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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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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石像个影子般悄悄尾随着李刻缠,直至对方消失在居民楼里。
他背靠车身,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透出暖光的窗户,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
失去父亲的伤痛还未结痂,如今又因自己的任性,让母亲也陷入困境。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他突然觉得每一寸呼吸都带着钝痛——如果当初乖乖出国
如果不曾反抗,是不是就不会把身边人都拖入深渊?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闯入李刻缠的世界。
陈青石的思绪被楼下骤然响起的脚步声碾碎。李刻缠裹着一身寒气冲过来,羽绒服拉链歪歪扭扭地卡在半途,眼底浮着血丝:
"站在这里干嘛,又想让我心疼?妈妈刚走,我这边焦头烂额,别再让我担心行吗?"
他伸手去拉陈青石冻得发紫的手腕,却被对方轻轻避开。
陈青石后退半步,鞋跟磕在水泥台阶上发出脆响。
路灯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影子,像无数根割裂关系的细线。"李刻缠,"他喉结剧烈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们...先分开吧。"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李刻缠的手还悬在半空,睫毛剧烈颤动着,仿佛没听清般重复:
"你说什么?"冷风卷起他发梢的碎雪,"陈青石,你没有心。"
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令人心惊的沙哑,"你以为这是过家家?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陈青石别开脸,不敢直视那双盛满痛苦的眼睛。"是我拖累了你。"
他声音发颤,"你爸爸没了,现在又害得阿姨...我不能再让你被我牵连。"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狠狠攥住,李刻缠拽着他抵在车身上,温热的呼吸扑在他冰凉的脸颊:"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把我丢下?"
"我只是..."
"陈青石,你真坏!"李刻缠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通红,"妈妈临走前还在念叨,说我们要好好的..."
他的哽咽混着寒风刺入陈青石心脏,颤抖的手指抚上对方泛白的唇,"别不要我,求你了,我谁都没有了,就只有你了,你也不要我的话,那我怎么办?"
陈青石感觉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崩塌,滚烫的泪砸在交握的手背上。
他反扣住李刻缠的后颈,将人狠狠按进怀里,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
"对不起...对不起..."雪粒落在两人纠缠的发间,远处的万家灯火明明灭灭,却再也照不亮比此刻更汹涌的绝望与眷恋。
李刻缠的手指死死揪住陈青石的衣领,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皮肉里。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钻进两人相贴的缝隙,陈青石却觉得心口烧得滚烫。
他听见李刻缠抽噎着重复"别离开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含糊不清的呜咽。
"我在。"陈青石将下巴抵在李刻缠发顶,轻轻蹭掉他发梢的雪。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李刻缠时,对方也是这样倔强地仰着头,但眼里是含笑的。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总是把阳光写在脸上的人,如今会在自己怀里如此脆弱。
李刻缠的情绪渐渐平复,却仍像受惊的小动物般蜷缩在陈青石怀里。"你说的分开..."他声音闷在对方胸口,"是认真的?"
陈青石沉默片刻,伸手擦掉李刻缠脸上的泪痕:"对不起,是我太自私。"
他低头亲吻李刻缠冰凉的额头,"只是想到因为我,让你失去了这么多..."
"不是你的错。"李刻缠突然抬起头,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妈妈的死是意外,和你没有关系。她走之前...还让我好好照顾你。"
说到这里,他声音又开始发颤,"她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陈青石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李妈妈每次见到他时温柔的笑容
想起她塞给自己的热汤,想起她临终前那封字迹颤抖的信——"小缠有点自卑,以后就拜托你多包容他了"。
"我们回家吧。"李刻缠拉着陈青石的手,往楼道走去。陈青石这才注意到,对方脚上只穿了双单薄的拖鞋,脚踝冻得通红。
他二话不说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李刻缠趴在陈青石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熟悉的体温和气息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其实今天下午,我整理妈妈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陈青石。
泛黄的信纸上,赵妮亚的字迹依旧娟秀:
"小缠,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可能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别太难过,死是人生常态。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过幸好,你遇见了青石。他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总能让你展颜欢笑。答应妈妈,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和他互相扶持,好好走下去..."
陈青石的视线渐渐模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刻缠会在他提出分开时如此崩溃。这个看似坚强的人,其实早已将他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回到家,李刻缠给陈青石倒了杯热茶:"先喝口暖身子,我去烧热水,给你泡泡脚。"
看着对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陈青石突然想起母亲打来的电话。
同时,李刻缠也在默默舔舐伤口,还要强装镇定安慰他。
"在想什么?"李刻缠端着热水出来,看到陈青石失神的模样
"是不是又在自责?"他在陈青石身边坐下,握住对方的手,"别想太多了,好吗?"
陈青石反握住李刻缠的手,感受着那掌心的温度:"缠缠,我们一起面对,好吗?不管是哪边,还是其他困难。"
李刻缠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好啊。"他起身蹲在陈青石面前,"来,把脚放进来。"
热水漫过脚踝,陈青石感觉浑身的寒意都被驱散。李刻缠认真地给他搓着脚,动作轻柔又仔细。
"小时候,妈妈经常这样给我泡脚。"他突然说,"她说,热水能驱散所有的坏心情。"
陈青石看着李刻缠低垂的眉眼,突然伸手将人拉进怀里。"以后换我给你泡脚。"他在李刻缠耳边低语,"我们互相取暖,再也不分开。"
第二天,陈青石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要过来见他。
"她知道我们还在一起。"陈青石挂掉电话,神色凝重,"她说,她知道陈如鸿犯罪的证据。"
李刻缠沉默片刻,握住陈青石的手:"我陪你一起面对。"
母亲到来的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陈青石站在门口,看着母亲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还和他在一起?"母亲一进门就温柔问,"比我想象的要久,还要坚强。"
陈青石愣在原地,母亲眼中流转的温柔与那日电话里的冷硬判若两人。
李刻缠悄悄攥紧他发凉的手指,低声道:"阿姨先进屋坐?"
话音未落,陈母已从包里掏出个褪色的牛皮纸袋,边缘磨损的褶皱里还沾着零星泥点。
"这是当年你爸公陈如鸿挪用公款的账本。"陈母将纸袋推到茶几中央,声音发颤,
"他用别人的名义签了担保协议。"
陈青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中轰鸣作响。
李刻缠的手掌覆上他紧绷的后背,一下下轻轻摩挲:"阿姨,这些证据...您怎么找到的?"
"我在老家祖屋的暗格里发现的。"陈母摘下眼镜擦拭眼角,
"当年的我没明白,以为藏起来就是对青石最大的保护,可现在..."她抬头望向两人交握的手,"看到你们互相支撑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些真相该大白了。"
李刻缠攥着陈青石的手,指节泛白得像是要掐进柄里。
何真隔着氤氲的咖啡雾气凝视她,珍珠耳钉在日光灯下轻轻晃动:"抱歉,我还是要替如鸿向你道歉。"
她忽然将婚戒取下,金属与桌面碰撞出清响,"作为他名义上的妻子,本该早些处理好这些事。"
不等李刻缠开口,何真从手包里取出文件袋:"陈家和何家的股份已全部转入青石名下,我的私人财产也做了公证。"
她推过文件时,腕间翡翠镯子磕出温润的脆响,"这是我能给你们最后的体面。"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李刻缠的睫毛剧烈颤动。
李刻缠轻轻捏了捏陈青石的手,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与财产转移协议上。
陈青石喉头滚动,终于开口:"谢谢,妈。"何真的眼眶瞬间泛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文件边缘:
"青石,以前总被你嫌管得太严、不讲道理..."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
"哪个父母不盼着孩子出人头地?是妈太心急,总想着用自己的方式护你周全..."说到这,她抬手抹了把眼角,"对不起,这些话该早点说的。"
陈青石张了张嘴,还未出声,何真便抬手制止了他:“青石,妈妈要回趟老家,短时间不会回来。往后遇上难事,就去找你舅舅。”
她的目光在儿子与李刻缠身上来回逡巡,最后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记住,要听话。”陈青石喉结滚动,郑重地点头:“我记住了。”
目送何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李刻缠眼眶泛起泪光,却仍笑着说:“你看,妈妈其实一直都爱着你。”
话音未落,一滴泪已顺着脸颊滑落。陈青石伸手轻轻揉了揉他泛红的脸颊,将人揽入怀中,声音低沉而坚定:“以后,就剩我们互相依靠了。谁也别想再把我们分开。”
李刻缠点点头,对啊就只剩下我们了,你别再想着丢下我了!
陈青石手机连蹦出来好几条林跃然的消息:
“你家出事了?我现在去找你!”
“我没让温昼走,他能帮你。”
“温昼挺厉害的,别刺激他就行。”
陈青石向李刻缠说了以后就回了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