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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刺耳的刹车声仿佛还在耳畔回荡,21岁的我眼前最后一幕是扭曲的金属与碎裂的玻璃。死亡来得猝不及防,我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短暂的一生究竟有多少遗憾。

      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高中教室的米色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耳边传来同学们搬动桌椅的嘈杂声。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2016年2月1日——高二分班后,第二学期的第一天。

      我低头看着自己明显小了一圈的手掌,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没有后来因熬夜编程而啃咬的痕迹。手机屏幕亮起,是妈妈发来的信息:"书瑶,晚上爸爸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颜书瑶,死在了21岁那年的车祸中,却重生回到了16岁。

      "嘿~书瑶!"

      这个声音像一把钝刀刺入我的心脏。我缓慢抬头,看到了记忆中的那张脸——微胖的面颊上挂着灿烂笑容,头发因为骑车来学校而微微出油,T恤领口有些松垮。前世让我又爱又累的男孩,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再次出现在我生命里。

      "陈锐。"我简短地回答,声音有些发抖。上一次生命里,我就是在分班后与他相识,然后在这半年里被他热烈的追求打动,开始了那段最终让我疲惫不堪的恋爱。

      陈锐似乎没察觉我的异常,自来熟地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整个寒假都和你聊得很开心。"我想起前世,刚认识陈锐就被吸引,不交作业但学习好、性格活泼灵活,这是曾经的我完全没见过的类型。我不可避免地陷入陈锐的感情中,但最后也无法忍受。

      我下意识摸向书包里的手机,初中同学群里有条新消息。点开后,我的呼吸几乎停滞——程煜发了一张校园照片:"南校区今天也在分班,我选了物化地。"配图是他们学校标志性的红色钟楼。

      心脏突然加速跳动。程煜,我初中三年的后桌,曾经一起在音乐教室度过无数个午后的男孩,那个我一直没勇气表白的白月光。前世因为他在南校区,距离太远而渐渐疏远,最终成为通讯录里一个偶尔点赞的名字。

      程煜和陈锐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吧?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陈锐凑过来,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洗发水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上一世我会觉得这很亲切,现在却不由自主地后仰。

      "初中同学群。"我熄灭屏幕。上一辈子,我已然意识到,我在那时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但上一次我无法自拔地选择了陈锐,四年后发现彼此追求的生活节奏和方向截然不同——他天赋过人却安于现状,我埋头苦学渴望突破;他满足于上海本地的生活圈,我却向往更广阔的天地。

      "物理老师来了!"有人小声提醒,陈锐只得回到自己的座位。我翻开崭新的课本,思绪却飘向远方。程煜去年考入南校区的重点班后,我们只在寒暑假见过两次。他是否还像初中时那样,会在听我弹钢琴时露出那种专注的神情?是否还会在解不开数学题时无意识地咬笔帽?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陈锐立刻走到我位置前:"中午一起吃饭吧?我知道食堂新开了个窗口..."

      "抱歉,你去吧,我对这个窗口不感兴趣。"我打断他,拿起手机快步走出教室。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尘封在记忆里的号码。

      "喂?"程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记忆中青涩,却依然带着那种特别的温和。

      "是我,书瑶。"我握紧手机,"听说你选了物化地?"

      "啊,对。"他似乎有些惊讶我会突然打来,"你怎么知道?"

      "初中群里看到的。"我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在北校选了物生地。"

      短暂的沉默后,他轻声问:"突然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诚实地说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吗?可以告诉他我在另一个时空里曾经后悔没有主动联系他吗?可以问问他是否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在初中音乐教室里合奏的那首《Yuri on Ice》或者《Spring》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最终我只说,"就是...以后常联系?"

      "好啊。"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周末我要去琴行,你要一起吗?"

      挂断电话,我靠在窗边平复心跳。上一次生命里,我因为害怕距离和陈锐的吃醋,渐渐切断了与程煜的联系。而今天,16岁的我重新站在选择的岔路口——是再次走向已知的疲惫关系,还是尝试那个未曾实现的可能?又或者,我是否应该专注于自己,不再为任何人停留?

      教室里传来陈锐的笑声,阳光照在我手中手机上程煜刚刚发来的消息:"周六上午十点,老地方见?"

      我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21岁的灵魂在16岁的身体里做出了决定:这一次,我要为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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