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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 中秋月 ...
中秋那日,许箐携即墨允和戚烨一同赴了夏景宣的约。夏景宣考虑再三,最终未在府中设宴,而是包了条画舫,带他们游湖赏月。即墨允以前未曾坐过这种极为精美的画舫,一时新奇不已,拉着戚烨在画舫上下来回玩耍。夏景宣则和许箐一起在画舫前端甲板上对坐小酌。
“小允,今夜湖上画舫游船颇多,你留神些。”许箐在即墨允第不知多少次跑过自己身边时嘱咐道。
“知道啦!阿清你真的是个老翁!比我家长辈还要唠叨!”
夏景宣笑道:“这般活泼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你我都太过持重了。”
“阿清你听听,五郎说得多好!”即墨允的声音已经飘远,不知飞到哪里去玩了。
夏景宣扬声道:“小允,你且歇一歇,一会儿有人会送醉蟹来。”
“醉蟹?什么醉蟹?”即墨允飘然落至二人身前,“哪里来的醉蟹?”
眼前骤然出现一个白色身影,引得许箐无奈说道:“你真的像鬼一样!”
“嘁!”即墨允撇了撇嘴,问夏景宣道,“是醉琼楼的醉蟹?”
夏景宣颔首:“是。前两日我一位朋友遣人送来的礼,正是那醉琼楼的醉蟹领用券。”
即墨允:“五郎的朋友果然不一般,我听说那领用券总共只有百张,今儿竟然有人出数十缗求购一张。”
夏景宣说:“我那朋友与醉琼楼的东家有些渊源,所以才能拿到。可惜他现下不在京城,不然我便请他一同来了,他也是个洒脱的性情中人,定然能与你们成为好友。”
许箐心道:傻孩子,我就在你面前坐着呢。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划着小船靠近画舫,用食匣盛了四只已拆好的醉蟹,另有尚未拆的六只蟹还在坛子里浸着。苗新命人将一应物件吃食全都在画舫中摆好,每一份都用银针试过之后才请四人依次落座。许箐看着眼前盛在银碟中的蟹肉蟹黄,不由得感叹,宫里人活的是真精致,这盛蟹的银碟是螃蟹形状,旁边摆着的一套完整的拆蟹工具上都雕着繁复花纹。苗新又取了烫得滚热的酒和几种桂花糕点,替他们四人一一布下,而后才安静地退到外间祗应。
吃过醉蟹,又喝了一轮酒,四人兴致渐起,说话间也少了些拘谨。夏景宣命人取了笔墨来,道:“我们只四人,不必抽花签行酒令,此处文房四宝齐备,诗词歌画皆可,只为助兴,不作强求。”
言毕,夏景宣率先写了一首——
「物外神仙风骨,人间富贵功名。眉长新有秀毫生。荡座酒光花影。
清暑玉壶昼永,少年金印身轻。他年旌节看归荣。笑傲五湖烟景。」[1]
夏景宣写毕,将笔递至许箐面前。许箐接过笔,见他写的是词,便在纸上默了首《一剪梅》,而后道:“我于诗词之事上并不通达,但既然五郎提了,我也不好扫兴,今夜细雨无月,便取子丁的一首词来应景吧。”
“忆对中秋丹桂丛。花在杯中,月在杯中。今宵楼上一尊同,云湿纱窗,雨湿纱窗。”夏景宣读过上阙,又将下阙细细读来,“浑欲乘风问化工。路也难通,信也难通。满堂惟有烛花红,杯且从容,歌且从容。”[2]
“好词!当真是好词!”夏景宣不由得拊掌赞叹。
许箐此前已用AI确定过,辛弃疾不在这条时间线上,所以他才敢这样“明目张胆”。
戚烨见他二人诗词已足,便道:“我全然不通此道,倒是不能与你们应和了。”
即墨允却拉住戚烨,说:“师兄,我们作画吧?”
“嗯?你们会作画?”这下连许箐都觉得惊讶了。
“雕虫小技,怕是入不了五郎的眼。”戚烨道。
“无妨,戚郎有此技艺,也是风雅之事。”夏景宣虽是对戚烨和即墨允说话,视线却一直落在许箐身上。
戚烨:“那便献丑了,五郎和阿清可自去再喝一轮酒,待我和小允作出画来与你们品鉴。”
“好。”夏景宣欣然同意,与许箐退至一旁,为二人留出空间。
许箐携了酒壶向外走,倚在船舱外的檐下,独饮起来。夏景宣站在他身后半步,安静不语。少顷,一阵低低的清吟随风飘至夏景宣的耳畔,那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词句也全然不懂,但他却从那声音中听出了几分落寞怅然。眼前挺拔却孤寂的背影,一如这无月的中秋,让人觉得心中如被寒风拂过。
“言郎……”夏景宣不自主地唤道。
“嗯?”许箐回过头来看向夏景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在唱什么?我从未听过。”
“来自我家乡的歌。”许箐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道,“那是个与这里全然不同的地方。”
“你想家了?”夏景宣问。
“不想。”许箐停顿片刻,又道,“想也无用,终究是回不去的。”
“这首曲,是何含义?”
许箐喝了口酒,将歌词念了出来:“来又如风,离又如风,或世事通通不过是场梦;人在途中,人在时空,相识也许不过擦过梦中。[3]”
夏景宣心中升起一丝悲戚,问道:“世事如梦,你我亦是梦中人?”
“或许吧。”许箐呼出一口浊气,不再看向夏景宣,只低声又唱起了歌。
便是在此时,远处有烟花绽放于夜空。夏景宣向前挪了一步,紧接着便被许箐的手臂拦住:“小心些,再往前走就要落水了。”
夏景宣的目光自那手臂向上,掠过许箐水润的双唇和酒后微红的脸颊,最终定在了他的眸中。
对视,似是一瞬,又似永恒。
湖上画舫中的灯火并远处天边的烟花尽数落在许箐眼中,映出了璀璨光斑,在那耀眼的光芒之中,只映着自己的身影。夏景宣心中涌上了贪欲,他想让这双眸中永远只映着自己,他想让这人只属于自己。
“阿清,我——”夏景宣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烟花声中,他正欲提高声音,却见即墨允和戚烨走了出来,只好收起心思。
即墨允拎着画作走到二人身边,邀功讨宠一般将画送至许箐面前:“我画的!”
“嗯,画得好。”许箐如哄孩子般拍了拍即墨允的头,“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天赋。”
“你没看出来的还有好多呢!”即墨允得意地说,“我刚刚落笔,外面就放起了烟花,我便将那烟花加在了画中,你看看。”
许箐接过画来仔细看过,即墨允画的正是今夜的场景,天上无月,却有烟花代替,四位锦衣少年并肩立于画舫之上,只凭背影便能看出四人区别。许箐指着其中一个背影调侃道:“这定然是戚兄画的。”
“你怎么知道?”即墨允疑惑。
许箐:“只有一直在你身后的人才能通过背影将你描绘得如此灵动。你后背又没长眼睛,不知自己背影如何,自然只能是戚兄画的了。”
戚烨笑得开怀:“小允输了!方才我与他打了赌,我说阿清你一定能看出这画中哪一部分是我画的,小允偏不信。”
“傻孩子。”许箐笑道,“这画画得当真不错,与方才五郎所写那首词也相称,不如让五郎将那词题在画上?”
“好。”夏景宣颔首,转身回到船舱之中。他正欲提笔誊写,却见画中并无落款,不由得问道:“小允和戚郎怎的没有落款?”
戚烨:“我等方外之人,并无斋号假名,这又算不得是什么佳作,只是作来玩的,要落款作甚?”
即墨允难得跟戚烨有同样的态度,他认真说道:“这原本就是画出来助兴的,五郎喜欢就收了去,不必落我们姓名。”
夏景宣坚持道:“你二人姓氏确实少见,若有不便,不如只留表字?此画我也不会给外人看,只留作纪念。”
戚烨想了想,提笔在画旁勾勒出一座只有拇指大的山,在其下写道「明之、子照共作」。
许箐挑了下眉,拍着即墨允说:“当初是谁同我说没有表字,让我叫你乳名的?原来是诓我的?”
“我没有!那时我确实没有!”即墨允连忙解释,“这次师兄回来才告诉我,是我家中长辈给起的。”
许箐笑道:“逗你的!小屁孩儿!”
“烨然明亮,似乎两个都合……”夏景宣看向他们二人,“我倒是有些分不出来。”
“我字子照,明之是小允的字。”戚烨道。
“原来如此,我记下了。”夏景宣不再多言,提笔将方才那词题上,在词后落了「子隽」二字——那是他的字,也是他在外的化名。
待夏景宣落笔,三人齐齐看向许箐,许箐摆手,做出无辜的模样:“我是真的没有字。”
“那你要落什么?”即墨允问。
许箐自袖中取出夏景宣替他寻人雕好的印章,说:“我便留这个吧。”
夏景宣笑道:“倒像是我提前谋划似的,此处还真的有印泥。”
“那便齐了。”许箐说着便蘸了印泥,在最后印上了一个“清”字——那印上只刻了这一个字。
四人玩乐尽兴后才各自归家。许箐躺在床上,没来由地想起在船上时的那个对视,和夏景宣未曾说完的那句话,辗转反侧,直到天光渐亮才潦草入睡。然而睡梦之中脑海里却又浮现了夏景宣的脸,一样在船上,一样的对视。这次没有烟花扰动,没有人声嘈杂,也没有即墨允和戚烨的打扰。许箐凝视着夏景宣清亮动人的双眸,抬起手触摸了他的眼尾,而后主动吻了上去。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灼得许箐猛然惊醒。
要了命了!两世加起来都年近半百了,怎么还会对一个孩子动了心?!许箐坐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难道真是在这少年人的躯壳里待得久了不成?怎么被夏景宣一撩就撩动了呢?现在问题有些严重,性别反倒是最不重要的那个了。现在的这个言清,从容貌到姓名都是假的,这夏景宣小朋友到底喜欢的是谁,他真的搞得清楚吗?未来自己脱掉“言清”这件马甲,小朋友会不会怀疑人生啊?!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许箐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
注:
[1]原作为元好问的《西江月》。(我那个连韵脚都对不上的古诗水平就不露怯自己写了,不然影响阿宣的人设)
[2]《一剪梅·中秋无月》,辛弃疾所作。
[3]歌是王菲的《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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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本文首发于2022年。与《赤霄》为同系列作品,是后写的,但故事是前传。都是独立故事,随便先看哪个都行~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