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涅槃 ...
-
“治不治?”
那红衣少年蹲在岩浆边缘的岩石上,半点没有传说中凤仙道骨、朱雀守护的样子,满脸不耐烦。发间的凤羽随着他的动作闪烁出星星火光,映得他眉目如焰。
我们方才还在祭坛边,只是一瞬,便来到这座火山内。
小爹的身子已经非常虚弱了,明明身处火山腹地,却还是冷得脸色苍白,冷汗浸透了衣衫。我试着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寒意让我心颤。
我们找到了传说中的秘籍,其中却没有解救之道。在小爹濒死时,偶遇了这位名为赤羽的少年。他说自己是东方守护,有法子救小爹——但代价是爹爹的命。
“经脉重塑,和凤凰涅槃一样,一命换一命。”赤羽眯着眼睛,指尖在爹爹和怀里的小爹之间点了点。
“止水……放弃我吧……”小爹的嘴唇颤动着,吐出气音,“这辈子有你们……我已经足够了……”
他想睁开眼看看爹爹,但已经虚弱到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爹爹的泪落在小爹脸上。这位传说中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剑修,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的生命在怀中流逝。
“用我的命,换他的!”爹爹眼睛充血,几乎是嘶吼着。我很少看见爹爹这样失态——上一次,还是小爹当着他的面吐血的时候。
赤羽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契约已成。”
一个响指。
巨大的结界从岩浆中轰然升起,炽烈的火焰将爹爹和小爹彻底包裹。火光璀璨到刺目,烫得我和陈沉不得不闭上眼睛。结界内,隐约传来小爹痛苦的嘶喊,和爹爹压抑的闷哼。
我的心在滴血。
“喂,两个小鬼。”赤羽不知何时已经蹲到了我们面前,红色的纹路在他脸上妖异蔓延,“给我讲讲你两个爹的故事呗?”
陈沉下意识将我护在身后。
我哑着嗓子,给这个喜怒无常的朱雀守护讲了很多——
讲小爹做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讲爹爹一剑劈开山头的英姿,讲小爹教我认字时偷偷在书页上画小王八,讲爹爹教陈沉剑法时,陈沉摔得鼻青脸肿却还是咬牙爬起来的样子……
讲到喉咙干哑冒烟,赤羽却撑着脸,听得认真。
“怎么了,赤羽?”一个高瘦的素袍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娴熟地将红衣少年搂进怀中。
“在听故事。”赤羽嘿嘿一笑,像只猫似的蹭了蹭青年的衣襟,“梧,我改主意了——我想他们都活着。”
名叫梧的青年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他指尖轻点,一股温柔的绿色能量流淌而出,如春风化雨,将结界内暴烈的火焰染上点点生机。
“如你所愿。”
火焰散尽时,爹爹单膝跪地,怀中紧紧搂着小爹。
小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眸子,此刻竟泛着淡淡的金红色,如初生的朝阳。
“止水……”他抬手抚上爹爹的脸,“我好像……不疼了。”
爹爹将他搂得更紧,喉结滚动,却说不出话。
赤羽蹦蹦跳跳地凑过去,戳了戳小爹的脸:“哟,因祸得福啊——你这身子骨现在可是被涅槃之火淬炼过的,比原来结实多了!”
小爹茫然地眨眨眼,突然发现自己掌心能凝聚出一簇小小的火苗:“这……?”
“朱雀祝福。“梧温声解释,“算是赤羽送你们的礼物。”
回家的路上,小爹一直好奇地玩着手里的火苗,时不时往爹爹袖子里塞:“止水,你看,暖和不?”
爹爹任由他胡闹,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我和陈沉跟在后面,看着夕阳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赤羽和梧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只在风中留下一句带笑的——
“好好活着啊,有趣的小家伙们。”
自从经脉重连后,小爹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了。
虽然灵力尚未恢复,但那张常年苍白的脸终于有了血色,连带着脾气也见长——具体表现为,前几天还虚弱得要爹爹扶着才能走进灵池,现在都能把爹爹按在池壁上啃了。
“啧啧啧。”我蹲在灵池外的树杈上,啃着果子点评,“照这个恢复速度,我和陈沉应该很快就能看上活春宫了。”
……
等等。
我猛地甩了甩头,把脑子里奇怪的念头甩出去。
——说的好像我想看一样!
都是这些年被隔壁动静荼毒太深的错!
第二天傍晚,我和陈沉照例去送饭。
还没走近灵池,远远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
水声荡漾,夹杂着小爹断断续续的喘息,还有爹爹低沉的嗓音,似乎在哄着什么。
我在距离灵池五十步的地方紧急刹车,一把拽住陈沉的袖子:“停!饭放这儿就行!”
陈沉这个呆子却皱起眉:“师父灵力波动异常,是不是灵池出了差错?”
说完,他提剑就要冲过去救人。
我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差你个头!这是能看的吗?!”
陈沉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耳根“唰”地红透。
我本想拉着他撤退,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单纯得像张白纸,要是以后被哪个狐狸精骗了怎么办?作为兄弟,我有义务给他科普一下成年人的世界!
于是我心一横,拽着他钻进旁边的树丛。
拨开树叶的瞬间,灵池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蒸腾的雾气中,爹爹将小爹的腿挂在臂弯里,水波随着动作不断荡开。小爹整个人泛着粉,肩膀和脖子上全是红痕,腰被爹爹的大手掐着,正随着节奏发抖。
“呜……止水你……慢点……”
“疼?”
“不是……太深了……”
我:“……”
虽然听了这么多年墙角,但亲眼所见还是头一回。震撼程度堪比当年第一次看见爹爹一剑劈开山头。
正当我思考要不要捂住陈沉眼睛时,小爹突然扭头,精准对上了我们藏身的树丛——
“啊!别闹了……孩子们在看!”
爹爹闻言,居然还有空腾出手,一边舔着小爹的脖子,一边侧身把人挡了个严实:“没事,看不着。”
我:“……”
这是看不看得着的问题吗?!
再回头时,陈沉早没影了。
我在百米外的树上找到他时,这家伙正抱膝蹲在枝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头顶都快冒蒸汽了。
“至于吗?”我蹿上树拍拍他,“又不是没听过。”
陈沉把脸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的:“听和看……不一样。”
我乐了:“那你以后找道侣怎么办?也这么害羞?”
他猛地抬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望过来:“你……愿意教我?”
我:“……?”
等等,这话题是不是跑偏了?
当晚,爹爹破天荒地主动来找我们。
他拎着两坛酒放在石桌上,面无表情道:“喝。”
我和陈沉面面相觑。
“喝完,忘了今天的事。”爹爹补充。
我偷瞄了一眼不远处扶着腰的小爹,恍然大悟——这是封口费啊!
陈沉倒是实在,仰头灌完一坛就栽倒在桌上。爹爹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戳了戳醉醺醺的陈沉:“喂,真醉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指,迷迷糊糊道:“云星……我好像……有点热……”
我看着他红扑扑的脸,突然想起白天那句“你愿意教我”,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笨蛋。”我抽回手,“让你看你还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