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三十三章 ...
-
飞机上，安友俊闲得无聊晃醒闭眼睡觉的郜于。
“跟我讲讲你去哪了？怎么没在医院？”
郜于烦得很，瞪了他一眼，“话怎么那么多。”
安友俊继续扒拉他，“快快快，给我这个空巢老人说说。”
安友俊看他的样子，双手抱胸，“你不说我也知道。又去找人家姑娘了？这次是偷偷看还是偷偷跟踪？”
郜于睁开眼，“我给她打了电话，她在生气。”
安友俊一脸恨铁不成钢，“小姑娘生个气怎么了，你哄哄不就好了。”
“我不能冲动。”郜于木木的看着手机屏幕，壁纸是从那天的六一合照裁剪下来的，他和丁笙笙的合照，唯一的合照。
“放屁。”安友俊捋了把头发，“想怎么做就去做，现在不冲动什么时候冲动？等你老了趴在地上找假牙的时候吗？”
看着郜于，安友俊叹了口气，“她喜欢你，你离不开她。这还有什么好顾虑的，等人家喜欢上别人，谁还管你这摊牛粪臭不臭。”
郜于皱皱眉，“到底谁是你侄子？”
“你把我姑娘领回来我再认你。”安友俊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跟你这种死拧巴说不清楚，睡了。”
安友俊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郜于。
手机屏幕上的女孩笑的开心，郜于也冲她扯了扯嘴角。
笙笙，我只愿你过得好。
“笙笙，你说我能考上连大（连川大学）吗？”KTV 包厢里，张一寒托着腮，望着正在点歌的李齐发呆。
红蓝的光交错打在脸上，他们都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丁笙笙握住张一寒的手，“会的，放心吧一寒，肯定会的。”
“在这里许愿不如多刷两道题。”安梓刷着视频，看了张一寒一眼。
张一寒倒也不恼，她搂紧丁笙笙，把腿搭到丁笙笙腿上，头靠在丁笙笙肩上，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安梓，声音却满是委屈，“笙笙，你看她。”
“你！”安梓丢了手机，把话筒塞给她，顺便扒开她搭在丁笙笙身上的腿，“唱你的歌去。”
张一寒一脸得逞的坏笑，乐呵呵的拿起话筒，播放的正是她最喜欢的《狐狸的童话》。
“冬天的记忆小巷里面吹过晚风
心里的秘密要用童话去做缓冲
……”
“丁笙笙。”安梓看着丁笙笙的侧脸，喊她的名字。
丁笙笙回过头，“怎么了吗？”
女孩停止哼唱，眼睛亮亮的看着安梓。
“你……算了没事。”安梓问不出口自己心中所想，捡起手机佯装镇定开始刷。
丁笙笙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跟着张一寒开始摇摆。
“原谅我可好 我傲慢的青春
在触摸里奔跑在黑夜里舞蹈
你们嘲笑的船会停靠
原谅我可好 我失陪的青春
最遗憾的是你用婉转的距离
守着我不安的远离
再无归期
……”
李齐拿着话筒在台上唱的慷慨激昂，逗的几人哈哈大笑。
“李齐，你要干什么！等会儿给自己唱死了。”张一寒边笑边拍拍旁边的沙发。
李齐没再往下唱，他坐到张一寒旁边，拿着话筒大声喊了一句，“我们都会成功！”
“我们都会成功！”张一寒举起手，跟着他喊。
丁笙笙看了一眼安梓，也举起她的手，“我们都会成功！”
安梓看着被丁笙笙举起的手，笑着说，“傻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安梓还是起身，任由丁笙笙拉着她一起蹦跳舞蹈。
“安安！比赛加油！你一定会成功！”丁笙笙大声喊着，举起安梓的手，毫无章法地胡乱扭动。
她没有艺术细胞，手脚甚至还有些不协调，但这些在安梓眼中就已经算得上最好的祝福。
“笨蛋丁笙笙，那是校考。”安梓声音很小，被嘈杂的音乐盖了下去，连同她眼角的泪，也一起被盖了下去。
玩闹了好久，四人都没了力气，摊在沙发上聊天。
“你们说，十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李齐问。
安梓勾了下嘴角，“这还用说，我一定登上纽约百老汇的舞台，成为最优秀的音乐剧演员。”
“知道啦，大音乐家。”张一寒笑了笑，也开始思考，“十年后，我肯定和我爸爸妈妈一样，是一名医生。没事的时候和笙笙一起环游世界。”
“哈哈哈哈，记得带上我，我和郜于可以给你们当保镖。”李齐笑了笑，“十年后嘛，我应该已经参加过很多篮球联赛，说不定还会加入 CBA。”
听到熟悉的名字，丁笙笙还是会愣神。她不由得想，郜于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你呢，笙笙。”张一寒见丁笙笙一直没有发言，歪头看了看她。
丁笙笙回过神，“我也不知道，十年后，我应该干什么，去什么地方。”
张一寒搂住丁笙笙，“哎呀没关系，慢慢想。反正十年后咱俩还是情比金坚，想不到也没关系，就和我一起躺在家里发霉吧。”
安梓也搂住丁笙笙，“这有什么好想不到的，十年后你们都坐在台下给我鼓掌。”
“好的安安。”丁笙笙笑着在安梓怀里蹭了蹭。
李齐笑着看三个女生搂抱在一起，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郜于发了两个抱抱的表情包，并配文「兄弟抱一下！咱说说心里话！」然后心满意足的把手机装回口袋。
下了飞机，郜于掏出手机就看到李齐发来的油腻语言。
他皱皱眉扯出一个笑，然后毫不留情的回了个句号。
“笑什么呢？拿你的箱子。”安友俊把郜于的行李箱搬下来递给他。
郜于收了手机，“哦，好。”
“寒假了，跟我回去吧。家里离公司近一点，你也能多睡会儿。”安友俊看着郜于。
“不用了。”郜于接过行李箱，“我把东西放回去，明早直接过去。”
安友俊没有强求他，“行吧，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郜于打了个车，回到他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虽然不大，却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随手把行李丢在一旁，扯松了衬衫领子瘫在沙发上，也不顾及什么干净整洁。他讨厌被束缚的感觉，又不得不被束缚着。
手机铃声响起，是李齐打来的视频通话。
“喂。”李齐走在路上，独自一人。
郜于坐起身，“还没回家？”
李齐摇摇头，“把她们送回家后，突然不知道去哪。不想回去。”
“说吧。”郜于起身接了杯水，仰头喝下，“你心里有事。”
李齐轻笑，“还是你懂我啊。”
他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事，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就考试了。我在想怎么劝我妈跟我一起走，我怕她不肯走，而且最近总觉得她怪怪的。”
郜于想了想，“你的那些东西都放了好了吗？确定没被看到？”
李齐摆摆手，“不会，我都锁着呢。可能是没有工作在家里太憋闷了，考完试我带她出去逛逛。”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郜于点点头，“行。”
“哎，我们今天聊十年后自己的样子，你也说说。”李齐勾起嘴角，看着郜于。
郜于挑了下眉，认真思考着，“让我想想。”
“怎么和笙笙一样。”李齐脱口而出，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啊，不是，安梓说我们十年后都要去纽约看她登台演出。”
突如其来的名字打乱了郜于的思绪，他忍不住去想十年后，二十八岁的丁笙笙会是什么样？头发是长还是短？还喜不喜欢吃鱼？是不是还丢三落四的？还……会不会牵着他的手与他拥抱。
“郜于？”李齐见他愣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他放下水杯看着屏幕，“十年后我会和我的妻子有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李齐有些惊讶，“就……只是这样？这么简单？”
郜于点点头，“只是这样。”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企业家，横扫世界！”李齐笑着看向屏幕。
郜于扯了下嘴角，“这个不用设想，我会。”
“哈哈哈哈……”李齐笑的肆意，“行啊，我等着。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抱抱你的大腿。”
郜于看着屏幕里那张疲惫的脸，“行了，不早了。确定还不回去？”
“哎呦。”李齐抬头看着天空，“确实不早喽，太阳都回家了，我也该回家了。”
郜于点点头，“回吧，我洗个澡也休息了。”
“拜。”李齐挥挥手挂掉了视频。
“吱呀—”老式的门因为年久失修，打开时总会发出声音。
李齐悄悄关上门，尽量不发出大的声音。
“齐啊，你回来啦。”女人披上外套从屋里走出来。
李齐连忙过去开灯，“妈，你怎么还没睡。”
女人拢了拢衣服，“我看你没回来，就想着等等你。”
李齐扶着她进屋，“不用等我，我回来的晚，你睡着就行。”
“哎。”女人进屋坐在床上，她佝偻着身子。
李齐把空调打开，“不都说了吗，家里钱够用，不差这点空调费。”
女人点点头，“齐啊。”
李齐放下遥控器，“嗯，怎么了？”
空调开始吹出暖气，屋里的冷空气在与之对抗。
“就是……”女人攥紧了披在身上的棉衣，冻裂的手指高高肿起，似是在为她叫嚷着不公。
她皱着眉，磨蹭了许久也没说出下文。
李齐走过去掀开被子让女人进被窝里，他掖了掖被角，“妈，你说吧，我听着呢。”
“哎。”女人靠在墙壁上，“你爸爸最近怎么没有消息啊？上次的信里不是说忙完了回来吗？”
李齐顿了顿，暗暗叹口气，他扬起一个笑脸，“别担心，前两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厂里的人器重他，让他当了什么主管，手下面管着十来个人呢，工资也涨了。就是太忙了，走不开。”
女人听完十分高兴，连连点头，“哎，有出息的很，我就说建国有出息的很。”
李齐配合的点点头，“放心吧妈，等我考上大学，我也带你去大城市好不好。”
“哎。”女人眼角泛着泪花，“等你爸回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去。”
李齐哄着她，“行，先睡吧，不早了。”
女人摸索着从枕下掏出手机，满是期待，“快，给建国打个电话，让他也高兴高兴。”
李齐看着那个破旧的小灵通，紧紧皱起眉头。他没办法拨通父亲的电话，他再也不想拨通父亲的电话了。
“妈。”李齐把手机重新塞回枕下，“这么晚了，爸肯定睡了，就别打扰他了。”
女人皱了皱眉，又掏出那个破旧的手机，“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建国了，我想他了，打一个吧，不打紧，不打紧。”
李齐内心煎熬着，但他还是强装镇定，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妈，人家厂里有规定，半夜不让打电话。改天吧，改天我给爸打一个，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似乎还是不死心，但也只好点点头，手里的手机被她当作稀世珍宝一般，工工整整的放在枕下。
李齐见状才松了口气，他起身离开，“妈，快睡吧。我关灯了。”
“哎。”女人点点头，翻了个身。
第二天一早，李齐晨练回来，女人就已经做好了饭在屋里等他。
“今天怎么不等我回来做？”李齐闻着香喷喷的早餐，擦了把脸坐下。
女人笑了笑把筷子递给他，“尝尝，你总不让我做，等你爸回来该说我厨艺不好了。”
李齐接过筷子夹了根油条，边吃边比大拇指，“好吃、好吃，我妈做什么都好吃。”
女人也笑得开心，“哎，好吃就行。”
手机震动，李齐腾出手从口袋里摸出，看了看女人，“教练电话，我去接一下。”
女人笑的慈爱，“哎，那快去，这是要紧事。”
李齐点点头，按下通话键出了屋子。
再回来的时候，女人还在餐桌吃饭。
“妈，我出门一趟。教练说安排一下集训的事，晚上再回来。”李齐关好门回屋里收拾东西。
“这么着急啊。”女人见李齐收拾的急，“吃完早饭再去吧。”
“不用了。”李齐眯着眼冲她笑笑，匆匆出门，“等我晚上回来刷碗啊，我做饭。”
“哎，好。”
女人眼里的光暗了暗，直到李齐消失在转角，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一点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