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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热烈的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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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予最终没有多问什么细节，只是听陆栖迟简单地说了大概，毕竟那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因为当时年纪还小，陆栖迟自己不记得很多细节，只记得是在放学路上被人绑架，关在了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不知过了几天，绑匪突然开车带着他逃跑，途中货车翻车，最后的记忆是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再次醒来便是在医院了。
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吗，那时陆栖迟被关了几天，整个人虚弱又困倦，车祸发生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昏迷之后才受到了重伤。
沈疏予垂眼看着陆栖迟的肩膀，轻声说：“幸好没有直接面临那种的疼痛。”
陆栖迟看着那双专注又温柔的眼睛，勾起嘴角：“班长每次都很会挑重点安慰人。”
比那些什么心理医生管用多了。
沈疏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收回视线：“那就好。”
沈疏予其实没怎么安慰过人。
以前他以为母亲很需要安慰，但母亲从来都是摸摸他的头说没事，闭口不谈他们的曾经，所以沈疏予从小也学会了闭口不谈，久而久之，安静又封闭地自我消化成为他们处理伤痛的唯一方式。
但他不知道母亲如今是否已经痊愈，他只知道他自己并没有从自我消化中解脱。
沈疏予想，所以他才会在面对陆栖迟时那么矛盾吗？既不想打扰对方，又想伸手拉一把。
况且陆栖迟似乎和他之前相处过的人都不大一样，在他们现在的关系里，沈疏予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算正确的。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沈疏予才回过神来。
“走吧，起风了。”陆栖迟站起来，“剩下的以后说。”
沈疏予跟着站起身：“好。”
但陆栖迟没走，站在他的面前，垂眼看着他说：“以后有想问的就问我，别听唐觉瞎编。”
然后又淡淡地补充道：“也别自己生闷气。”
“真的没有……”沈疏予有些无奈地澄清，却突然看见对方眼里的笑意。
沈疏予反应过来，笑着转过身，边走边轻声说：“就是这样的无理取闹。”
陆栖迟跟在他身边，顺着他的话说：“可以，朋友之间允许无理取闹。”
沈疏予脚步不明显地顿了一下，才慢慢地继续向前走。
是朋友了啊。
沈疏予弯起嘴角，侧过头去看陆栖迟：“这句话我会转告给唐觉，他应该会非常高兴。”
“转告他也没用。”陆栖迟语气自然，“只有你可以。”
声音随九月的风掠过耳畔，轻柔地落在人的心里。
——
周一。
距离运动会只剩下一周时间，唐觉一天之内总共练习了三次拔河和五次接力跑，晚上结束的时候感觉自己苍老了八岁。
“我觉得我在运动会开始之前就要光荣牺牲了……”唐觉迈着颤抖的双腿虚弱地踏进宿舍，却在看清门内的景象后愣在了原地。
陆栖迟正光着上身坐在椅子上，而沈疏予就站在他身前，弯着腰低着头。
看上去就像沈疏予正低着头亲吻着陆栖迟。
唐觉揉了揉自己疑似老花的眼睛：“你们在干嘛……”
沈疏予片刻后才直起身，手里捏着一片刚撕下来的膏药说：“换药。”
唐觉：“哦、哦哦……”
拔河拔傻了吧我，这都会看错，唐觉心想。
唐觉放下书包走近两步，看着陆栖迟那紧实清晰的腹肌吹了声口哨。但对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睡着了一般，理都没理他一下。
“陆少肩膀还没好哇？”唐觉又凑到沈疏予身边问，却见他们班长一边撕着新膏药的包装，一边低头盯着陆栖迟的肩膀，像是在发呆。
唐觉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是一个菱形状的陈年疤痕。
“哦这个啊，陆少之前说是他高中打球时撞的。”唐觉一脸很懂的样子安慰沈疏予，“放心，不是上周伤的。”
沈疏予平静地嗯了一声，垂下目光，用新的膏药一点一点覆盖住那道疤痕。
唐觉看了一会，又忍不住小声地打抱不平：“班长，陆少怎么老让你换这换那的啊，又不是自己没手……”
沈疏予低着头说：“是我让他换的，这个位置他也不方便自己换。”
唐觉：“班长，那我也腿疼，我能不能也贴贴？”
沈疏予：“可以。”
唐觉：“那你待会能不能帮我……”
但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又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帮你什么？”
唐觉僵硬地将视线向下挪，正好和不知何时醒了的陆栖迟对上视线。
唐觉：“……帮我看一下我，自己，贴的位置对不对。”
陆栖迟：“我帮你看。”
沈疏予很轻地笑了一声。
“哈哈不用麻烦陆少了我自己看就行！”唐觉突然很忙地东张西望，一边望一边自然地走远，“辰哥呢？辰哥～出来吃饭了辰哥～”
陆栖迟困得不行，重新闭上眼睛。
今天周一满课，他陪沈疏予上了一整天课，下课后饭都没吃打了几小时球，结束后回来洗了个澡，刚想回床睡觉就被沈疏予捉起来说换一下药。
温热的指尖轻轻沿着肩膀的弧线划过，似乎正在仔细抚平药贴的每一丝褶皱。
陆栖迟恢复了些精神，勉强睁开眼睛看面前的人，慢声开口：“沈医生，这又是什么特别的药？”
“缓解运动伤痛的，没什么特别。”沈疏予低着头撕开新的一张，准备贴在肩膀后侧，一边淡声解释，“我家里人有医生，说这种效果比较好。”
陆栖迟抬眼看着对方垂落的睫毛，懒懒地嗯了一声：“谢谢沈医生。”
沈疏予贴好第二张，边检查边说：“最近打球的时候，不要太勉强了。”
陆栖迟慢悠悠地穿上衣服：“放心，不会输。”
“不是说这个。”沈疏予看着他说，“安全第一，比赛第二。”
陆栖迟困倦地点点头，张口乱问：“友谊排哪去了？”
沈疏予想了下：“友谊第二，比赛第三。”
陆栖迟很低地笑了一声。
怎么连这么幼稚的话都会接。
他心情很好地躺回床上：“知道了，沈医生。”
——
一周后，运动会终于在万众期待中到来了。
好巧不巧，法学院的第一场篮球赛和长跑比赛被安排在了同一天的同一个时间段。
比赛前一晚，唐觉在宿舍里一脸苦恼地说：“怎么办，我应该去给你们谁加油鼓劲呢？”
无人搭理他。
唯一善良的沈疏予去阳台晾衣服了，宿舍里一片冷漠。
简辰：“小心，他们打野复活了。”
陆栖迟：“嗯。”
唐觉：“……”
五分钟后，沈疏予提着洗衣篮从阳台进来，就见唐觉一脸苦恼地说：“怎么办，我应该去给你们谁加油鼓劲呢？”
简辰抽空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了他一眼。
沈疏予放好篮子，抬头说：“篮球赛应该会更有意思。”
唐觉：“那你一个人怎么办呀？”
“没关系，”沈疏予跑步时只集中于自己，很少关注外界，更不会在意有没有观众，“我很快跑完也会过去看篮球赛。”
陆栖迟把对面刚出门的打野又送回去，站在原地回城，抬头问：“要跑多久？”
沈疏予：“我一般是二十多分钟。”
陆栖迟不懂长跑成绩多长算好，点点头：“很厉害。”
“那我要去给我们亲爱的班长加油，”唐觉一脸笑眯眯地咬牙切齿，“才不给一些冷血无情的家伙加油。”
冷血无情的家伙们毫不在意。
沈疏予礼貌地忍住笑：“好。”
现实总是会给那些格局没打开的人一些巨大的震撼。
比赛当日，唐觉想象中不会有什么人来的操场和看台上全是人，随便一打听，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来看沈疏予的。
唐觉和两个同学挤了半天才挤到法学院所在的前排位置，什么都没做就已经累得像头牛。
他捂着胸口，深刻反思：“本凡人终究还是低估了沈大美人的魅力。”
其中一个同学问：“待会我们口号喊什么啊？”
唐觉白眼一翻：“不是，你们这么多人坐这半天一句都没想出来吗！”
同学：“我们哪有你的小脑袋瓜子聪明。”
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沈疏予走到指定的跑道，蹲下检查了一下鞋带，然后就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候。
今天来看比赛的人比想象中多，可能是有专业的体育生或者厉害的爱好者来参加比赛吧，沈疏予心想。
不过这些都和他无关，他只要尽力完成比赛就行。
沈疏予望着远方的落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终点处的人群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因为就在正前方不远处，沈疏予下意识看了过去。
原本应该在准备篮球赛的陆栖迟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沈疏予站在场内都能听到观众开始小声地讨论，而被讨论的那个人却一脸淡然地站在人群中，目光随意地扫过操场，像在寻找着什么。
一声长长的哨声划过天空，提醒参赛者做好准备，看台上和操场边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在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中，沈疏予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唐觉手舞足蹈地站在人群最前面，领着法学院的同学们大声喊道：“疏予疏予！冠军是你！沈大美人！最美超人！”
口号一开始还有些杂乱，周边的人都笑着转头看热闹，但渐渐地，加油的声音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大，层层叠叠地，传遍不同院系，响彻整个操场，震耳欲聋。
“疏予疏予！冠军是你！”
“沈大美人！最美超人！”
“沈疏予加油！！！”
饶是再冷静的人，此时也很难冷静了。
沈疏予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失笑着低下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再次抬头时，他不自觉地望向终点处。
又那么恰好地，望进一双熟悉的深邃的眼睛里。
陆栖迟就站在沸腾的人群中安静地看着他，脸上覆着夕阳落下的余光，整个人显得朦胧又温柔。
下一秒，陆栖迟朝他轻轻扬起了嘴角。
周边的加油声依旧热烈不断，沈疏予笑着回望前方的人，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又近又远，慢慢地，逐渐被其他声音所覆盖。
怦怦。
心脏随着声音开始微微发疼。
怦怦，怦怦，怦怦。
沈疏予第一次清晰地听见心脏热烈跳动的声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