏远山区，另一个嫁去了外省。我去送她们的时候，两个人隔着火车玻璃哭成泪人，却连手都不敢牵。"李刻缠攥紧陈青石的手，发现对方掌心沁满冷汗。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赵妮亚摘下眼镜擦拭，"但偏见不会一夜消失。你们会遇到异样的眼光，听到伤人的话，甚至可能在某些地方寸步难行。"
她忽然握紧两人交叠的手，力道大得让李刻缠吃痛，"可如果连你们自己都放弃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人，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堂堂正正站出来？"
窗外的风掠过晾衣绳，把床单吹得哗哗作响。陈青石低头看着两枚戒指在碗沿投下的微光，听见赵妮亚说：
"就像这排骨汤，总要经过文火慢炖，才能熬出最香的味道。你们别怕，阿姨永远在你们身后。"
李刻缠突然起身抱住母亲，泪水砸在她肩头："妈，你怎么这么好..."话音未落就被轻轻拍了拍后背："傻孩子，爱哪有对错？"
赵妮亚摸了摸他的头，又看向陈青石，"以后常来吃饭，糖醋排骨管够。"
月光顺着窗棂爬进来，在三个人身上镀了层银边。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载着未知的远方与希望，朝着夜的深处蜿蜒而去。
陈青石望着笑得眉眼弯弯的李刻缠，忽然觉得，或许幸福真的就藏在这碗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里，藏在这份毫无保留的接纳中。
饭后，赵妮亚将果盘推到茶几中央，目光在陈青石和李刻缠之间转了个圈："小刻房间收拾好了，今晚就挤挤吧。"她眼角笑出细纹，"反正你们有话说。"
陈青石握着玻璃杯的手指收紧，耳尖泛红："谢谢阿姨。"话音未落，李刻缠已经从沙发上蹦起来，运动鞋底与地板擦出细微声响。
赵妮亚伸手按住陈青石肩膀，掌心的温度隔着卫衣传来："赶紧上楼，明早海域要上课呢。"她突然压低声音，朝儿子扬了扬下巴，"恋爱归恋爱，月考成绩单要是不好看，阿姨可要找你们算账。"
李刻缠悄悄勾住陈青石的尾指，指尖带着果茶的甜香："保证完成任务！"
少年狡黠的眨眼让赵妮亚忍俊不禁，挥手将两个年轻人往楼梯口赶。
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轻微吱呀声，陈青石低头看着交叠的影子，突然发现月光正顺着李刻缠的发梢淌进自己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