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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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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绥听的正起劲，风酒却突然停了下来，她不自觉催促着问道：“后来呢？”
风酒如梦初醒，艰难的扯过被子披在身上裹了裹，双眼一翻手一摊。
“后来你就知道了，显然我没跑过啊。”
他不想说他其实是因为太害怕了，在飒影身上没坐稳被颠了下来，而后又慌不择路地闯进了树木茂密的密林中。
驳马根本跑不进这种林子，雨水的冲刷又冲淡了他的气味，使得飒影即便能借着雨势与鬼车斡旋，也根本无法救援。
也不知跌跌撞撞的逃了多久，然后一脚踩空，就此掉进了绥绥的陷阱里。
“你不是会控水？为何不试着反击？”
绥绥毕竟出自天狐族，尽管现如今和人并没什么两样，却也有着独属于兽的机敏和对术法的感知。
虽不知道风酒究竟有多高的法力，但仍能感受到他身边水泽之气会格外充盈。
水正克火，而当天夜里雨势奇大，他断不该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
“我法力低微，长这么大就没几回好用的时候，不然家里也不会放心把我关到水牢去了，与你说的时候也是一时情急，压根儿没想着真能管用，估计是这三神山的灵气充沛，才让我如今能有点儿用处，不然我想我对你唯一的用处也确实只剩下让你填填肚子了。”
绥绥见他低垂着眼，似是有些低落，可思来想去也并不会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淡淡道：
“哦，那听上去你这次的遭遇是个很不幸的意外。”
风酒将头垂的更低，长而浓密的黑发与阴影交织，几乎将绥绥的视线完全隔绝开，因此他唇边不明其意的笑也未能被发觉。
“我起初，也这么觉得。”
绥绥没有亲人，也就不会有兄弟姐妹，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天生天养，而这样的自身条件让她对风酒的处境很难代入。
不过好在她向来没什么表情，此时也就不用摆出很共情的模样来，只是这一点上她甚至不如刚出生的婴儿幼崽。
因为至少在哭这件事，他们不用学。
“那是从何时起，你开始生疑的呢，因为没人来找你？”
“不，是看见每次狩猎时那些兽对我的反应。”
她诧异，她困惑，她不解，她震惊......
兽能有什么反应，不就是面对危险时的疯狂逃窜，避无可避时的疯狂反扑么？
“啊？兽对你什么反应？”
“弱小的兽离我很远时就会逃走，壮一点儿的明明离你更近，却总是来攻击我......我想我身上是有什么标记或以人的嗅觉闻不出的气味，这才导致那鬼车鸟抛下刚破壳不久的幼年，只一味的追逐我。”
雨天时兽类的嗅觉会大受干扰，不仅仅是因为雨水冲刷，还有泥土被充分冲刷后泛起的土腥。
绥绥现在鼻腔里都是浓烈的泥土味儿，尽管之前一直能闻到，但现在却不能妄下断言，于是她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走到风酒的床边坐了下来。
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抬起手托着他的另一侧脖子向自己所在方向揽了揽，然后将脸埋进他颈窝里认真的嗅闻。
绥绥重新抬头时，风酒的脸上浮现出两团可疑的红。
他诧异，他困惑，他不解，他震惊......
不过绥绥并不懂他表情这么丰富的原因，当然也确实不太想懂，于是只开始专注的描述自己的感受。
“嗯，你闻起来......确实不太一样，不过你不说的话，我以为那些鸟兽是欺软怕硬呢。”
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风酒还是无语的撇了撇嘴，他生的很讨喜，明明秋水桃花般亮晶晶的眼眸，偏偏上眼睑有些低垂，看上去眼神清澈又无辜，好似被欺负了一般。
绥绥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继续解释道：
“你是我近距离接触的第一个人，那时候我以为人的味道都是你这个样子，但后来我去过村子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你的味道有种说不出的难闻，特别是流血的时候......但我现在说不清这难闻的味道究竟是什么。”
“有多难闻？”
绥绥将双腿都抬上床榻，抱着小腿把头侧枕在膝盖上，思忖了片刻后认真的回道：
“你闻起来就像是大热天从粪坑里捞出来的那死了三天的臭鱼，这么说吧，现在我就是饿死我也不想吃你一口，我觉得吃进去必会让我肠穿肚烂。”
风酒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只得将头埋得更低，单手捂着脸不肯与她对视，另一只手讪讪的摆了摆。
“......你倒也不必形容的这么具体。”
绥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蜷缩起来的幼兽。
“不过这次回来，那种令我厌恶的味道似乎轻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下了太久的雨我鼻子不灵了。”
风酒抬眼重新看向她，刚要咧嘴笑出来，却又被绥绥的一句话弄的面红耳赤，重新将头缩回膝盖间了。
“等哪日天晴了，你洗洗干净，我再重新闻闻。”
晨光初照，屋梁渐明，连日以来的风雨终于在风酒醒来后雨过天晴了。
昨夜绥绥就睡在风酒屋里，她困倦了才不管那么许多，径直上床扯了被子就躺下。
而风酒刚从昏迷种醒来，尽管并不困倦，却也体力不佳，起初还能强撑着缩在墙角，后来实在撑不住，便一头栽到床上又睡了过去。
风酒比绥绥醒的要早，却不敢轻易挪动，只默默的凝视着她，直到她睁开眼才抿了唇笑笑。
可她的眼神依旧是空洞的，眼瞳甚至映不进风酒的脸，像是没有魂魄的躯壳，直到一缕阳光从窗缝间钻入，正照进她的眸子里，风酒在她眼中的模样才清晰起来。
绥绥不喜欢被注视，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待捕的猎物。
“你看着我干吗？”
绥绥会的表情不多，做的最好的就是笑，所以她见风酒盯着她，习惯性的扯了扯嘴角，笑眯眯的看着他继续道：
“既然醒了，就快去做饭吧，孩子还等着吃呢。”
风酒眨眨眼，很听话的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丝毫看不出来昨天还像只死狗一样瘫在榻上。
他起来后不久。绥绥便也起身开始收拾行李了。
她脸笑的有些僵，揉了两下才重新恢复正常。
离开了紫煌峰，像她这样灵力低微的小狐恐怕很难长时间维持人形，而那些丹药的药力也不知能维持到何时。
绥绥觉得她是该想条新的路走走看了，哪怕是学些最低级的修炼方法呢，只要能吸收些灵气供她继续做人就好。
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做人，她只是......习惯了。
“饭好了，来趁热吃。”
饭做好后，绥绥、风酒和叁儿围着桌子面面相觑。
绥绥纳闷儿为何不见肆儿出来吃饭，风酒纳闷儿叁儿为何没叫肆儿出来吃饭，叁儿则纳闷儿这两个人怎么都只顾着看她，却不开始吃饭。
“风酒，你去叫肆儿出来吃早饭，今天不由着她睡，吃好饭要整理行囊出发了。”
风酒进屋还没多久就出来了，站在门口看着她有些迷茫的摇摇头。
绥绥还以为是他叫不起肆儿来，便自己进屋亲自去唤，可进屋之后她也愣住了，心慌不安的原因也在此刻找到了答案。
床上，只有被叠的整齐的被子，并没有人。
“叁儿，肆儿呢？肆儿去哪儿了？！”
绥绥从屋里疾步而出，脸上罕见的有些慌乱，她刚才没注意，自从醒过来她就再没闻到肆儿的气息了，加上昨晚的狂风骤雨干扰，她甚至不知肆儿是何时离开的家。
叁儿看着绥绥摇了摇头，她嘴里塞满了肉饼，鼓着腮一边嚼一边捶了捶胸口顺气。
“肆儿......是谁？”
绥绥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始终没有再说话，叁儿见状也没理她，回身缩着脖子继续默默吃饭。
大鹅不合时宜的又来啄风酒，却被风酒一把拽住脖子径直甩飞到了院子外。
“去找找吧，总会有线索。”
风酒的话绥绥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她仍是不做声响的一动不动，直到她自己回过神来，风酒才又重复了一遍。
这并没让绥绥升起什么希望，她方才的沉默并非什么也没做，而是摒弃其余四感，将注意力集中到嗅觉上。
肆儿已经不在这座山上了，而她绝然不会是自己主动离开，她还那样小，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离开绥绥和叁儿。
“风酒，你知不知道肆儿去哪儿了呢？”
绥绥脸上的焦急褪去，眼神又恢复到以往的木然，可这次她唇角却是噙着笑的。
风酒从这笑容中读出几分森冷的寒意，他知道绥绥在怀疑什么，但他对此问心无愧。
无愧归无愧，他对肆儿的担心也不是假的。
风酒攥了攥拳，看着向他越走越近的绥绥答非所问道：
“昨晚，我只说了为何会到三神山来，为何会遇到你，我还没说我离开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山神祭，祭的并不是山神，而是只已经修成人身的雍和，我这次正遇上仙门修士对其设阵围剿。”
绥绥如今对他的经历并不感兴趣，停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歪头开始眯眼打量他。
风酒在那双眼睛里又看到了初见时的神情，是和看猎物食物一样毫无感情的冷漠。
“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肆儿去哪儿了。”
风酒看着她面色如水，语气除了愧疚，没有丝毫慌乱，继续轻声道：
“围剿中，我看到了我家里的猎妖队，他们也发现了我，但场面太乱了，我只想着跑回来，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跟上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带走了肆儿......可不管究竟是不是他们，绥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肆儿的，死也会把她带回到你身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