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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番外2:上一世:半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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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连夜坐上飞回北林市的飞机,整个人崩溃地狂奔来到医院,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浑身冰冷的岑以安静静地躺在哪儿,僵硬得像是半截枯木。
温初每一次都崩溃地哭不出声音来,整个人神智不清地守在他的病床前,肝肠寸断,痛苦不堪。
直到罗清连一家来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岑以安旁边趴着一个不知道昏倒了多久的女人。
岑以安的葬礼匆忙又简单,人少得可怜。
温初全程都没哭,但是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恍惚得下一秒就要倒地的样子。
所有人都离开了墓地,温初才大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旁边的草木为之颤抖,掠过头顶的风声扰乱她的头发,遮挡住她狼狈的脸旁。
这一天,被埋葬的不止是岑以安的骨灰,也把温初的灵魂之折叠成小块,一起密封在小小的匣子中。
那几个伤人的人被判了十二年,其中温初出了很多力气,她动用了很多资源,请了一个精英律师团队,把几人全部打包进去。
这场事故对温初的打击太大,她整整在家休养了半年,精神才有所好转。
她最后一次和苏蓓去医院复查身体回来之后,独自去看了岑以安,又来到距离市中心二十公里外的一所精神病院,透过窗户看见了岑盛宇的身影。
他此刻精神还算好,看着旁边早就枯败的树木发呆。
岑以安的死对他打击非常大,还在住院的时候精神就崩溃了。
出院后一周,罗清连一家在垃圾桶旁边看见正在捡垃圾的岑盛宇,把他拉回家,但是当天晚上他又跑出去,不停地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嘴里念叨着:“我的彩票,我的钱……”
“我要留给我儿子结婚娶媳妇的……”
岑盛宇突然轻颤了一下,目光和栅栏外的温初对上了,两人静静站着,不说话。
精神的博弈之下,温初比岑盛宇正常一点。
岑盛宇慢慢地朝着她走过来,伸出手想要触碰她,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那只手又缩了回去。
旁边的医护人员连忙把他牵了进去,他一边走一边回头,欲言又止,十分固执。
他突然挣开医护人员的手,冲到栅栏前,朝着温初喊到:“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你来看我是吗?”
“你放心,我有钱,我中了彩票,我会给他买车子买房,你不要嫌弃他。”
医护人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牵着岑盛宇回去。
“那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我有钱……我要给他买大房子……”
“他们快结婚了……”
——
温初决定回到京明市工作,还是住在京明大学附近的小区。毕业之后她就决定住在这里,要是岑以安读研之后,两人的距离就不会太远。
但是现在的一切都似乎被变成了幻影。
苏蓓怕温初一个人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抓了好几副中药,又买了好多吃的给她寄过来。
快递员敲开她的门之后,还很好奇地往门上看了好久,确定时这个门牌号的时候,一边签收一边说道:“这家原来有人啊,这个月前有人来找你。”
温初有些疑惑道:“谁啊?”
“好像是附近大学的老师吧,来找他们的学生,说是录取通知书寄到学校很久了都没看见他来领。”
温初浑身轻颤,后背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打了一下,有些木讷地说道:“谢谢。”
温初又重新回到原来的公司工作,刚入职就忙得脚不粘地。她的上司是一个极其严厉的女人,每一件事力求完美,一来一回,把温初和同一个组的同事折腾不得了。严苛的考核制度更是每天让人如同踏上战场一般严阵以待。身体上的压力尚能承受,但是每一个睡不着的深夜,温初都会想起岑以安。
她紧握着脖子上的月形项链,眼泪从眼角流向耳廓,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多了两条泪痕。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之后,温初整个人精神状态濒临崩溃,好在一个项目的顺利完成,老板直接批了整个组三天的假期。
同事约着温初出去玩,随着人流打卡了一个寺庙。
两人跟着进去,各自手持一炷香,同事说,许个愿望吧,这很灵的。
温初在心底默念着岑以安的名字,闭上眼睛,深深鞠了一个躬。
灵与不灵都全靠自己的意念,但是从那之后温初一有空就去这个寺庙,烧一炷香,坐上半个小时之后就又离开。
一年到头不知道来了多少次,寺庙里打扫卫生的僧人都认识她。
那年她要回北林市过年,走之前突然想来这里走走,下楼打了车就到里门口。
今天人不多,拿着扫把的僧人认出了她,笑着说道:“新年好。”
温初笑着和他点了点头,道:“新年好。”
他把香拿给温初的时候,忍不住多问一句,道:“今年的愿望实现里吗?”
温初顿了一下,说道:“还没有。”
他笑了笑,明明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就有了几分慈眉善目的感觉,道:“放心,佛祖会听见的。”
温初离开之前往功德箱里塞了几百块钱,身后香火袅袅,一派清净。
回了北林市之后,温初还是照样去找里岑以安,在那里坐上一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自己的事情,草木和风成了她唯一的听众,温初说着说着红了眼睛,墓碑上的少年不为所动。
过年期间,朋友圈里的很多朋友都晒出里自己的结婚请柬,这几天是好日子,温初也和父母赶了一场亲戚的婚礼。
温初过了年三月就要二十八里了,七大姑八大姨开始为她物色未婚青年,被她一一拒绝。
但是和苏蓓关系很好的一个阿姨直接来到她的家,拿着一堆照片给她看,说个个都是顶好的青年,拉着给她介绍。
温初目光轻轻扫过照片上陌生的脸庞,直接摇头拒绝。
那阿姨看向苏蓓,苏蓓也无奈地笑了笑。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蓓突然来到她的房间,说是很久没有和她一起睡了,想和她聊聊天。
母女之间的聊天避不开那些家长里短,最后回归到温初肚的情感状态上来。
“你是不是还……”
“是……”
温初还没等苏蓓问出口,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苏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疼地看着她。
她见过岑以安几次,很有分寸的一个男生,就是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但是她和温有光从来都不看重这个,真是希望孩子能够开心。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没里,温初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挺过来。
她轻轻地拍着温初的背,像孩童时期一样把她抱在怀里,说道:“没关系,妈妈理解。”
年后温初打算离开北林市的时候,听见里月儿弯巷拆迁的消息。
她走到月儿弯巷的时候,周围已经被警戒线拦起来来,乌泱泱的群众在旁边看着。
墙体轰然倒塌的一瞬间,温初心底有高墙似乎也开始坍塌。
漫天的尘土在空中散不去,模糊来每一个人的视线,吵嚷的声音不知道是对这场拆迁的唏嘘还是兴奋。
温初坐得久了,站起来的时候有点头晕,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尖锐的鸣笛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周围施工的声音和人群的尖叫声却来越小,眼前骤然一片昏黑。
温初突然想睡一觉,今天也许会梦见岑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