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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外传【主受视角】 ...

  •   屋子是由屋顶和墙组成的,大树是由树冠和树干组成的,人是由脑袋和身体组成的。

      幼儿园的老师是这么教我们画画的。

      可是...

      “沈才绘是智障,没有脑子,不需要画脑袋。”

      同桌用他的黑色蜡笔将画纸上的“我”的头涂成了乌黑一团。

      步入小学阶段后,我的智商水平依旧停留在幼儿园。医院测出来的智商分数将我归为了轻度智障。妈妈说,这是我不论学什么东西都会比别人慢的意思。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智障是个贬义词,所以当同学用智障来称呼我的时候,我还会对着他们微笑,然后...我就被他们更加放肆地嘲笑了。

      他们的笑声有些刺耳,但在我的认知里,所有的笑应该都是善意的,直到有人告诉我说,那是嘲笑,是歧视,是讨厌我。

      我因为一时间弄不懂什么是嘲笑而急得原地大哭,一直哭到那些刺耳的笑声渐渐离我远去,才从那种难以言状的情绪中抽出身。

      我将那张被破坏的画带回家,藏了起来。

      几个月后,樱桃熟了。

      幼儿园的一个小孩经常来我家门口偷摘樱桃,尽管妈妈叮嘱过我不要让其他人走进园子,但我始终没有赶走他。

      不知道因为什么契机,我们最终成为了好朋友。

      他叫段逾。比我小四岁。是个长相讨喜的小男孩。

      有一天,他带着他的美术作业来找我,说我的名字是“天才绘画手”的意思,一定很擅长画画,让我帮他。

      被赋予重任,我忽然很紧张,害怕自己画得不好看,于是我把我画过的最好的图案都画了上去。可到了画人的时候,我却犯了难。

      我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把小人的头部给省略了。

      段逾问我:“为什么不画脑袋?”

      我说:“因为我是智障,智障没有脑袋。”

      “谁告诉你智障没有头的。”他拿起笔在我画的小人身体上动作利落地画了个圆,又对我说:“而且,你也不是智障。”

      “我是智障,”我说,“我有医院证明。”

      “我说的智障和你说的智障不是一个意思……”段逾捂着额头,又说:“总之,你不是智障,你只是学得比别人慢而已。”

      “那我是什么?”

      他犯了难,可能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也很难解释清楚吧。

      “你是潜力股。”他用黑色蜡笔把画里那个小人物的脑袋都涂黑了。

      “等他们把很久以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而你刚好又学到那个部分,你就开始比他们聪明了。”他像在自言自语。

      从段逾的目光可以看出,他很满意这幅画最后呈现出的效果。

      “为什么要把脸都涂成黒色?”我问。

      “因为我想要画..面向太阳的人。这是他的后脑勺。”

      转而又补充道:“其实只是懒得画表情而已。”

      段逾很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他才更像是个天才绘画手。

      等他离开后,我将原本那张藏起来的画偷偷摸摸地翻了出来,在上面改了一些细节,这样,画里的“我”也是面朝太阳的人了。

      那天不久,我又继续在这幅画上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衣服的颜色,蓝色的那个是段逾,红色的那个是我。

      画中的我们肩并着肩面向太阳,而现实中的我们背靠着背吃着手边果篮里的樱桃。

      段逾看到这幅画后,又在旁边的树上添了很多樱桃。原本我是打算画苹果的,因为我只学了苹果树的画法。

      “你见过苹果树吗?”他问。

      我摇摇头。

      “为什么要画没见过的东西。”他说。

      “我只会画苹果。”我说。

      “樱桃很好画的。”

      段逾灵活地用舌头给樱桃梗打了个结。

      我看愣住了,倾身追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盘起腿兴致冲冲地教我,可我怎么学也学不会。教了十多分钟,段逾急到差点用手帮我把另外一端的梗穿进环里,但被我躲开了。

      我想通过自己打成功一个结。但那天段逾离开之前,我始终没能成功。

      段逾没在的时候,我一个人练习,有时候从早上练到黄昏。

      妈妈从屋里出来收被单的影子时不时扫在我的脸上,但我全神贯注地用舌尖将梗的一端推进那个环形中,成功的那一刻,妈妈的脸庞不知不觉间近在眼角边上。

      我吓了一跳。

      而她轻轻地鼓起掌,用最温柔的笑容为我庆祝:“终于成功了呢,真了不起!”

      我心里备受鼓舞,打算多练习几遍,等练熟了再展示给段逾看。

      可是家里的宁静顷刻间就被打破了。

      人影砌成了一堵围墙。我被妈妈搂着肩膀退到了屋里。周围黑压压一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他们脸上的微笑是刺耳的,令人感到害怕。

      妈妈一开始用双手捂着我的耳朵,后来又捂着我的眼睛,两只手根本捂不过来,我只能自己捂着耳朵,但还是听到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他们嘲笑我的妈妈,向她索要了很多钱,甚至砍掉了门口十几株樱桃树。

      他们将我家搞得乱七八糟,然后一窝蜂地走了。

      “真是的...”妈妈将我松开,掸了掸围裙,冲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看来我们要来一次特别大的大扫除了。”

      “嗯!”我倔强地忍住眼泪,重重点头。

      “你负责把前门的樱桃都捡进篮子里吧?”她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妈妈,只好立刻提着篮子去摘门口那些断掉的树上结着的果子。

      尽管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但我们两个真的在很认真地生活。

      那天没多久,段逾来了。可能是听到了这里的风声这才特地赶过来的,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晚来我家。

      我和他隔着樱桃树遥遥相望,而他什么都没说,折起衣袖就来帮我了。

      我们累得满头大汗,最后一起躺在凉席上看天上的星星,旁边各放着三篮子樱桃。

      “明年吃不到这里的樱桃了。”段逾遗憾道。

      “那你明年还来找我吗?”我扭头看着他,有些不舍,不想他拒绝我。

      段逾用手枕着脖子,斜眸看向我。

      “当然会了。我又不是为了吃樱桃才来找你的。”

      “放心吧孩子们,过几年会长回来的。”此时,妈妈一个人收拾好了屋子,将一盆洗好的樱桃端过来放在我们两个之间。

      “那要等多久啊……”段逾捡起一个樱桃放进嘴里咀嚼。

      “不会很久的。”

      其实妈妈也不确定多久才会长出来。如果是她知道的事情,她就会准确说出来,像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实际上是在安慰我们。

      “哦、对了。”

      我坐起来,从盆子里挑了个长长的樱桃梗,拉着段逾看我表演给樱桃梗打结。

      开始的时候,我有些忐忑,希望能一次性成功,最好能快一点。

      我屏气凝神,眼睛都眯了起来,整个下颚都在用力。

      成功的那一刻,我立即扭头去看段逾。

      “看到了看到了。”他笑起来,“你的表情一直像在问我‘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我有些羞赧地收起表情,脸颊很烫。

      妈妈在这时提醒道:“他一个人练习了好久呢~”

      “这样吗??”段逾有些惊讶,然后赞赏道:“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

      我一下子将发烫的脸扭到了另一边。

      段逾的到来驱散了那天下午的阴霾。他在我家住了一晚上,我们三个人挤在一张小床里,有些拥挤,但却无比踏实。他就像是一条宽大绵柔的羊毛毯子,遮住了生活捉襟见肘的我和妈妈。如果我有爸爸的话,也许段逾躺着的位置就是爸爸躺的了。

      有的时候,我很羡慕其他小孩,他们家里都有爸爸。要是那一天爸爸在家的话,我和妈妈可能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可我没有爸爸,也从来没见过他。

      妈妈说过,爸爸原本是要娶她的,但是因为妈妈家里破产了,她身上背着很多债务,最后婚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件事发生没多久,有个自称是我爸的男人在妈妈去市场卖樱桃的时候找到家里,说要接我回家。他不是来接我和妈妈两个人一起回家的。他说,如果我想跟他走,当天就能认祖归宗,但只能带我一个人回去。我没有答应他。

      如果我也走了,妈妈的生活一定会更加艰难吧。

      听完我的顾虑,他说妈妈已经同意我跟他走了,还说如果我不跟他走,妈妈的日子反而会更加难熬。

      我不想成为妈妈的累赘,所以我跟着爸爸到了他家呆了一段时间。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我逐渐被所有人唾弃。他们说我是私生子,说我的妈妈是小三。我很生气,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爸爸好像是个聋子,听不到周围的嘲笑,一切都让我无比恐慌。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妈妈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她从没有在外人面前反驳过她是第三者这件事,也没有和他们解释过我的由来。

      我究竟该不该相信她说的话。有好几次,我陷入了无措的困惑。但是,我觉得家人说的话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妈妈说她不是,那她就不是。而我也是堂堂正正出生的小孩。

      这个道理还是从段逾那里悟出来的。

      段逾肯定听到过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也一定怀疑过我的出生。但他在听完我模棱两可的解释以后,非但没有嫌弃我,还坚定地对我说:“你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你以后要往哪里去。”

      “如果不知道去哪里的话,你就来我家吧。你来做我的家人,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听完他说的话,我愣住了,以为他在开玩笑。

      “我们早就是家人了啊。”我同样用开玩笑的方式回复他,但我说的是真心话,在我心里,我们两个早已经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了,他早就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了。

      和段逾聊完后,转天,我就收拾了行李回到了妈妈家。

      妈妈见我回来,在门口愣了许久,手里的塑料盆都丢了,随后大跨步走过来抱住我泣不成声。她终于和我坦白了,其实她并不想我离开她。

      当晚,我用被子蒙住脑袋,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感动得不得了。这一定是段逾的功劳,如果不是他鼓励我,也许妈妈还会继续一个人孤单很久。

      能和段逾认识,我想我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我却差点害他失去性命。

      我知道段逾的家人并不希望他和我走得太近。

      他只能在白天和我呆上一小会儿,有时候只在路过我家的时候和我说上几句话,只有夜里才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妈妈打扫出了一个空旷的房间给我,其实是给我和段逾两个人收拾的,因为房间里的床是双人床。

      每当窗户外面响起脚步声,我就会马上跑到窗口打开窗。段逾每次都要在外面吓唬我,而我每次也都被他吓一跳,等捉弄完我他才进屋。

      他和我挨得很近,我们一起看书,玩游戏,躺在一张床上畅想未来。

      “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怎么办?”有一天,段逾忽然神经兮兮地问我。

      “没关系啊。我喜欢你就够了。我会一直喜欢你。”我说。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即使我不喜欢你了。”

      “当然了。我们是家人。”

      “那如果我把你忘了呢?”

      “……”我回答不上来,段逾很少问一些我很难回答的问题,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我不想忘记你。”段逾侧身抱住我,说:“我想一直喜欢你。”

      我脸颊发烫,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你忘记我,我也不会离开你。要是你不喜欢我了……”

      “然后呢?”

      “那我等你喜欢我了再继续陪着你。”我笑着说,不知道自己回答的够不够好。

      “那要是我一直都不喜欢你呢?”段逾问得很认真,不像是说说而已,让我有些害怕。

      “我会一直等下去。”我固执道。

      “你去喜欢别人吧,”段逾说,“别等我了。到那时候,你重新找一个家人吧。”

      “不要……”我忽然难受了,反搂抱住他,“我只要你就够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段逾声音哽咽道。

      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段逾不怎么来找我了。

      我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敢去他家找他。

      那一次,我偶然得知段逾得了梦游症,会半夜无意识地跑出门,被人发现后才把他送回家,而且不止一次发生了。

      讲到这里,他们忽然降低了音调,用说鬼故事的口吻说段逾的梦游路径和我家的方向大致吻合,估计是有什么心事。

      一开始,我不理解他们口中的梦游是什么意思,直到某天夜晚,我出门上厕所,眼尖地注意到了从遥远小路上走过来的段逾。

      我们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没见了,于是我惊喜地朝他招手,而他却像踩空似的忽然掉进了什么地方。

      电光火石之间,我猛然想起那边有一口池塘,段逾很有可能掉进了水塘里,那里淹死过很多小孩。

      我吓坏了,不知所措地大叫起来。

      我的尖叫声将周围的人都吵醒了。

      幸好附近有人善水,及时将段逾从水池子里捞了出来。

      我想,一定是因为我向他招手才害他掉进池塘里的。

      段逾被救上岸后,我不敢看他,捂着耳朵蹲在人群的最外围,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那天之后,段逾被送到了城市的医院治病。

      等他病好回来,他就再也没有来我家找过我了。我想他一定是记恨上了我,是我害他差点丧命。

      我不敢去找段逾,怕听到他说讨厌我,怕他赶走我。

      妈妈安慰我说不是我的错,但不管我怎么想都觉得那是我的问题。

      “听说段逾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妈妈和我说,“他可能不记得我们了。”

      “真的吗?”

      没想到段逾之前和我说的话会一语成谶,他真的不记得我了。但不知为何,我反而因此感到庆幸,这样他也不记得害他差点丧命的人是我了。

      “如果段逾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不要去打扰他。好吗?”妈妈抱着我说。

      “嗯……”我点点头。

      在那之后,我只能在路上,在街道店铺前,在车站……遥远地看他一眼,不敢贸然上前打招呼。

      我亲眼看着他成长得越来越光明磊落,然后一直心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注意到我,什么时候他才能认出我来,但他一次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妈妈告诉我说,我也得努力,争取在段逾发现我的时候,成为和他一样帅气的人,也许到那时候,我们就又能像小时候那样在一起玩了。

      我相信她说的话,从那之后每天都很努力地生活。

      然后,我长大了,却没有长成心目中那个帅气的样子。

      每当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脸上的瑕疵,我都很焦虑,很不安。

      我和段逾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他身边的朋友也都和他一样优秀。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努力,掉队的惶恐令我苦闷,让我自卑。

      “如果只是想和他成为朋友的话,你已经很好了啊。”妈妈用一种有些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有些不甘心地盯着自己因为干活而变得粗糙的双手看,说:“我不知道……我想回到我们三个人一起在这里玩的时候。”

      妈妈哑言,默默地抱紧了我。

      这个时候的她刚刚查出了胃癌,那会儿还是早期,但她却瞒着所有人,包括我。而等到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说她不想拖累我。

      “可能是我比较傻吧……”她热泪盈眶,挤出了一个温柔的、疼痛的笑容。“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就勇敢地去联系段逾来参加我的葬礼吧。就当做是妈妈送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

      我抱着她的手,泣不成声。

      “我们傻人有傻福啊……”她用细哑的声音安慰着我,明明她才更需要安慰。

      我好像一直都被困在了小时候,总是需要别人来搀扶我,仿佛永远都无法独立。这样的我,也难怪怎么努力都是徒劳,什么都留不住……

      妈妈在与病魔的抗争中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沈千善为了使我振作起来,鼓励我去找段逾前来参加葬礼。

      原本应该我主动打电话给他的,但我还是露了怯,最终由沈千善代我邀请他。

      可我没有在葬礼上和段逾说上话。

      当我准备好重新认识他时,他却匆匆地离开了。

      我不知道和他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我辜负了妈妈最后的好意。

      沈千善听完了我说的故事,决定让我去找段逾,她说出口的话总是很有力量,可能受她影响,我决定再试一次。

      出发那天,我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想用最好的状态去见他。出发前,沈千善朝我竖起了大拇指,那一瞬间,我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妈妈的身影,她对我说:“这次一定要勇敢点啊!”

      “嗯!”

      ·

      我想我已经勇敢极了。

      可能是我的方式不对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段逾越来越讨厌我,我只能减少和他接触的机会。

      我想着只要他露出一点对我的好感,我就把喜欢他这件事情说出来。

      可是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喜欢过我。

      段逾彻底忘记了我们的过去,即使我说了一部分,他也毫不在意。他还是那个段逾,让我忘记和他有关的记忆,和当年的他说出口的话一模一样。

      我想我该放弃了。再不放弃的话,我就要彻底被现在的段逾讨厌了。

      住在段逾家的最后一天,我厚着脸皮和他上了床,还为自己争取了一个吻。

      在等待着和段逾重新认识的日子里,我一直靠那些不真切的幻想消磨时光。想象中的段逾和小时候一样,很温柔,还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尽管现实和幻想有很大的偏差,但我已经知足了。

      他的体温,他的呼吸,贯穿身体的感受,还有亲吻,我都很用心地记住了。有时候希望他能对我温柔一点,这样往后回忆起来就不那么疼了。但我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是我自作自受,怪不了任何人。

      我在城市里独自呆了几个月,但那里始终与我格格不入。

      有天晚上,我居然稀奇地梦到了妈妈,仿佛她还活在世上,依旧用那个温柔的嗓音对我说:

      “快回家吧,樱桃熟了,该收樱桃了。”

      天亮后,我就收拾了行李从喧嚣的城市回家了。

      路上,一开始我还不太确信,但的确能看到一些红色的果子,待到我走近一些才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家门口的樱桃树,时隔这么多年,竟然重新结起了果子。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树倒那一天发生的事。

      如今只有我记得了啊……

      我放下行李,从树上捋了一小把鲜红的果子在掌心里揩了揩,转而坐在家门口的长板凳上,安心地望着天上的白日,时不时往嘴里塞一颗樱桃。

      好酸……

      我不禁吸了吸鼻子。

      远处,沈千善提着一个篮子朝我的方向走过来,最终站到了我眼前,微倾下身子问:“需要帮忙吗?”

      我眨了眨眼,问:“帮什么忙?”

      “摘樱桃啊,”她理所当然地说,“不然还指望谁来帮你么?”

      “哈哈。”

      我掸了掸手心,站起来,挺直了腰背,仿佛被妈妈保佑着似的,学着她的口吻鼓气道:

      “看来今天要来一场特别大的大采集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外传【主受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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