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血色谜局 ...
-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在木地板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我睁开眼，发现程真已经醒了，正支着下巴注视着我。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投下细碎的阴影。
“早安。”他俯身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气息，“睡得好吗？”
我强迫自己露出微笑，伸手抚平他睡皱的衣领：“很好。”这个谎言像玻璃渣一样卡在喉咙里。
过去三天，我一直在扮演一个完美的恋人。
程真似乎很满意我的“转变”，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抚摸越来越亲昵，就像主人奖励一只终于学会听话的宠物。
“今天有什么安排？”程真起身拉开窗帘，阳光瞬间充满房间。窗外，一只知更鸟在枝头跳跃，发出清脆的鸣叫。
“想去趟图书馆查些资料。”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整理被子，“新书需要些历史素材。”
程真系领带的手停顿了一秒，镜中反射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我走到他身后，替他调整领带，手指故意擦过他的颈侧，“你最近工作那么忙，我自己去就行。”
这个亲昵的小动作果然奏效。程真的眉头舒展开来，转身将我搂进怀里：“我的大作家越来越体贴了。”他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平稳而有力。
早餐时，我故意提起杨梦：“那个骚扰我的读者，警方有消息了吗？”
程真的叉子在瓷盘上划出轻微的声响：“怎么突然问这个？”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就是好奇。”我抿了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她突然消失，总觉得怪怪的。”
“这种人通常都有精神问题。”程真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体，“可能去别的城市了吧。”他的眼神飘向客厅的某个角落，那里摆着一个新添的装饰柜。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阳台上，我坐在藤椅上看书，程真在厨房忙碌着准备下午茶。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香甜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
“尝尝我新学的蓝莓司康。”程真端着托盘走来，金黄的司康还冒着热气，旁边配着自制草莓酱和打发的奶油。
我咬了一口，外酥内软的口感让我忍不住微笑：“好吃。”这是三天来我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称赞。
程真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得到奖励的孩子。
他俯身吻去我嘴角的奶油，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你喜欢就好。”
这一刻如此美好，几乎让我忘记了那些可怕的发现。阳光、甜点和爱人的吻，构成了一幅完美的生活图景。
但当我视线扫过客厅那个上锁的装饰柜时，甜蜜的滋味立刻变成了满嘴的苦涩。
图书馆古老的石阶被阳光晒得发烫。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凉爽的空气夹杂着书页的香气扑面而来。
我径直走向三楼的珍本区，在最后一排书架后找到了正在翻阅古籍的陆教授。
“你来了。”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压得很低。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他脸上投下五彩斑斓的光斑。
我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程真电脑里的资料复印件。”
陆教授快速翻阅着，眉头越皱越紧。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这些女孩...”他的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那是杨梦站在我家门前的偷拍照，“都失踪了？”
“大部分都是。”我压低声音，“而且时间点都很奇怪...”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我们同时噤声。
脚步声渐渐远去，陆教授从内袋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一个在警局工作的学生。他查到些东西，但不能正式立案。”
纸条上记录着几个地址，最后一个赫然是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这是？”
“程真名下有一处房产。陆教授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登记在他奶奶的名字下。”
我突然想起程真说过，他是奶奶带大的。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室内顿时暗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放慢了调查节奏。
每天早晨和程真一起吃早餐，听他谈论工作上的趣事；下午在他回家前，我会去超市买食材，尝试做他喜欢的菜肴；晚上我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他的手臂环着我的肩膀，温暖而沉重。
但在这表面的平静下，我的搜索从未停止。
趁程真洗澡时，我仔细检查那个上锁的装饰柜，发现锁孔有近期使用过的痕迹；在他熟睡后，我轻手轻脚地翻看他的公文包，在一叠设计稿下找到一张陌生的加油收据，日期是杨梦失踪后的第二天，地点正是城郊方向。
最关键的发现是在洗衣日。
当我把程真的西装外套送去干洗前，习惯性检查口袋时，摸到一张被洗得发皱的纸条，上面模糊地写着“工厂，午夜，记得带工具”几个字，笔迹已经晕染，但依然能辨认出是程真的字迹。
周末的阳光格外灿烂，程真提议去郊外野餐。
他准备了一大篮食物，甚至还带了我最爱的那条格子野餐毯。
“今天天气真好。”程真开着车，哼着轻快的旋律。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里的那张地址纸条。
陆教授给的地址就在这片郊区，距离我们的野餐地点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在想什么？”程真的手覆上我的膝盖，温度透过布料传来。
“没什么。”我强迫自己微笑，“只是在构思新书情节。”
程真选的野餐地点美得不像话——一片开阔的草地，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近处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
他铺好毯子，从篮子里取出精心准备的食物：三明治切成完美的三角形，水果沙拉装在玻璃罐里，甚至还有一瓶冰镇的白葡萄酒。
“尝尝这个。”他递给我一块三明治，“特意按你喜欢的口味做的。”
阳光照在食物上，让它们看起来更加诱人。
我咬了一口，鸡肉的鲜嫩和牛油果的醇厚在口中融合，确实是我最喜欢的搭配。
但当我注意到程真自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是专注地看着我时，美味的食物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怎么了？不合胃口？”程真关切地问，伸手擦去我嘴角的面包屑。
“很好吃。”我勉强笑笑，“只是太阳有点晒，没什么食欲。”
程真立刻撑起遮阳伞，动作麻利得像早有准备。
伞下的阴影笼罩着我们，他突然凑近，在我耳边低语：“我知道附近有个很漂亮的湖，吃完饭我们去走走？”
他的呼吸喷在我耳际，温热而潮湿。
我点点头，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那个湖，正是陆教授给的地址所在的方向。
回程的车里，程真一直哼着歌，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我假装睡着，偷偷观察他完美的侧脸。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我爱的那个温柔体贴的程真，和那个收藏“纪念品”的变态，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到家后，程真去洗澡，我终于有机会查看那本笔记本。
这几天我一直在偷偷记录程真使用它的规律——每晚11点到凌晨1点，他都会在书房“写作”。
今晚我特意在咖啡里加了点安眠药。程真喝完不久就开始打哈欠，比平时提前两小时上床睡觉。
确认他睡熟后，我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
月光透过窗户，给一切蒙上银色的面纱。笔记本就放在抽屉里，但这次没有上锁。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古董钟的滴答声在黑暗中回响。
我屏住呼吸，轻轻拉开抽屉，笔记本的黑色封面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翻开第一页，那些密密麻麻的“祁铭”依然让我心惊肉跳。
但更可怕的是最新添加的内容：“祁铭会永远留在我身边”，重复了整整九十九遍，墨迹还未全干。
我继续往后翻，手指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在某一页，我发现了几处被水渍晕染的痕迹，像是泪痕。旁边写着：“今天她又来找祁铭了，必须处理掉。”
突然，一阵冷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翻动了几页纸。在最后一页，我看到一行新写的小字：“明天带祁铭去湖边，一切都会完美落幕。”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明天是我们计划去野餐的湖边，程真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浴室传来水声，我慌忙合上笔记本。但已经来不及了，程真站在门口，湿发滴着水，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
“睡不着？”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
“来找本书。”我努力让声音不发抖，“突然有了写作灵感。”
程真慢慢走近，月光在他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边。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指尖冰凉：“我的大作家这么努力啊。”他的拇指擦过我的下唇，“不过今晚你需要休息。”
他揽着我的肩带我回卧室，力道温柔却不容抗拒。
躺在床上，我感觉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直到安眠药终于起作用，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
我悄悄起身，从枕头下摸出偷藏的钢笔和陆教授给的纸条。
月光下，那些古老的文字仿佛在蠕动：“用书写者的血，写下真实显现...”
明天就是决战之日了。
我看着熟睡中的程真，他的面容在月光下如此纯净美好，完全看不出是个怪物。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钢笔，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