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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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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糯的红豆沙弥漫着香甜的味道，刚蒸出来的包子内陷很烫，谢笙撕开个口子，小幅度地上下挥动试图降低内部温度，他今天起得很早，才六点多就醒了，走过柏油马路，不是去实验室而是去上班，很新奇的体验。
远处的海洋馆仍旧闪烁着，在谢笙走近的瞬间炸出几朵小小的火花，终于是短路了，有人听到动静从售票处出来，探头探脑地往上看。
不是洛斯年。
“你好... ...”谢笙小声打招呼。
对方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阿姨，或许是爱笑，眼尾的皱纹如烟花般生长，她一见到谢笙就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你就是洛老板新招的饲养员吧？”阿姨善意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谢笙，“长得真俊，就是太瘦了，得多吃些。”
谢笙跟着笑笑：“阿姨你好我是谢笙。”
“真有礼貌，人也活泼，你叫我陈姨就行。”陈姨越看谢笙越满意，“难怪它喜欢你，洛老板带你去看过金币了吧，我就说它喜欢帅哥，老板还不信。”
可能是爱丽丝带给他的磁场，绝大多数遇到的虎鲸都会对谢笙表示出善意，不过金币确实格外喜欢他，但他不会因此去看虎鲸表演，金币应该和爱丽丝一样自由自在地在大海里遨游，跟着看虎鲸表演他过不去心里那关，他怕他一不小心冲动租大卡车把它偷回去。
陈姨听不到谢笙心里在想什么，她熟练地打电话喊人来修，回头关上售票处的门：“走吧，我带你去熟悉下工作内容。”
减去游泳池的面积，海洋馆其他区域并不算大，浅粉色的灯光照着小小的成群的水母，短短的根须随着水波摆动，鳐鱼甩着尾巴慢悠悠的跟着谢笙，偶尔嗦嗦自己的同事们，不算很大的绿海龟趴在石头上，对进来的人类毫不关心。
陈姨一一为谢笙介绍他们的习性，每一条不同的鱼还有各自的名字，比如那只绿海龟就叫海苔。
“名字都是谁取的？”有些鱼类的个体特征并不明显，能这样单独取名的人一定非常熟悉和喜欢它们。
“老板啊。”陈姨弯起眼睛，“其实好多条都长得很像的，我也分不清，我就是把我分得清的告诉你，只有老板能认清所有鱼，他有事没事就爱在这里面坐着。”
陈姨给石斑鱼撒上饵料：“洛老板工作很忙，所以才总是睡不醒，现在他招了你，就不用总是跑过来了，他太辛苦了。”
小破海洋馆确实可能不赚钱，甚至还一直在赔钱，谢笙有些好奇洛斯年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判官大人？”陈姨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就是经常要去法院开庭。”
“哦，律师。”谢笙被陈姨逗笑了，浅灰色的瞳孔里漫上笑意。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懂，他就是很忙，忙的都没时间找对象。”陈姨有些感慨。
转了一圈，等所有鱼都喂完，陈姨小心地把大铁门的钥匙交给谢笙，“你有空就多去陪陪金币，它很喜欢有人安安静静地陪着它的，洛老板也说它很喜欢你，金币也很喜欢我。”
谢笙接过钥匙：“它在这多久了？”
陈姨思考了一会。
“我来的时候它就在这了，好多年了吧，洛老板经常来陪它。”
当然了，虎鲸作为海洋馆的一大卖点，当然需要多看着它。
要怎么样才能把金币买下来然后放归大海呢？应该要很多钱... ...
靠在海洋馆打工赚工资肯定是不行的，妈妈留给他的存款有多少？
谢笙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清楚，所有的遗产都存在钱鹤林那里，科学院包吃包住，他用钱的地方很少很少，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姨不知道谢笙在思考什么，还以为他是有些怕虎鲸，她贴心地拍拍谢笙的背鼓励他：“鱼都是今天早上新鲜送来的，你别看金币这么大一个，但其实它胆子小的很呢，它不咬人的。”
谢笙点点头，虎鲸的智商很高，也很亲近人类。
“你去喂吧，和它多熟悉熟悉就好了，它很可爱的，也很喜欢有人陪着它。”陈姨拍拍谢笙的肩膀，“每天的工作基本就是这样，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拿上小喇叭给游客做些科普，小喇叭在那边的柜子里。事情做完的话，你可以坐在这边的观众席玩手机，洛老板人很好，他不压榨员工的。”
“去玩吧，我先回售票处了。”
谢笙长着双圆圆的杏眼，只是浅灰色的无机质瞳孔让不熟悉他的人感觉格外难以近亲，但其实和谢笙简单沟通，就会发现他其实很乖，陈姨就把他当小朋友看，轻轻地推了推谢笙的腰，示意他去找金币玩。
在海水里躺平的虎鲸显然注意到了谢笙，他沿着游泳池边慢慢地贴了过来，心情有些愉悦地甩甩尾巴。
喜欢的帅帅的人类。
金币是一头雌性虎鲸。
谢笙提着装满了小鱼的铁桶，金币探头，趴在浅水区张开自己的大嘴。
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什么叫，喂我嘴里。
谢笙被它逗笑，抛去虎鲸表演不谈，洛斯年应该挺宠它的，新来的陌生饲养员它都敢这么不设防地靠近。
谢笙没动，小心又仔细地观察着小虎鲸身上有没有伤口，在黑白连接的脆弱肚皮，明显有几道已经愈合的圆形伤口，虎鲸的牙齿磨损程度也有些不正常。
还没等谢笙仔细看，没讨到小鱼的虎鲸潜回水里，有些生气地朝谢笙所在的位置吐了口水。
它还十分大度地没有吐到谢笙身上。
谢笙无奈，取出手套从铁桶里拿出鱼，他有些不太熟练地喊它：“金币。”
小虎鲸听到自己的名字，假装没听见故意没动。
“金币。”谢笙又喊它。
小虎鲸这才勉勉强强靠近浅水区，再次张开嘴，喂我嘴里。
谢笙把鱼塞给它，趁机观察它的牙齿磨损情况，金币感觉到面前的人类并不专心，尾巴不悦的拍拍水面。
吃完铁桶里的鱼，小虎鲸开心地绕着游泳池游了一圈，看到谢笙仍在看它，心情很好地越出水面，给谢笙即兴表演了个节目。
谢笙提桶看着。
小虎鲸再次越出水面，黑白相间的身体弧度优美，在极致的滞空后落入水里。
谢笙等待着它再次跃出水面，要记得在表演结束之后给小虎鲸鼓掌。
然而一分钟过去，金币仍然没有跳起来。
它在池底不动了，就那样静静地沉在海底，非常不对劲。
“金币？”谢笙喊它。
是因为他没有及时鼓掌吗？可是表演才刚刚开始，应该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就在谢笙犹豫着要不要为他鼓掌的时候，金币突然急促地发出鸣叫，十分焦躁地用头顶着游泳池的瓷砖，尾鳍不安地摆动。
只一眨眼的功夫，游泳池里冒出丝丝血迹。
越到危险的时候谢笙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迅速拨通洛斯年的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纸张翻阅声。
“金币... ...”谢笙还没来得及描述具体情况。
“离开那里，我马上就到。”洛斯年显然早有准备，“马上离开那里，注意安全。”
谢笙有些不放心小虎鲸，但金币的状态实在奇怪，不是抑郁或是刻板，是突发性的，像是某种创伤后遗症，和他身上那些已经愈合了的伤口有关吗？
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选择相信洛斯年。
可能是因为小虎鲸有点什么事亏钱的是洛斯年吧。
谢笙最后看了眼池底的小虎鲸，他关上门蹲在了门外面。
门内传来令人不安的海水拍动声，虽然嘴上说着让自己不要在意，但谢笙握着钥匙的指尖还是用力到泛白。
或许是正在赶来的洛斯年通知了陈姨，她从海洋馆外进来，拍了拍谢笙的肩膀，目前金币情况未知，二人相视沉默。
“洛老板一会就到。”陈姨最后说。
几乎是令人窒息的十分钟，洛斯年穿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从外面匆匆赶来，专门做了造型的头发因跑动此时乱乱的，他扫了眼蹲在门口和石雕似的两个人，转身开门进去。
谢笙听到他很沉地说。
“安静，金币，要不然你今天明天都没饭吃。”
谢笙唰地站起身，眼前浮起黑白相间的小点，他重重地伸手撑在门边的墙上。
什么意思，虎鲸都这样了他还有虐待它吗？他是不是平时就是这样训练它的，所以它的表演才那么机械性地重复？没有人鼓掌是不是会挨打，所以有人鼓掌那么重要？
谢笙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冲进去。
陈姨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谢笙摇摇头挣开她的手，和洛斯年蛇鼠一窝的人，也要阻止他吗？
“我们在这等着就好，洛老板不会伤害它的。”陈姨坚决地拦住谢笙，“我在这这么多年，洛老板从来没让金币挨过一顿饿，它应激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它安静下来，你这会进去只会吓着它。”
“洛老板照顾它那么多年，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金币缓过来。”陈姨放缓了声音，她知道谢笙刚来不懂。
洛斯年的话听起来很凶，虽然她年纪大了，不懂洛老板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有关金币的事情，洛老板总是对其他人讳莫如深，但是她明白，洛老板这样做是为了保护金币，每次金币应激也只有洛老板能让它平静下来。
洛斯年为金币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谢笙没见过，不相信洛老板也是应该的。
“以后你在这，多陪陪金币，会知道的。”陈姨说。
谢笙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为什么会用这样威胁的方式去对待一头还没成年的虎鲸。
如果虎鲸的应激与他有关，那么他一定会对此负责，而在这之后，他会考虑辞职的事，等到他有能力，他会把金币买下来养好后送回大海。
门内汹涌的海水搅动声慢慢变缓，陈姨关上了门，所有动静都变得微弱，只有海水因为紧贴着墙能为谢笙带去一些信息。
许久过后，在谢笙的腿几乎要站麻的时候，洛斯年终于打开了铁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