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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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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阴天，狂风大作。
“真是的，什么天啊，刮什么妖风。” 李齐推门而入，丢下书包开始理头发。
郜于埋着头不说话，在闭目养神。
“喂，郜于，怎么不说话，从出门就无精打采的。”李齐见不对劲，用胳膊戳了他一下。
郜于抬头露出大大的黑眼圈。
“我去，你昨晚干嘛去了，堪比国宝啊。”李齐吓了一跳。
张一寒听见动静忍不住转头，“李齐你咋咋呼呼的要发射啊。”
视线转到郜于脸上，张一寒愣了一下，忍不住关心道，“郜于，你没事吧？”
郜于扯了下嘴角，摇摇头，“没事，昨天晚上窗子被风刮破了，收拾了半夜，没怎么休息，睡一会儿就好。”
张一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笙笙呢？你们没一起来吗？”李齐注意到前面的空位子，有些疑惑。
郜于循声看去，没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张一寒又皱起眉头，“今天早上我在门口喊了好久都没人，然后我给李阿姨打电话，李阿姨说他们在医院，笙笙还没醒，暂时不来学校了。”
“还没醒是什么意思？怎么还去医院了？”李齐收起了笑脸，满是担忧。
张一寒抬起一只手撑着头，“不知道啊，李阿姨没说。你们昨天晚上分开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吗？”
李齐想了想，“没有啊，我们在路口分开后就回去了，一直好好的啊。”
一阵风刮过，郜于拧着眉向窗外看去，树叶哗啦作响，扰的他心里乱乱的，莫名的不安。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息，李筠几乎一夜没合眼，这会儿有些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
敲门声响起，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走了进来。
李筠连忙起身，“王医生。”
男人点了点头，看了眼动态心电图仪，又检查了瞳孔，“小刘，量个体温。”
“好的。”一位护士上前给丁笙笙夹上温度计。
李筠看得有些着急，“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男人用轻松的语气安抚着，“目前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吧，外伤已经处理过了，报告我看了，这种心因性昏迷一般不会超过24小时。”
王睿是儿童神经内科的专家，原本在美国的波士顿儿童医院工作，后因私人原因回国打官司，被院长挖来工作后一直是一号难求。
李筠点点头，抓了把头发，“谢谢王医生。”
男人摇了摇头，拿出一个口罩递给李筠，“客气什么，叫我王睿就行，放心吧李律师。”
“早就不做了。”李筠接过口罩扯了扯嘴角，视线又回到病床上的丁笙笙身上。
护士报告了体温，王医生听后点了点头，“行，你们先出去吧。”
“笙笙体温正常，放心吧。”王睿说。
李筠缓了口气，坐回到床边，“好，麻烦了。”
“累了一晚上，你去洗漱一下吃个早餐吧。我等会儿没事，可以帮你看会儿笙笙。”王睿试探着开口。
李筠摇摇头，“不用了，孩子爸已经在路上了，还是要谢谢你给我们安排这个病房，麻烦了。”
王睿也识趣的没再开口，“好，那我先出去了，我办公室就在对面，有事叫我。”
李筠点点头送他出门，“哎，我送你。”
关上门之后，李筠倚在门上深呼一口气，打开手机给丁启打了个电话。
丁启刚睡醒，揉着发胀的脑袋接通了电话，“喂，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你出门了？”
“你带点笙笙的衣服来医院，再给我带一套，笙笙昏迷了，还没醒。”李筠平静的说。
丁启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好，我现在收拾，先挂了。等会儿路上打给你。”
“嗯。”李筠没有犹豫挂断了电话。
丁启来的很快，路上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更是遏制不住怒气。
“那个混蛋呢？！”他推开房门，吵嚷着要找罪魁祸首。
李筠连忙起身摁住他，“吵什么，孩子还在睡着。”
丁启连忙噤了声，压低声音，“笙笙怎么样？”
李筠接过衣服和早餐，“王睿说24小时之内能醒过来，再看吧。”
丁启点点头，来到病床前坐下，“王睿？是那个你最后一个官司的那个医生？”
李筠点点头，“这几年都是他给笙笙看的，这个病房也是他安排的。”
“确实要好好谢谢人家，等笙笙出院了请人家吃个饭吧。”丁启说。
李筠打开早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好。”
“报警了没？”丁启握着丁笙笙的手，轻轻抚摸着。
李筠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报警太便宜他了，我把那个王八蛋揍了一顿，他身上还有旧伤，活不长了。”
丁启点点头，“行，有事了找我。”
还没吃完，丁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给丁笙笙掖了掖被角，接起电话出了房门。
再回来的时候，李筠已经收拾好回到了病床边，丁启拿着手机，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晚上再来。”
李筠早已习惯，头都没有抬，专心擦拭着丁笙笙的手，“喝了酒就别来，我没精力照顾你。”
丁启皱了皱眉，自知理亏，嗯了一声出了房门。
今天的课三人都上的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吃午饭也不积极。
在张一寒第三次把饭夹到桌子上，郜于把牙签当醋倒进碗里后，李齐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好了，你俩你不能回回神。”
张一寒索性丢了筷子，“为什么午休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我要去医院看笙笙！”
李齐连忙把张一寒摁回座位，“前两天我们刚请过假，下午再不去，你想被老陈拉到办公室念经吗？”
“念就念，只要我和笙笙一起谁都不怕。”张一寒有些不忿。
“好啦，我刚才出来已经给李阿姨联系过了，她说笙笙没什么事，晚上放学我陪你去医院看她好不好。”李齐尽力安抚着张一寒。
张一寒眼睛亮了亮，“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嘛，快吃饭，要不然晚上哪有力气见笙笙。”李齐拿了双新的筷子递给张一寒，哄着她吃饭。
张一寒重新拿起筷子， “我们一起哦，骗人是小狗。”
“好好好，骗人是小狗。对吧郜于？”李齐敲了敲郜于面前的桌子。
“什么？我没听清。”郜于心不在焉地挑着碗里的牙签。
李齐有些看不下去，“好了好了，这碗你别吃了，我再去给你点一碗。”
“他说，我们晚上放学一起去看笙笙。”张一寒大口吃着饭。
郜于点点头，“笙笙她……”
张一寒笑了笑，“李齐问李阿姨了，李阿姨说笙笙没事，嘿嘿。”
郜于也笑了，“没事就好。”
过了一会儿，李齐端了碗新的饭到郜于面前，“吃吧吃吧。”
郜于点点头，把面前的那碗推到一边，“谢谢。”
李齐见两人都挺开心赶紧活跃着气氛，“客气什么，哎，没有我你们可怎么办啊。”
张一寒白了他一眼，“对对对，李齐你太棒了，没有你我们都活不成。”
李齐挠挠头，“郜于你听听这话，她是不是阴阳我呢？”
郜于笑笑不说话，埋头吃饭。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转动，连带着心绪也被缠成一团乱麻。
张一寒从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在数完了不知道多少只羊之后，终于熬到了最后一节自习课。
“哎，你说我们提前逃跑被抓的概率有多大。”张一寒向后靠在李齐的课桌上。
李齐伸着头向前，“祖宗，还有半个小时就下课了，不急这一会儿吧。”
郜于虽然在解题，但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动静，保持着握笔的动作头却不自觉的向李齐身边歪去。
“不行，没有假条门卫不让出。”郜于分析着。
李齐瞪大了眼睛，“不跟着劝就算了，郜于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
张一寒踢了一脚李齐隔着桌缝向前伸的腿，痛的李齐连忙缩回，“什么叫胡闹，不知道为啥，这次笙笙住院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李齐本在龇牙咧嘴的揉着腿，听到张一寒的话脸上也阴沉下来。
郜于心不在焉的转动着手中的笔，对啊，也不知道笙笙醒了没有。
打开手机翻出聊天界面，记录还停留在两天前几人的六一合照。画面中女孩侧歪着头坐在郜于身边，因为角度问题就像是靠在郜于肩上一样，傻傻的伸出两根手指，笑的灿烂。
犹豫了一天，郜于终于点开了输入框，斟酌了很久，删删改改了许多字，最终却只发出一声简单的问候，「还好吗？」
熬到了放学，直到李齐拉着他冲出学校，坐上去医院的出租车，手机都没有响起。收到安友俊给他发来的消息，问他到家了没有，郜于才确定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坏。
病房的门没有关，郜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丁笙笙，很安静。
张一寒笑着跑到李筠身边握住她的手，“阿姨，笙笙怎么样？今天这么早就睡了？果然是瞌睡大王。”
李齐关了房门后和郜于一起来到病床边。
李筠没忍住红了眼眶，她回握住张一寒的手，“可能是累了吧，睡到现在还没醒。”
张一寒抽出手抱住李筠，声音也不自觉的染上哭腔，“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这样。”
李筠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什么事，就是昨天晚上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摔了一跤被吓到了。”
郜于紧锁着眉，笙笙虽没有多么强健的体格，但也不至于摔了一跤会被吓到昏迷一整天。
郜于对上李齐的目光，他们都知道，事情可能没有说的那么简单，但也不好追问下去。
“好啦，也不早了，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李筠抽出纸给张一寒擦了擦眼泪。
“阿姨，明天是端午节不用上课的。我想在这里陪笙笙，我们可以轮班，我力气可大了。”张一寒任由李筠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倔强的想要留下。
李筠给李齐递了个眼神，李齐立马领会。
他上前拉着张一寒，“快走吧我们，你嗓门那么大，笙笙怎么睡好。今天那么多作业，如果笙笙知道你因为她耽误了学习，醒来后肯定会怪你的。再说了，你不好好学习，谁给笙笙补课？”
张一寒任由李齐拽着，撅起嘴巴，气鼓鼓的，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我哪有嗓门大。”
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恋恋不舍的在李齐的推搡下到了门口，“那，阿姨我们先走了。”
李筠挥了挥手，“哎，走吧。”
郜于也跟着出了门，“阿姨，我们先走了。”
看出郜于眼底的担忧，李筠叹了口气，“好，不用担心。”
还没走到门口，李筠叫住郜于，郜于停下脚步回头看。
“没什么事，就是现在天挺晚的了，你们如果不着急回家的话，把一寒那孩子送到楼下再走吧，安全一点。”李筠嘱咐着他。
郜于点点头，“放心吧阿姨，我们会的。”
“阿姨，我明天再来！”张一寒伸长手臂挥手告别。
“哎，走吧，注意防护消毒。”李筠送他们到病房门口，目送三人离开。
李筠想了想，进了对面的医生办公室，环顾一圈后，里面并没有医生，她只好回到病房。
刚出来，在走廊遇到了往回走的王睿。
王睿看她从办公室出来，“有什么事吗？”
李筠搓了搓手，“这也快一天了，笙笙还没醒，我想找你再给孩子看看。”
王睿点了点头，推门走进病房，“行，我也准备去看看笙笙。”
“体温量了吗？”王睿给丁笙笙检查着。
李筠站在床尾，“量了，不到37度。”
“什么时候量的？”王睿接着问。
“大概15分钟之前。”李筠回他。
基本检查后，王睿喘了口气，摘下手套，“目前没有高热、抽搐、瞳孔异常的表现……”
“那怎么还不见醒？”李筠有些着急，没等王睿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
“结合笙笙这几年的情况看，由于脑供氧轻微不足，神经系统较为脆弱敏感，她的精力和同龄的孩子比肯定是不够的。虽然可以支撑正常生活，但过度刺激也成为导致她短时间内没有醒来的一个原因。”王睿清楚李筠的性子，他没有急着安抚，用她能听懂的话解释着，比一些冠冕堂皇的安慰强百倍。
李筠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今天值班，有事再叫我。”门口有护士叫，王睿闻声出门。
李筠点点头，坐回床边，“好，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