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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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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点，梁亭在群里问，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几分钟过去，一个头像弹出来：我们不在学校。
他的昵称已经改成名字，骆越。
梁亭点开群成员，看到每个人的群昵称都改了，第四个人的名字是裴希时。
梁亭回了一个好字，拿着钥匙和校园卡去食堂。
端着餐盘坐下，姚又言的信息就弹出来，是一张图，看样子是餐厅的长桌上，上面有四份饭菜。
梁亭看着图片，能想到姚又言如何把餐盘摆好，又站起身俯拍的样子。
“我跟舍友来吃晚饭，我们宿舍本来就偏，旁边的三食堂人山人海，都看不到空桌子，就一起走到二食堂来了。”
“你吃了吗？”
“在吃。”
姚又言一边吃饭一边盯着聊天框，看到短短两个字，停下筷子，“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在吃三鲜粉，里面的木耳不错。”梁亭挑起一筷子米粉，也拍了张图发给他。
如果你在，我就分你几筷子木耳，然后看看你盘子里有没有我喜欢吃的菜，礼尚往来。
这是他想的，但没说。
姚又言感觉梁亭还有没说完的话，但现在人不在，空口说几句也没意义，就没追问。
“下次见面，我们吃这个吧？我也想尝尝。”姚又言说。
“好。”梁亭笑着回他。
这时旁边坐了一群学生，热闹起来，梁亭放下手机开始专心吃饭。
把餐盘放到回收处后，梁亭没有直接回宿舍，绕路顺着夕阳，走到了南师涂鸦墙尽头。
最后一幅涂鸦是一群表情各异的小玩偶，色彩鲜艳，静中有动，观感特别活泼的作品。
可他站在热闹的墙下，仿佛置身广袤的孤单之中。
开学一周，梁亭莫名成了寝室是最不被待见的一位，他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主动示好过几次，不过都被拒绝了。
方响和另外两个男生，都是公共艺术系的，三个人气质相近，爱好相似，总是同出同入。
梁亭跟他们的课表完全不同，作息时间也错开。
开学典礼足足两天，最后一天是学校纪念碑参观，结束得早，他们回到宿舍，恰好四个人都在。
梁亭想了想，探头出声问，“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方响坐在对面，歪头装新买的显示器，没回头，“有约。”
裴希时和骆越四目对视后，看了看方响，都耸耸肩摇头。
骆越觉得有点尴尬，这是他们第三次拒绝梁亭的邀约了，于是开口缓和气氛，“你自己去吧，我们三个……晚点有其他安排。”
“嗯。”梁亭拿了杯子开门，去外面接水，起身时碰巧对上方响的眼神，匆匆掠过。
门关了，骆越站到方响桌子边，“事不过三，现在我们都第三次拂人家的面子了，干嘛？搞寝室边缘化？孤立？”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方响若有所思，想说什么，又掉转话头，“比如，前天晚上，你去莱西私厨吃完牛排就要去台球室，跟他是一个路子的吗？别告诉我，今天你要去食堂吃什么黄焖鸡米饭。”
方响拧着最后一个螺丝，晃了晃显示器，觉得没什么问题，扔了工具开始收拾桌面。
“逻辑是逻辑，但完全不通。”
“你要建设友好寝室？”裴希时反问骆越，“不建的话就随便，不知道还以为你跟他一见如故了，这么在意。”
骆越翻了个白眼，不想跟这两个高傲到头发丝的人争下去。
那之后，梁亭再没有主动邀过他们做什么。虽然他的床位在门后，谁推门都要经过，但他已经成了这里存在感最低的人。
但在手机里，他乐于跟姚又言分享一切。
昨天的专业课有点难；图书馆里想借的书没有一本在馆；今天的英语作业好像跟高中的差不了太多；下午广播站里的点歌听上去很摇滚，广播员的声音很清亮；晚课上到九点五十，楼下的自动售卖机都快被大家薅空了……
姚又言也一样，跟他将所见所闻，分享心事，回应他的讲述、感慨和疑问。
对于刚刚入学的梁亭而言，课堂鲜活，校园热闹，日子簇新，孤独短暂地让他觉得有点失落，但影响不了他太多。
他花了几天，接受了孤独圈也可以是舒适圈这件事。
周五上午，早课结束，梁亭接到勤工助学中心的电话，是他申请的助理岗位面试邀请。简单沟通后去了行政中心找老师面谈。
一切还算顺利，发布职位的是教育学院的辅导员，只问了问课业压力、空闲时间，又聊了聊时薪，很快就定了下来。
“学生助理的岗位重在‘助’，不提倡大家把重心全放在这，规定了每个月工时不超过40小时，32小时左右最佳，时薪16.5，具体的排班，你晚点问徐岭师姐，她是学生助理的顶梁柱。”
徐岭从对面工位抬头，冲他笑，“师弟好。”
梁亭从椅子里起身，笑着回应，“师姐好。”
卢远彬翻着学生事务系统里梁亭的信息，看到了助学贷款的信息，“哦，你还办了学校的贷款？那你记得下周三去学院办公室签字，在2号教学楼四楼，不过你们班委也会提，我多句嘴罢了。”
梁亭点头说谢谢老师。
聊得差不多了，卢远彬又补了一句，“梁亭同学，既然能靠自己考上大学，就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我见过的学生很多，被生活压垮的却少之又少。我一直相信学生的能力超乎表面所见，你也要相信自己。”
“我要去开会了，你先加师姐的联系方式，让她把我推给你。”
别样的感动油然而生，梁亭除了道谢，别无他话，又道了谢，照老师说得做完，离开了办公室。
“我找到助理工作了，下周就上岗。”
“下午我上课上到五点四十，然后就去坐地铁，今晚见。”
“一起吃晚饭。”
梁亭发信息的时候，姚又言正在英语课小组讨论，课间才看到梁亭的信息。
他为他开心。
其实他能察觉到，梁亭前几天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开心，隔着网络和文字，有一些欲言又止的事情，梁亭没说。
但这次的话藏不住喜悦，还有自豪，姚又言也推己及人地感到满足。
“你可太厉害了。”
“我也申请了图书馆的勤工俭学岗位，还没收到回复。据说是负责这部分的研究生师姐还没到校，估计要下周或者半个月后。”
姚又言找了个乌龟崇拜的表情，连发了三个过去。
“真希望能快进到晚上。”
紧随其后的，又是一个两眼汪汪、扁嘴期盼的大黄脸表情。
梁亭看着屏幕上憨态可掬的表情，嘴角扬起来不放，转弯拿钥匙，准备开门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笑容顿住，而后收敛。
骆越靠着墙玩手机，表情不耐烦，好像等了有一会儿，见梁亭来了，自觉让开门前的位置。
梁亭刚刚还看着手机乐，一看到自己就又板着脸了，笑容消失的也太明显了，这算什么？我算是三个人里面对他最友好的一个吧？
骆越觉得没趣，只等他开门，一句话也没说。
“宿管那里有备用钥匙，下次忘记带的话，可以去那里登记借用。”
梁亭一边说一边拧钥匙，门开了，他先进去。
骆越本想说谢谢，听了梁亭的话，心里别扭，说出口就变成了，“哦。”
梁亭对骆越的别扭毫无知觉，他把卢远彬给的助理笔记本和文具包放在书架上，开了柜子里翻书包和衣服，叠好装好，又把包放在桌面上。
他格外期待傍晚，期待跟姚又言见面，期待第一次分开后重聚的周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