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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纪念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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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清楚地记得梁景仁第一次亲他是在三十七天之前,他和梁景仁同床共枕到天明是在三十五天之前。
虽然同居两个月的纪念日正好是工作日,但丝毫不影响他为这一天积极筹备。
然而正当他兴致勃勃地做好计划,并拿着手机跑进卧室,把预定的餐厅菜单展示给坐在床上看书的梁景仁看时,梁景仁眼睛都不朝他这边瞟一下,直接落下一句轻飘飘的“那天不行,我要出外应酬”,十分利落地就把他的期待击沉。
“认真的吗?”陈默有点不相信,又追问了一遍。
梁景仁此时才从书中抬起头来,转头看向他,说:“当然。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闻言,陈默放下手机,脸上原先还亮闪闪的精致眉目就这么垮拉了下来。
回国后,陈默发现梁景仁的应酬比四年前少了很多很多,几乎可以说腰斩斩歪斩到小腿了。他对此产生过好奇与疑问,便去问了梁景仁。
梁景仁说因为他戒酒的缘故,大家都不带他玩了。
陈默不信。
“哈哈,当然还是因为我是boss啊!”梁景仁最终笑着给出了个听起来像模像样,又有点装模作样的解释,“我不想去的酒局找个借口推了就行,谁能来烦我?要是谈生意一定要组那么个局,也不是非要我上,公司里好些能吃能喝的、想搞业务赚业绩的上赶着代劳呢哈哈!”
所以,梁景仁如果不想去、没必要去的应酬他是随时可以找借口退出的。
陈默跪在床边,双手扒拉着床上人铺好被子的腿,扁着嘴道:“你不是可以不去的吗?什么人那么大牌啊,还要请你出马陪酒啊?”
“谁说我要去陪酒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梁景仁单手压书,腾出一只靠近床边的手来用力在凑到腿边的黑毛脑袋上胡乱一通揉搓,“我不想喝谁能逼我?反过来我还能叫全公司的人都陪我喝可乐!”
陈默卖着乖地歪头,用脑袋蹭上面施压的手,笑道:“少喝点可乐,容易牙黄。”
“……”
梁景仁给了他一拳,把他的脑袋轻轻怼开。
陈默还傻笑。
梁景仁叹了口气,无心地翻动着书页,眼睛不知看了哪行字去,说:“不是什么商业应酬,是集团的老合伙人今年退休大寿,你爸那会认识的,好多年交情了,我得去走个过场。”
“何况,是人家那边先发的邀请函,你是后来的,你说我该随你还是去那边喝可乐?”
“仁哥,”陈默隔着被子摸着他的腿,不答反问道,“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戒酒的吗?”
话语刚落,梁景仁“啪”地一下合起书本,然后又立马“啪”地一声把书拍在床头柜上。
他挥开陈默的手扯了扯被子,然后在陈默三分惊诧七分疑惑的表情中语气沉闷地说:“我困了,先睡了。”
陈默呆呆地在床边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已经盖上被子躺好的人。
最近一段时间梁景仁基本都等他上了床才会躺下睡——说怕他上床的动静会弄醒自己。
正当陈默纠结苦恼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话,惹对方不开心了,突然,躺下没多久的梁景仁“嗖”地一下一个仰坐起身。
陈默又被惊吓到了,他懵懵地眨了眨眼,问:“怎、怎么了?我在呢……”
梁景仁转头看向他,深深地看着他。
陈默感觉自己好像快被那双乌黑深沉的眼瞳吸进去了,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同时,他的眼睛也正深深地凝视着梁景仁那上下分合开来的嘴唇。
只见梁景仁张了张嘴,说:“你记得把后天的餐厅预约取消掉。”
陈默被击沉的期待残骸又经受了一次粉碎性摧残。他生硬地点了点头,眼里的梁景仁的嘴唇变得黯淡了,只因他的两只眼睛都没了光了。
“你那么想过那个纪念日的话……”梁景仁又说话了,这次,他把那化为粉末的期待捧了起来,向上一扬——“周末在家补过也行。”
陈默的眼里重新出现光彩。
要不是他忙着跟餐厅那边核对设计菜单一直没洗澡,他现在就想爬上床亲死面前这个犯着困眼皮耷拉的可爱死的仁哥。
陈默最后还是在梁景仁脸上猛亲了一口,然后边笑边喊着“爱死你了仁哥!!”跑出卧室洗澡去了。
梁景仁看着那忘记被关上的半掩的房门,片刻无言。
反正陈默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他肯定会关。
不过,别墅就他们两个人住,他们都睡一屋里了,这房门关不关都差不多了。
梁景仁合了合眼皮往后一倒,头直直砸在枕头上。
对着米色纯净的天花板,他睁开眼,想:这周虽然下令禁欲了,但陈默的情绪却格外高涨,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什么纪念日来着?同居两个月?这有什么好纪念的。真是个傻逼恋爱脑。
沉重的上眼皮缓缓往下掉,在彻底闭上眼之前,梁景仁还稍微反思了下自己:我刚刚好像有点太依着陈默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宠着他……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家伙……
爱我吗……能爱多久?
陈默洗完澡浑身散着热气回到房间时,梁景仁已经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走到床边,然后踮着脚在床边蹲下将熟睡之人的脸细细端量了好一会儿。
他想把这张脸的每个部位都亲个遍,但是他不能,他忍住了。
陈默心想:忍一忍,反正到了周末就能想怎么亲就怎么亲了!
小心翼翼地从床尾爬上床后,陈默遥控关灯,然后在一片漆黑之中抱着心上人与他一起进入梦乡。
隔天,梁景仁把陈大祥去世之前买的一辆当时最新款SUV开了出来,那辆车曾载过陈大祥的许多老友,后来他们都成了大祥集团的有力股东。
这辆车梁景仁偶尔会开,但开得不多,反正陈默回国后还是第一次见它从车库里出来。
它停在车库远离天窗的的角落里,积了灰也不显眼。直到梁景仁把它挪到太阳底下,立马就决定给它送去洗车店洗了,晚上才好开出去见老朋友。
晚上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陈默在三楼窗口看见路灯下透出反光白亮的一个SUV车顶,立马穿上外套急匆匆下楼。
车子可能是找代驾开回来的,他担心梁景仁喝多了,出门前专门拿了瓶矿泉水和一个塑料袋。
然而驾驶座上坐的正是梁景仁,他滴酒未沾,甚至还把左手伸出车窗外跟他打招呼,紧接着给他表演了个单手抡方向盘倒车入库。
等梁景仁从车上下来,跟进车库的陈默连忙跑上前,“你没喝酒吗?”
梁景仁看到他手上的水,直接将其一把夺过并拧开,“没喝。”说完两个字便仰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水。
“哈!倒是喝了不少饮料,甜死我了!”口瓶从嘴巴前移开后,梁景仁砸了咂嘴巴舒爽道。
“有多甜?我也想尝尝~”陈默睁着纯洁无瑕的大眼睛,踮起脚靠近他。
梁景仁垂眸时注意到他穿的是拖鞋,还没穿袜子。北风南下,这几天夜里外面总寒风嗖嗖的,陈默出来没一会儿脚后跟就红了。
或许是分神了那么一秒半,梁景仁便被陈默偷袭成功——
陈默尝了他的嘴唇,虽然上面只有水和冷空气的味道,但陈默似乎品尝得津津有味的。
梁景仁微微张开嘴,又让他欣喜若狂地尝到了甜味。
没过多久二人便一起进了别墅。
在玄关脱鞋时,梁景仁突然想起公文包忘车上了,他提了一嘴,也没想立刻就去拿,陈默却主动请缨要帮他拿。
“热水已经放好了,睡衣和浴巾已经挂到浴室里了,仁哥赶紧先去洗澡吧!等我回来洗了脚,我们就一起上床!”陈默高兴道。
不过他立马就发现自己好像高兴过头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陈默唯恐下达了强制禁欲令梁景仁听了他的话不满,连忙解释道:“是上床睡觉!没想做其他事情!我知道仁哥今天肯定很累了……”
梁景仁插话道:“今天可以做。”
“啊?”陈默愣了。
“嗯?你不想?”
“呃、可是、这周不是禁欲周吗?”
梁景仁眯着眼看了他两秒,说:“禁不禁欲、禁欲到什么时候不都是我说了算?”
“!!!”
——陈默激动地夺门而出。
紧接着,屋外传来他的喊声:“仁哥快去洗澡!我这就给你拿公文包!”
同一时间,站在门口的梁景仁张开的双臂间空无一物,甚至因敞开的大门撞进了满怀的冷空气。
他嘴角一抽,心想:妈的,不是应该抱我吗?什么主次观念啊,说好的恋爱脑呢?
就剩傻逼了啊。
跑出别墅、跑向车库的陈默开心极了,不仅仅是因为今晚又能跟梁景仁大汗同眠,还因为梁景仁放任自己去拿他的公文包。
梁景仁的公文包里可能会装有大祥集团的重要文件,再不济,也是私人物品,他能放心让自己碰,这是很难得的。
然而,不幸的是,等他走到那辆熟悉的白色老牌名车前时,陈默悲催地发现他刚刚走得太急,忘拿车钥匙了。
不过梁景仁忘性也大,驾驶座的车窗都忘关了。
SUV底盘高,陈默用手撑着车窗下沿才把身子从驾驶座这边探进去。接着,他借着四肢修长的优势成功够到了摆在副驾座椅上的公文包。
但也仅仅只是够到。
公文包的皮面太滑了,陈默拼尽全力绷直手指,结果越勾那包滑得越远。
他憋足一口气踮起脚,半个身子看起来几乎快要翻进车里。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响了。
陈默吓得猛地一窜,身子往里倒的同时右手将公文包直接拍飞起来——
黑色公文包撞到副驾前面的手套箱,久未经检的车辆的手套箱在这时“砰”地打开了。
“你在搞笑吗哈哈哈哈!车钥匙都不拿跑这儿玩杂耍哈哈哈哈哈哈……”梁景仁没心没肺的笑声自身后传来,回荡在整个车库里。
此时的陈默眼里只有手套箱里那份被折起来的、隐约能看到红十字标志的某个医院的病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