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②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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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的是这家足浴店的最低服务时长，一般来说，如果服务不错的话客人就会选择加钟，但按照目前这个状况，我肯定是不会选择加钟的。
在掐着时间倒计时的时候，我一边备受煎熬，一边庆幸自己没有摆架子点个八十分钟或者两小时的套餐。
在沈千善收工时，我鬼使神差地问她：“你是住在这边吗？”
据我所知，她家貌似建在村庄很外围的一个赌场附近，离这里有些路程。
“没有啊。”她自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的，但我潜意识里并不觉得她是因为性格开朗才这么爱笑的，而是出于职业习惯。即使这份工作她才干了一个月不到。
“你还住在竹园西么？”我问
竹园西就是上面提到过的赌场的位置。
“是啊。”
“那你怎么回去？”
现在这个点，几乎所有的公交线路都将停运，而她看上去还要继续在店里工作一段时间的样子。
“我哥送我回去啊。”她挑起眉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哥？”我提起了一丝兴趣，于是追问道：“你哥什么时候来接你？”
“我下班他来接我。”
“你之前说他现在在做酒店服务员是吧？”我问。
“嗯。”
“不会就是这里的酒店吧？”
“嗯啊。”
“一般来说酒店服务员不都包吃住的么？”
“哈哈。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她端着一盆工具，从我面前经过，打开了包厢的门，走廊的香氛气味立刻钻了进来。“我和他一起上下班，还挺方便的。”她补充道。
她口中说的特殊情况，大概就是家里有人需要照顾的意思吧。毕竟在这个年纪，家里若是有一个体弱的老人，整个家庭都会神经紧绷。而且我知道她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母亲远走高飞，后来她父亲另外娶了一个本地人。
我对自己了解她这么多的家庭情况而感到惊讶，所以我才更加困惑，因为我真的完全不知道她还有个哥哥。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的心里逐渐浮出一个计划。
“大概十一点吧。”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头顶的门楣。
我跟在她身后，如同一开始跟着她进来，在弯弯绕绕的通道里辗转，最后见到了安装着两片玻璃移门的店门。外面的世界除了草坪边缘的地插灯亮着光，周围已经一片黑暗了。
在和沈千善分别后，我目标明确地走到了足浴店对面的一家茶馆里，在点单小程序的推荐页点了杯水果茶，挑了视野最好的一个靠窗位置坐下，不时抬头盯着对面的门口看。
没多久，我的同事们从店门出来了，一个个神采飞扬，一看就知道他们被服务得很好，没准还选择了加钟呢。猜到这里，我不禁起了一阵酸意，脚底板又开始发疼。
我低头无聊地刷着手机。推荐给我的相关资讯都是和穿搭健身有关，只要我搜索了一次体育健身，接下来它都会推荐相关的内容给我。我是有健身的想法，但现实不允许，回家泡个脚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努力。
看这些内容除却满足心理需求外，还是为了找找同频的人。
我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转眼就要成为老男人了，再不谈一场恋爱，恐怕这辈子我就要孤独终老了。
然而自律的生活对我来说实在太过奢侈，都说性格互补的人适合在一起，我想，只要平时多刷刷这些东西，没准就会遇到有缘人。
我的长相虽然称不上帅，起码五官端正，身高在线，人品貌似也不错，大学期间也陆续收到过女生们的表白，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身上有个先天缺陷——我是同性恋。
当我反应过来我喜欢男人的时候，我已经错过了社交的最好年纪。加上我是个足不出户的类型，所以除了在网上寻找有缘人外，我几乎没有别的办法和其他人建立联系。
在等待沈千善下班的时间里，我已经在好几条帖子下面留了言。或许年纪小的网友们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家伙，但我别无他法，只能通过这种最便利的手段主动出击。这个社会对社畜并不友好。
或许是我精心经营的主页提供了加成，每当我在帖子底下发出邀请，马上就能收到陌生人的私信。
我打发时间地点进了他们的头像一个个查看主页。
我的兴趣在手。如果谁的主页里有双好看的手的话，我会率先给他回信。
可惜刚刚给我发送私信的人都不是我的菜。
我的年龄不算老，我认为我还有挑剔的资格，所以我略显遗憾地退出了软件，同时关闭了手机屏幕，等再一抬头，我的目光就黏在了某一方位。
沈千善下班了，在足浴店门口的那一株人造枫树前，正和另外一个人说话。忽然，她抱着肚子咯咯笑起来，最后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不出意外的话，她面前那个背影看上去有些单薄的男人大概就是她口中说的沈才绘。
我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十分及时地朝他们走去。
沈千善很快注意到我，偏过肩膀朝我挥了挥手，而沈才绘也侧过了半边脸朝我看过来。
我和他遥遥对视上，那一瞬间，我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我现在的状态应该还不错吧”。
“沈才绘。”她翻出手心对着他介绍，随后指尖转移到我这边，对着沈才绘介绍起我来：“段逾。你们应该认识吧？”
沈才绘目露慌张，大概是没想到会和我在这里见面。
他这样可爱的反应马上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此看来，我和他以前倒真的认识。但我发誓，我对他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令我更加惊讶的是他眼神中传递出的信息，那是只有同类才会立马解读出的复杂信号。
但凡他的眼神从我身上挪开片刻，我都不会产生怀疑。但他实在盯得太久了。哪怕我出于礼貌和沈千善打招呼，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也从来没有把视线从我身上转移开过。最重要的是，只要我一朝他看过去，他就会马上露出惊慌的神态，就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这样的反应让我对他产生了一丝探究的兴趣。
为了光明正大地查看他的手，我主动朝他伸出了右手：“很高兴认识你。”
他动作略显局促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那双手，有些失望。
该怎么形容那只手呢？温热的，粗糙的，秀气的，和他的肤色一样是暖色系。我更喜欢白皙柔滑的、骨节分明的手……
我的目光从他的手移开，磊落地朝他的脸看过去。
沈才绘的皮肤看上去很光滑，给人一种他很健康的感觉。彼时有一束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显得他的鼻子很翘。但他的眼睛是单眼皮，眼角下方还有个水痘坑。我对眼睛也很看中，显然，这点他也没有达标。
在我的扫视下，他的嘴唇抿成了波浪号，脸颊微微泛红，一切细节无不彰显着他的忐忑，就像是我在开粉丝见面会一样，他握手的力道非常有力。
现在再回过头再看他的整体，我对他的兴趣渐渐降到了平均值以下。
诚然，有的肤质看上去是光滑的，但实际摸起来却如同摩挲着魔术贴的刺毛面一样粗糙。原本我还打算找个机会试试手感，但现在除了抽出手，我没有别的意图。
或许是因为我提前得知了沈才绘大我四岁吧。
对于年长的人，我本能地抱有一种警惕，不想让自己吃亏，所以间接地提高了我的标准。
想到这里，我又不由地怜悯沈才绘。他只因为比我大了几岁就无缘无故地被我鸡蛋里挑骨头，即使我没有表现出来，但这也足够可怜了。
“你住在这里吗？”他问我。
“嗯。”我客气道。
我已经打算将他当做普通朋友看待了，希望他最好不要再发出刚刚那种信号，因为我一定会在未来某天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哪家酒店呀？”他又接着问。
“远舟。”我说。
“我正好在那里工作。”他露出一个轻微惊奇的表情，微笑道：“没准明天会遇到。”
“那真是巧。”
连我自己都能察觉到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客套，仿佛正在进行着一场接待工作，只想尽快结束话题回去。
“你住在哪个房间呀？”
他比沈千善还要会“聊天”，虽然明天有很大可能在酒店遇到，但我并不想回答这个隐私性的问题。
“我不需要特别照顾。”我半开玩笑地拒绝了回答。
“哦哦。”他又开始局促地挠着手指，看来他的确是想着给我开小灶。真是个善良的人。
“先回家吧沈才绘。我还想回去洗澡。”沈千善看了我一眼，背着手走在前面，高高的马尾随着步伐左右晃动。
沈才绘似乎还想和我待一会儿，被沈千善这么一捣乱，他看上去更加不知所措了。
“有机会再聊吧。”我微笑着说。
“你在这里…待多久？”他问。
“再过三天回去。”我说。
“哦哦。”他好像松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帆布挎包的肩带，同我再三礼貌地道了别。
我目送着他们两个离开。
沈才绘偶尔会悄悄侧过脸回头看我，我觉得好玩，于是始终面带微笑，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当中才无趣地转身，百无聊赖地朝酒店方向走。
手机又传来了通知，我的私信在刚刚那几分钟里又被几个人敲了窗。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主页里，我看上了一个还在读大学的男生。他主页里的视频背景都在酒吧中，环境很暗。这样忧郁的气质如果投射在女人身上的话，大概等价于“纯欲”。而他握着酒杯的手很好看，这才是重点。
于是我回复了他。
——约吗？
简单干脆。
他的网名叫做“霸王啵啵龙”，确实很符合年轻人的取名方式。有时候我也想给自己的网名取一个抽象的名字，但每次改完就浑身刺挠，没几秒就又换了回去。
[霸王啵啵龙：什么时候？]
[我：都行，看你。]
[霸王啵啵龙：明天？我看我们同城。]
[我：我这几天在度假。]
[霸王啵啵龙：这么爽，住酒店里吗？]
[我：嗯。]
[霸王波波龙：那我直接过去找你可以不？]
[我：可以。]
我很赞赏他的直爽。随后，我发送了位置过去，并表示要是他到山庄门口，我会过去接他。
在接下来的交流过程中，霸王啵啵龙展现出来的个性并不像他的主页给人的第一印象那样沉郁，相反，他很主动，也很健谈。
我并不是要因此推翻之前对他的印象。确实，有的人在打字沟通这一方面的本领非常强，经常能够怼得对方哑口无言，但在现实生活中也许只是个哪怕组织了语言也无法将心里想表达的意思准确表达出来的嘴笨之人。
对于第一印象很好的人，我总是会给予足够多的耐心。
我们聊了很久，但霸王啵啵龙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他的真名。我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无非是想面基过后再考虑要不要和我深入发展。
而在这个时候想到沈才绘并不奇怪，因为他前脚刚被比他年轻的我挑剔完，现在就轮到我被更加年轻的人挑剔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不禁捂额笑叹。晚风吹起了我额前的刘海，我想现在的我一定很像某部韩剧的男主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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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瞎说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