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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④章 ...

  •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都很平淡,除去多了一项和徐良宴聊天的任务,其他和之前没有多少差别。

      假期结束的那天,我坐在大巴车上,点进了徐良宴的主页,发现他新上传了一条视频,还是原来忧郁的风格。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粉丝还挺多的,有五千多个,估计是喜欢他这样的视频风格。

      没过多久我就会知道,那些粉丝里起码有五成都是他养的鱼。

      和徐良宴出去吃饭逛街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手机信息,出于好奇,我点开了他的私信,登时如遭雷击。

      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在网上聊了没几句就线下面基的人能想他有多守身如玉呢。

      但我迟迟无法消化这件事。

      我接受不了他一边和我谈着恋爱,一边和别人约炮,于是我直接在吃饭边和他问了个清楚。

      他终于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彻底卸下伪装和我对峙。我想他一定积累了许久的怨言,不然不会在说完所有话后有种如释重负的舒畅感。

      他怪我不够主动,也不够有情趣,不喜欢我过于尊重他,甚至还想我出言侮辱他。

      这是什么心理,我有些无法理解。

      “如果你希望我那样做的话。”虽然我还在迁就他,但我心中对他的好感已经骤降到了冰点。

      “不了。我还是更喜欢同龄人。”他说。

      我依旧微笑着,并不觉得这句话有多扎心。说实话,我也没有对他交付什么真心,因此我平静地说:“那么吃完饭以后,我们就结束吧。”

      这种情况我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这世界上存在太多随便的人,要想不被那些人伤害,只能给自己多竖几面坚固的心墙。

      “你是想继续和我做朋友么?”他问。

      “我想我们还是相互删除好友比较好。”我说。

      “好吧。你是个冷漠的人。”他搅拌着火锅汤底说。“我不会拉黑你的,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嗯。但还是删了比较好。”

      “你这个人真是……固执。”

      “我并不想接到你在某天让我去接宿醉的你回家这种短信。”我的语气依旧很平淡。

      他笑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做我的备胎是么?”

      我说:“是的。那很恶心。”

      他和我性格很像,我觉得他能理解我。

      “明白了。吃饭吧。”

      那次晚餐结束,我又回归了单身。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了,每一任都谈不长久。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有时候我会像这样消沉地批判自己的命运。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沈千善打过来的。

      她在之前向我要了电话,当时我就在想她会在什么时候回拨给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还挺快。

      “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妈妈的葬礼。”

      ·

      我如期参加了沈家的葬礼,葬礼上人很少,那天的天气也很烂,到处漂浮着水汽。

      关于沈千善的妈妈,我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小学的放学路上,她总是用一种过于和善的眼神注视着我,即使我从不和她打招呼,她也总是笑吟吟地看着我,这令我觉得害怕。

      那个时候有很多篇有关拐卖儿童以及精神病患者杀人事件的报道,是以我对言行举止奇怪的大人都有一种警觉。而那种恐怖全部都被投射在了那个女人身上,所以我总觉得她像个笑里藏刀的疯子,每次经过她的时候就要埋头快步跑开。

      参加完这场湿漉漉的葬礼后,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去世的女人是沈才绘的亲生母亲,并不是沈千善的。

      沈才绘的表情始终都很沉闷,眼底阴翳一片,看上去有好几个星期没睡好觉了,和周围雾气腾腾的环境相得益彰,到处都是潮湿的痕迹。

      注意到我后,他的下巴朝我站着的方向挪了分寸,然后我立刻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

      我是因为沈千善的电话才来的,不是因为他,我怕和他对视上后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要被他拉住聊一晚上的天,而我只请了半天假,没有更多时间放在这里,放在他身上。

      仔细捋一捋的话,其实沈千善和沈才绘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如果有血缘关系的话,沈才绘应该是她的弟弟才对。

      现在我终于想通我为什么对于沈千善有个哥哥不知情了,因为沈才绘是中途突然进家门的,她肯定很不情愿说给自己的同学听吧。

      葬礼结束后,我找到了沈千善,并告诉她“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当然了,我只是客套一下,要是遇到帮不上忙的情况,我还是会拒绝提供帮助的。

      我的余光注意到正朝我跑过来的沈才绘,于是匆匆撑开了伞,遁入雨幕。

      我说不清为什么自己这么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我本能地害怕和他有牵扯,仿佛靠近他,我就会被卷进一台绞肉机绞作一饼肉渣,像是中了什么诅咒一样。

      九月底,沈千善再一次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遇到了一个难题,需要我的帮助。

      “帮你哥哥在城市里找份工作?”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之前的工作不做了?”我问。

      “他在收拾客房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客户一个价值二十万的玉镯,被酒店开除了。”

      “这样啊……”真是怪不小心的。

      出于好奇,我笑问:“你哥哥都会些什么?”

      “他会一些基本的家政技能,洗衣做饭,扫地拖地,这些都会。”

      “那你是想我给他介绍一份保洁的工作?”

      “家政、后厨有关的,他都能做。要是你能介绍一份体面的工作给他就更好了。”

      “我会帮忙留意一下工作机会。不过最后能不能找到工作还得靠他自己。”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就能听懂我的话外之音:我并不打算费精力帮沈才绘找工作。

      “非常感谢。”沈千善说完一顿,话音一转,说:“实在找不到也没事,如果你愿意收留他在你家住几天的话。他会自己去外面找工作的。”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但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拜托了,他身上的积蓄都花在葬礼上了,现在连吃一顿像样的饭都吃不起。在他找到工作之前,我希望你能暂时收留他。”

      “你们家不能收留他么?”我反问。

      “…我们家情况比较复杂,而且住在乡下也不好找工作。”她说。“总之,他现在的生活有些过不下去了。拜托你了。”

      “……”

      出于人道主义,我自然拒绝不了她,而且收留一个人在家里住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说:“等会儿我会发地址给你。他会自己过来的,对吧?”

      我不想专门去接沈才绘。他不是来做客,而是来避难的,这两者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我想我很有资格不去接他。

      “当然不用麻烦你了!他虽然智商比正常人低,但记路却一贯记得非常牢,只要告诉他地址,他一定会精准找到你家门口。”她像在甩手什么烫手山芋,在第二家面前将沈才绘美化成了一个宝物。

      “……”

      一想到沈才绘是个轻度智障,我就本能地不太想靠近他。

      三天后,我的屋子在半夜响起了门铃。

      鱼眼中,沈才绘带着他的大包小包,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找上我家了。

      还真如沈千善所言,他精准地找到了我的家门口。

      我打开门,没好气地责问他:“为什么大半夜来?”

      “白天…你不在家。”他的手里提着一袋看着像是装着土鸡蛋的塑料袋子,我想这就是他给我的见面礼。

      “那你为什么不挑周末来。”

      “我怕你不在家。”

      “你不会事先和沈千善沟通好吗?”

      “我一时间没想到。”

      我现在和一个智障计较什么……

      “进来吧。”我给他让出了个道。

      在沈才绘进屋的时候,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闻到什么臭气,但我还是眼尖地看到了他还湿漉漉的头发,应该不是热出来的汗吧,总觉得已经闻到味了,好臭。

      “这个给你。”他终于向我递出了他一直提着的袋子。

      “谢了。”我接过来,朝袋子里看了眼,里面有些鸡蛋上还挂着母鸡下蛋时沾染的血迹。

      我带他到了专门收拾出来给他暂时借住的客房,他看起来很忐忑,除了我交代的不能做的事情外,我估计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重复一遍我刚刚说的。”我忽然想对他使坏。

      他一愣,老实重复道:“不能使用主卫,不能在大半夜泡茶,打电话要去阳台。”

      “嗯。”我满意地点点头,问:“你打算住几天?”

      “等我找到工作。”

      “听说你不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吧?”

      “应该吧……”

      “一周之内能找到吗?”

      “可能有点困难……”他尴尬道。

      “那你大概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快的话……”

      “快的话?”

      “快的话,半个月吧……”他越说越轻,看来他是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里长住的。

      “……”

      “你可以把我当做透明人。我保证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的。我动作很轻……”他补充道。

      算了,我现在在为难人家什么呢。

      “行了。你早点收拾东西吧,我要睡觉了。”我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去了。

      但是那天晚上,我总觉得耳边有什么笑声。是沈才绘那边的房间发出来的。

      还说什么动作很轻,根本就是在放屁。他偷笑了很久,估计还在床上打滚呢。我非常地无语,差点就要过去提醒他闭嘴了。

      ·

      又被沈千善说准了。沈才绘真的很能干。

      他住进来的第一天,我按惯例七点半起床。在我懒床的间隙,厨房飘来的香气让我登时清醒。

      我几乎是滑铲冲出房间的。

      眼前的一幕令我无比震惊。

      整个屋子干净地像在发光,而厨房里的人背对着我,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看我,手里还端着一碗什么香气喷喷的东西。

      “你醒啦。”他笑着和我打招呼。

      “哦,嗯…”我朝他走了几步路,像是想起什么,转身朝主卫走去刷牙洗脸。

      他煮了一锅碎米粉,加了青菜、油豆腐,还有我昨天留在冰箱里的虾仁,手艺堪比早餐店。

      虽然我对于他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感到冒犯,但既然他烧了我的份,我马上消气并接受了他的好意。

      “今天有收到什么面试吗?”我问。

      “还没开始找,今天打算改一下简历再去投递。”他说着,抬眸打量我,似乎是想要我给他提些建议。

      “我会帮你看看你的简历格式的。”我敷衍道。

      但是他还是看着我,这让我吃不下去饭。

      “好吃吗?”他问我。

      “……”原来他是想要问这个。

      “好吃的。”我中肯地评价道。

      他瞬间眼里冒光,说出了和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样的标准话术:“好吃那就多吃点吧。”

      我迅速喝完了那一碗像羹一样的米粉,端起了餐盘里的中式三明治,这时他还贴心地给我准备了一杯牛奶。

      “谢谢。”我对他这样殷勤的态度不太适应,于是我直言道:“你不需要做到这个程度。”

      “让我做吧。”他说,“这样我心里会踏实一点。”

      我很欣慰他能这样想,但依旧用冷淡的态度对他说:“你能做到每天都像今天这样么?做不到的话最好不要开这个头。”

      “我做得到。”他认真道。“我绝对不会白吃白住的。”

      “好吧。”我三两口解决了那个小小的三明治,从衣架上提起公文包,开门前扭头问:“进门密码你知道的吧?”

      “嗯嗯。”

      我深深看了眼他,收回了视线,开门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沈才绘的确如他所承诺的那样,每天都将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看来他说自己决不白吃白住,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我下班的时间并不固定,一般都在公司附近的饭店解决晚饭。和沈才绘只会过后,他在早餐上肉眼可见地下足了功夫,像是想靠早餐和我拉近距离,只可惜我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我问。

      “今天要去面试两家餐饮店。”

      “才两家吗?”我嘀咕了一句:“你这不像是急着找工作的人啊。”

      “……我很努力地找了。”他羞愧地埋下脸。

      “你是专门找包吃住的工作吧?”

      “嗯……”

      “要求放宽一点,包饭就很不错了。”

      “我知道了……”

      我看他根本不知道。

      都找了两个星期了,一个offer都没听他提起过,他根本就没有好好找工作。是想在这里多赖一天是一天吧?

      “你要是一直住在这里,我男朋友放假来这里可能会生气。”我故意编了个谎言恐吓他,希望他能有所察觉我对他的不满。

      结果这句话效果拔群,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抽了餐巾纸擦嘴,说:“要好好找工作啊。”

      “我尽量……”他艰难地发出声音来,“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我保证。”

      我的眼角抖了抖。

      脸皮真厚。

      不过,我得从哪儿找男朋友让他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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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开《危险置换》,落魄的伯爵次子和阴暗宅子爵互相伤害,专栏可享~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