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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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殇站在人群稍远的外围，注视着熠熠发光的青年，深浓的眸色里情愫暗动。
青年肤色白皙，薄薄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线条流畅优美。
代黎川转眸一笑，男人锐利的目光与他水灵灵的眼眸相触。
裴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面具下肆意张扬的眉眼都软化成一滩水了。
看着青年在众人困惑时挺身而出，看着他用一个浅显的故事点破深奥的哲理，看着他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阐述见解，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周身笼罩着一层令人心折的气场……
眼前的代黎川，就像一颗蒙尘的明珠，骤然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华，照亮了古朴的书院，也撞进了裴殇冰封已久的心，镌刻进灵魂的最深处。
裴殇的眼神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如同初春消融的雪水，浸润了冷漠的眼眸。
沉寂多年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回响着代黎川的名字。
敞轩门口，不知何时立着两人，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一人身着浆洗得十分干净的灰布长衫，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他正是雾隐书院的主人。
被尊称为“鹰师”的萧启明。
老先生负手而立，脸上没什么表情，深陷的眼窝里精光内敛。
他的身旁，站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姬云奚。
男人依旧是那身考究的月白长衫，只是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搏动中竟带着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更深的渴望。
姬云奚无视人群，定定地看着从容不迫的代黎川，青年的身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他从未这样清晰地意识到，代黎川拥有的，绝不仅仅是俊秀漂亮的外表，代黎川同样拥有洞察世事的惊人才华。
若能得此人倾心辅佐，何愁大业不成？
他们必将成就一段流传千古的君臣佳话。
这个念头烧得他口干舌燥，看向代黎川的眼神充满了势在必得的炙热。
这时，萧启明平静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看到了吧？黎川这孩子，思辨之能、胸襟眼界远在你之上，等你能及得上他十之五六，再来寻老夫谈什么‘出山’之事吧。”
萧启明早已厌倦了庙堂之上那些蝇营狗苟、因循守旧的官场习气，他更爱山中清净自在的日子。
况且，有代黎川这样的朱玉在前，姬云奚是否值得辅佐，是否真如他自己标榜的那般“求贤若渴”、“明辨是非”，早已一目了然。
若真要出山，他萧启明这把老骨头，也只愿为代黎川这等见微知著、颖悟绝伦的后生挥洒余热。
姬云奚听到如此直白的奚落，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愠怒和难堪。
但他城府极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萧师教训得是，云奚受教了。”
姬云奚的脸上迅速堆起谦逊温雅的笑容，对着萧启明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黎川兄之才，今日一见，方知如皓月当空，令云奚自惭形秽。晚辈才疏学浅，思虑不周，日后定当潜心修习，磨砺己身。晚辈不敢奢望萧师出山，能常来书院聆听教诲已是万幸。”
他语气诚恳，言辞恭敬，仿佛真心受教。
暗地里却将被看轻的不甘和更深的算计，深深掩藏。
裴殇听到动静，目光从代黎川的身上移开，落在门口的萧启明身上。
他缓步上前，对着这位在前世力挽狂澜、最终因忠直而惨死的老人，郑重地抱拳，深深地作了一揖。
举手投足间，尽显发自内心的敬重，把姬云奚衬得像个别有所图的伪君子。
只可惜，他的喉咙尚未痊愈，又在厨房守着柴火待久了，烟熏得嗓子发紧，虽然改了厨房的通风，嗓子还是得哑几天，不能同前辈坐而论道了。
萧启明看向裴殇身上，目光里带着审视。
这个面具遮脸的男人，气息沉凝如岳，行动间带着行伍的利落，绝非寻常人物。
代黎川结束了与学子们的交谈，快步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还带着方才论道时的奕奕神采，面向萧启明后，立即收敛心神，恭敬地行礼：“萧先生。”
继而温声替裴殇解释：“先生勿怪，这位是我的兄长，前些日子受了些伤，咽喉受损，至今未能痊愈，言语不便，失礼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他的解释自然得体，既说明了情况，又将裴殇归入自己的名下，明明白白地维护起来。
萧启明挑了挑眉，目光在代黎川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裴殇。
呐……是黎川的人啊！
难怪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黎川看重的人，自是极好的。
不过，代黎川也有“姬云奚”这种“遇人不淑”的情况，还得由他把把关才行，
萧启明细细打量起代黎川的男人，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凝练沉雄、仿佛经历过血火淬炼的气息。
下一秒，就在老者阅尽千帆的鹰目深处，惊雷乍起。
这个男人身上，竟有统御万军的帅才气场，大周何时出了这么一尊杀神！
有这样的人在，还需要他出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