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审判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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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8日上午十点，知名影帝谈赫煊性侵案正式开庭审理，今日，此案的一审判决结果已出，由于缺少关键性证据，法院宣告谈赫煊无罪，导演霍帧提起上诉，据有关人士爆料，演员谈赫煊疑似涉嫌吸食联盟违禁药品......”
不知道是哪家公司这么大手笔，一整晚，首都凡是人流量大的商业区全都在播报影帝谈赫煊的这条新闻，就连离知名会所不远处商圈的CBD大屏全部被这则劲爆的“娱乐新闻”霸占了，不断滚动重播的LED晃的人眼睛疼。
画面应该是直接转播的某个娱记的直播，镜头对着法院的正门口，一个身穿纯黑大衣的挺拔身影从几米的大理石长阶上慢步走下来，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律师，在他身旁穿着米色西服的干练女子正是谈赫煊的经纪人李清月，两人正侧头聊着什么。
乌泱泱的记者见舆论中心的人出来，连忙一股脑迎了上去，要不是被守着警戒线的保安拦住，现在已经冲到谈赫煊脸上去了。
“谈先生，您对一审判决结果是早有预料吗？您与霍帧导演之间是否打算和解呢?”
“谈先生，请问您是否会回归影视界呢？”
“谈先生，您是否还要和寰景影视续约？”
“谈先生，您是否有吸食违禁药品？”
“谈先生......”
当事人刚走下台阶，有几个胆大的记者直接把话筒递到了他面前，梗着嗓子问。镜头里，男人脚步突然停住，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哈了口气，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五官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他鼻尖冻得有些红，眼迎着风微微眯起，抬手挡着打光，有几缕发丝缠在耳朵上，隐隐泛着冷光。
只见他扭头盯着那位记者，眼底流光转了一圈，良久才笑着说出一句：“嚯，好多老熟人啊。好久不见啊。哥们，你们不冷吗？首都这会儿正倒春寒呢吧？”
那记者一头雾水，愣愣地回道：“啊，是挺冷的......”
“你们也是够辛苦的。诶，右边那位，把镜头拿远点，最近有点胖了，上镜不好看。”画面果真随着他的话往远挪了挪，估计这画面来源就是从被谈赫煊点到的记者手里来的，他对着镜头伸出手挥了挥，笑眯眯的。
至于那张他所谓胖了上镜不好看的脸，周围有人带头喊了一句：“不胖，好看！”随后稀稀拉拉地又有人跟着附和了两句，逗得他把眼都笑弯了，状态好的根本不像离开荧幕整整三年的人物，反而放松地像是在颁奖典礼接受再熟悉不过的采访。
“你们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这要被剪出去，我又要被说耍大牌了，这该怎么办？”
男人向后退了两步，言语间尽是调笑。本应该是很严肃的场合，氛围却异常的和睦。
头顶的大屏依旧播放着采访画面。
久盛会所门口缓缓驶来一辆纯黑商务，车子没停稳，副驾驶的玻璃就落了下来，里面的人伸出头来扫视一圈，终于捕捉到靠在会所门口柱子上戴个黑色口罩身形劲瘦的男人，他脚边还有个特大号的黑色行李箱。
那人穿一件单薄的褐色风衣，微长的碎发闲散地搭在肩膀上，正低头按屏幕，从会所出来的人都不约而同会朝他看两眼，举着手机对着他，和同伴悄声说着什么。
孙浩哲暗骂一声祖宗，噌的从副驾驶窜出来，手里勾了顶鸭舌帽直冲男人而去。
“你丫的疯了，知不知道我刚把热搜给你撤下去！”
褚矞正跳一跳呢，听见孙浩哲的吼声下意识一震，手下没注意，断了自己一千来分的记录。他摁灭屏幕，正打算抬头解释几句，就被孙浩哲大力勾住肩膀，脑袋被用力扣上帽子。
“我这不是没碰上其他人吗，又上的哪门子热搜。”褚矞挥开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整了整帽子，抬脚朝不远处的商务车走去。
孙浩哲听褚矞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更来气了，也跟了上去。
车门关闭的那一刻，孙浩哲的话就跟打弹珠一样接连不断：“你今晚是不是跟被王导包的那个omega一起进去的？你他妈知道微博上说你什么吗？惊！新晋影帝竟与知名导演共享情人！”
“他主动来找的我搭话，我能怎么办，一脚把他踹开吗?那这热搜是不是又要说我殴打素人啊？”褚矞嫌车里闷，摘了帽子口罩摔在一旁的座位上，漏出那张五官凌厉，极具冲击力的脸，长发凌乱，靠着车座翘起了二郎腿，“行了行了，你不是已经撤热搜了吗，别咋咋呼呼的。”
这语气跟没事人一样，仿佛只是在聊今晚自己吃了顿饭，吃的什么一样无关紧要，气得孙浩哲想直接一份辞职报告甩这位大爷脸上。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也是媒体眼里的香饽饽。要论最近娱乐圈里谁最出风头，除了谈赫煊，那必然是这位翘着二郎腿刚从柏林电影节回来的新科影帝——褚矞，凭借《可或不可》男主角Rin斩获最佳男主角，在颁奖礼直播的时候国内媒体的新闻标题就已经满天飞了。
都大差不差在夸，褚矞将会是继谈赫煊之后又一位改变内地影坛的年轻影帝。
之前在谈赫煊21岁走戛纳红毯时最先发文的那家新记文娱，这次同样是第一家发褚矞报道的媒体，甚至标题都异曲同工:
不负众望——谈赫煊或成史上最年轻影帝（2014年第61期）
异军突起——褚矞或刷新昔日获奖记录（2025年第93期）
不知是故意将两人做对比还是无心。舆论上倾向于前者。毕竟这两人从褚矞出道开始就在被比较。
一个是在娱乐圈里长大的童星，一个是横空出世的艺考新星，一个在首影常年称霸，一个在南戏稳坐首席，最后签了同一家影视公司——寰景影视。
可谓是天生的对手。
所以可想而知，此时微博的战况有多激烈，和当年某影帝与某影后离婚的盛况有过之而无不及。褚矞得奖的报道和谈赫煊被上诉这两件大事儿撞一块，加上新记文娱给褚矞写的这份报道有意引流，不出所料，两家粉丝掐起来了。
当天这篇报道发出来以后，微博都让他们吵瘫痪了。
谈赫煊粉丝嫌褚矞蹭热度，买通稿，褚矞粉丝骂谈赫煊粉丝眼红嫉妒。
—“刷新谁呢？看不得我家好？谁不知道他褚矞咖位在哪，大满贯影帝是你们能蹭的？瞎猫碰上死耗子你家还吹上了？”
—“到底谁见不得别人好？你家先把自己的官司处理好再说吧，封了三年也好意思说咖位？”
—“纯路人，论咖位，褚矞现在真跟谈赫煊平起平坐了吧？”
—“纯路人？反串不要太明显？”
据说在褚矞回国的飞机落地时，微博刚修好。来接机的粉丝把褚矞堵在机场门口，除了清一色的祝他封影帝的彩色横幅外，就是在“告诫”他:“云哥，千万别去看微博！”
“最好不要上网，反正微博已经沦陷了，别影响心情。”
褚矞当时还疑惑了一瞬间，随口打趣儿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看？你们偷摸捣鼓什么惊喜了，怕我太受宠若惊？”
“呃，不是啦。反正哥你别上号，千万千万别再这时候上号！算姐妹们求求你了！”
“上号也切小号去看吧，最近也别发微博了，我都害怕咱们超话被屠了……那谁的粉丝随了他家正主，战斗力太强了，幸好大部分粉丝比较理智，去喷新记文娱了。”
“就是说啊，他家的粉丝已经把那家文娱的号给喷禁言了。太可怕了……”
粉丝让了一步，让他用小号窥屏。苦口婆心地跟他说最好连手机都别看，熬过今晚上就行。一个个小姑娘皱着眉头边给他递手写信，边忧心忡忡地担心公关。
褚矞带着口罩推着行李箱，被说的云里雾里的，一直到他走出机场，快坐进孙浩哲派人来接他的商务车，才又从车门探出头开口:“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啊？”
有个举着用艺术字写着“逐云飞到北纬78.06”横幅的粉丝实在没憋住，小声嘟囔了一句:“还能有谁，姓谈的那位呗。”褚矞认出来，这是个脸熟的老粉，那横幅出自他演的第一部电影《遗言》里主角方弋鸣的经典台词。
她离车门近，褚矞在关门的那一瞬间还是听到了。驾驶座的助理小陈开口问:“哥，咱走吗？”
老板不发话。助理没法下决定。小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一路跟过来的粉丝稀稀拉拉地站在路边，很自觉地躲着车走，老老实实地等着他们的车子开走。
来的粉丝数量并不多，也没遇见过其他娱记，不知道是褚矞这边回国的消息捂得严实，还是这群饿狼循着其他肉香去了，褚矞这块肉并没有那边吸引人。
“走吧。诶小陈，你有微博号吗？借我看一眼热搜呗。”褚矞低头整理着怀里的手写信，挨个拆开瞅了一眼又放回去折好，突然抬眼往车头看了一眼。小陈蓦地和一双深灰色的眼对上，那片在黑暗里的灰色被路边极速开过的出租车车灯一晃，透出割裂的黑白色，像是黑色喜剧镜头里常用的那种做旧滤镜，人一看进去便出不来。
“小陈？”
后座的人又叫了一声，眉眼沉静，就那么透过镜子盯着小陈，看得人没由来地心慌。他急忙挂挡，把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了过去，一时忘了所谓隐私的问题。
车子起步有些急，速度太快，小陈努力稳住心神，专心看路。褚矞在后座接过手机，直奔微博而去。
“原来在吵这些，这群营销号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皇上不急太监急。”
褚矞漫不经心扒拉着热搜榜，心里一边儿骂娱记，一边儿又觉得好笑。
他和谈赫煊之间都“吵”了多少年了，真要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掐起来，那也别在演艺圈混了，改去打辩论算了。
辩题就叫作：“天赋型和努力型哪个走的更远？”
或者再直白点儿——影坛新生代第一你投褚矞or谈赫煊？
现在热搜还在吵，挂在热榜第一，而孙浩哲所说的那条“新晋影帝与知名导演共享情人”的热搜最高也只蹿到过第九。
而褚矞本人对这种噱头并不在意，只靠在后座，手里划着微信里清一色发来祝福的圈内人士，在群发助手里设置了一条回复:“谢谢（拥抱.jpg.）”
孙浩哲对他这幅样子一口银牙都咬碎了:“不是褚矞，你别跟我装傻，你跟我说实话，你真跟王导包的那Omega？你刚回国就给我找事儿行吗？”
“没有，易感期刚过完，我有必要找个二手小情儿吗？”
“靠，亏你好意思说出口，alpha都一个死德行。那你也夹起尾巴做人，以后离这种人远点，哪怕给我躲着他们走，听见没？你知道每年光给你处理绯闻小情儿的公关费用有多少吗？”
自家经纪人的嗓音太有穿透力，褚矞听得耳膜疼，下意识往车窗挪了挪，侧着脸听他说话。
看着副驾驶的人摆弄空调通风口，他下意识想，当初是怎么找的孙浩哲这么个暴躁老妈子做自己的经纪人的来着。
啊，对，这人主动看上的自己，刚出道的愣头青遇上个愿意带自己的经纪人，他二话没说就签合同了，这一合作就是十年。
“哦，好，行。剧本你拿回来了吗？”褚矞从风衣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
“拿回来了，但你这么着急要剧本干什么，前两天不是刚跟杨导签了合同吗？这么敬业？你歇一段时间我又不会说什么。”孙浩哲一边看前面指挥着司机往导航的地方开，一边回头瞥见褚矞打火机的火光，又炸了毛，越过椅背抢下了褚矞指缝里夹的烟。
到嘴边的烟被劫了，褚矞也不恼，自顾自又摸出一根迅速点上，动作快的孙浩哲刚一回头，就被一口白雾呛得直咳嗽：“你丫真是，不是说戒了吗？”
又一口，胸腔起伏，吸进，呼出。
“没忍住，再说吧。”
“牛逼。哪怕最近快停药了也少抽点，也不怕肺抽烂了。”孙浩哲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话阴阳怪气，偶然瞥见前面相邻两座商厦的大屏，又开口，“嘿，我去，这A家品牌商真不会来事儿，脑子抽了吧在谈赫煊的丑闻旁边投你的广告，回头我就去找他们说道说道去，真晦气。”
后座的人闻声看去，车子转过一个弯，那两座商厦近在眼前，屹立在阴沉的鸢紫色天空之下，冷硬高耸，显得格外骇人。这家估计跟刚才的大屏不是一个机位，摄影师手不稳，画面一帧一帧闪过的，重复循环的审判结果在眼前呈现，时不时会有一帧新闻主人公的脸，一晃而过，模糊，但毋庸置疑的好看，旁边自己的高奢广告反而没那么引人注目。
一切人在谈赫煊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包括褚矞自己。虽然知道自己这几年老是跟他比，可大众似乎忘记了，在自己没出道之前，谈赫煊就已经是一颗耀眼的明星了。
毕竟，别人刚开始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年纪，谈赫煊就已经出现在荧幕上了。15岁初登银幕就能跟国宝级导演合作出演男主角，当时所有人都在等谈赫煊成年，断言这会是不久后演艺界的紫微星。
事实证明，谈赫煊做到了，在他18岁生日那天，他得到了自己第一个金鸡奖最佳男主提名，21岁与国际知名导演林宇合作《呜咽》凭借双面男主周弋拿下戛纳最佳男主提名，从此他的身价与老牌影帝钱璟相差无几。
此后更是只拍看得上的片子，在刚二十出头的年纪，挑片子比老前辈都刁，他要看不上，给多少钱都不去，把他逼急了，转头就在微博直接拒绝，不少大导演都被拒过。
有个导演甚至在采访中预言：“谈赫煊这个目中无人的‘豌豆公主’，迟早会被新人淘汰。”某种意义上他也算“臭名昭著”。但这番预言毫无疑问到现在依旧没有实现。谈赫煊的每部片子无一例外都是大爆，不知是该说他运气好还是眼光确实毒辣。
他还在读大学时，期间拍的作业拿的奖都比业内某些被称为天赋型演员拿得多。
那时有人开玩笑说，如果你重生到谈赫煊身上，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最火的一条回复是：“先给全身都上好保险，再宣布永久退圈。”
因为没人能继承谈赫煊的天赋，即使有他的硬件，也学不来他的软件，宁愿毁了这位影帝的名声和口碑，不如让他成为“早死的白月光”，没人舍得毁掉谈赫煊，他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弥足珍贵。
虽然现在他成了“劣迹”艺人。
车子早已驶到建筑身侧，孙浩哲良久没得到回复，转身看去，没骨头似的靠在后座抽烟的男人似乎又重新点了一根，扣在指尖，烟灰缸里有截烟头。
褚矞头靠在车玻璃上，半阖眼帘，时不时抬手，烟嘴凑近薄唇，瞬间漫出团团白烟，笼着他的面容，等烟雾散去，这个人的侧颜映在玻璃上，与后视镜中商厦广告上那张矜冷的脸庞重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审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