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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蔚蓝音乐厅的灯光暗了下来,穹顶的水晶吊灯如银河倾泻。

      这是凌逸唯在国内的首场音乐会,座无虚席。

      舞台中央,那位年轻的天才小提琴手站在乐团前,一束追光落在他肩上。

      琴弓抬起的一瞬,整个乐团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随他的呼吸起伏。

      余漾坐在观众席里,能听见四周压抑的惊叹。

      “十二岁在圣马丁教堂首演的时候,评论家就说他的控制力百年难遇……”
      “他现在比三年前在阿尔伯特音乐厅更惊人……”
      “二十六岁还能突破,简直可怕……”

      窃窃私语中,肖骋忽然凑到余漾耳边:“我表哥三岁第一次拿琴时,拿着琴弓追着家里的狗到处跑。”

      他成功让余漾绷紧的嘴角松动了半分。

      直到厉奇登场。

      当那个穿黑色皮衣、剃着寸头的鼓手出现时,观众席掀起一阵骚动。

      他大步走向舞台角落的鼓组,像一头闯进歌剧院的狼。

      肖骋是第一个鼓掌的。

      掌声孤零零地响了几下,随即被淹没在议论声中。

      “怎么回事?那是谁?”
      “刚才的《I’ll be home for Christmas》不是歌单里最后一首了吗?”
      “不对,好像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第一个鼓点落下的瞬间,余漾后颈的寒毛竖了起来。

      那不是常规的协奏,而是一场发生在废墟上的救赎。

      凌逸唯奏出的音符是向上攀援的藤蔓,看似脆弱却坚韧无比,在厉奇暴烈的鼓点中倔强生长,在枪林弹雨中执着地向着光的方向延伸。

      余漾不自觉地前倾身体。

      这两个人不像是在演奏,更像是在末日焦土上跳着一支濒死的舞。

      他看见凌逸唯的白衬衫被汗水浸透,看见厉奇皮衣袖口露出的陈旧刺青。

      当琴声来到那个令人窒息的高音时,突然静止。

      厉奇的鼓槌同时临空停在离鼓面一厘米的位置。

      凌逸唯在这时回过头看向他。

      首席小提琴家站在光里,露出了一个仅有台上鼓手能看到的笑容。

      ——什么意思?

      ——笑这么好看干嘛?

      ——又想搞我吗?

      厉奇和他对视着,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自若,却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鼓锤。

      谁也没察觉到台上两人之间的暗波涌动,绝对的寂静笼罩住整个音乐厅。

      两束追光的交汇处,尘埃在空气中缓慢旋转,余漾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

      肖骋转头时,看见余漾眼里映着舞台的微光,似乎有某种崭新的东西在废墟上破土而出。

      -

      白色宾利缓缓停在公寓楼下,引擎声熄灭后,肖骋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

      余漾却没有动。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肖骋站在车边,安静地等待着他。

      突然,他伸手抓住肖骋的袖口。

      视线始终低垂,不让肖骋看到他的眼睛。

      这个前所未有的惹人怜爱姿态,让肖骋一怔。

      下一秒,肖骋已经不由自主地俯身,吻住了车里的人。

      他不敢太粗暴,轻轻地贴上余漾的唇瓣,像在试探,也是因为这样,他才立刻就感受到对方身体此时此刻不由自主的轻颤。

      尽管如此,余漾还是回吻他了。

      按耐着不安,如同一种无言的挽留,让肖骋的心一瞬间被酸楚包裹。

      他们亲了好久,细腻而绵长的亲吻,迟迟舍不得放开对方。

      哪怕到了分开时,他们依然谁都没有动,而是听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

      直到余漾哑声问:“你不上楼吗?”

      他看着肖骋,只一眼,那求救般的眼神便让肖骋的心被狠狠绞紧。

      客厅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模糊的光。

      余漾坐在沙发边缘,低头盯着自己的手。

      “他每周都会带不同的孩子到琴房,有男孩,有女孩。”

      “他喜欢让每个孩子换上他准备好的裙子,他说那是成为顶级演奏家的必经之路。”

      “我必须全程在旁边看着,一直弹,只要弹错一个音,就会变成他惩罚我的借口。”

      他述说着藏了多年秘密,用没什么起伏的,平静的,绝望的声音。

      肖骋单膝跪在他面前,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指:“汪晓意学姐也是受害者,对吗?”

      余漾点了点头:“所以那天,别说是打我,就算她想杀了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他扯了扯嘴角,“因为当初我在旁边就那样看着,什么都没做。”

      肖骋收紧手指,把温度传递过去。

      “虽然这么说对学姐有点残忍……”
      肖骋声音带着某种打破迷雾的力量,“但一个自己在流血的人,要怎么救别人?”

      余漾抬起眼。

      “而且——”
      肖骋伸出手,拇指指腹抚过他右侧眼底,那道细小的伤痕已经很淡了不少,“是谁规定你必需当救世主?”

      凌晨三点十七分。

      确认余漾呼吸平稳后,肖骋轻轻带上了卧室门。

      阳台的玻璃映出他骤然阴沉的脸色,他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
      接通的瞬间,他的声线随即轻快了起来,“亲爱的爹地!有没有想你可爱的儿子呀?”

      夜风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啊?想打死我?”
      “别这么凶嘛,我每天睡前都祈祷您长命百岁呢~”
      “哈哈哈哈,向求您帮我个小忙……”

      卧室里,余漾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是那么冰冷,刚才展现在肖骋面前的脆弱也已荡然无存。

      -

      钢琴教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汪晓意蹲下身帮小朋友拉好外套拉链:“宝贝今天表现得特别棒,下周再见哦。”

      她的笑容格外温柔,冬日的阳光落在她肩头,将曾经阴郁的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光。

      送走最后一个学生,转身的瞬间,汪晓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只见肖骋倚在几步外的树下,冲她招手,笑容灿烂,不知道还以为是个来接恋人下课的大学生:“学姐~”

      咖啡店的暖气烘出浓郁的咖啡香,客人们的谈笑声也给室内增添了几分温暖。

      汪晓意双手捧着热拿铁:“是有什么事吗?”

      “学姐有看我们参加的那个节目吗?”
      肖骋面前摆着夸张的草莓芭菲,奶油塔尖上的草莓红得刺目,他正举着手机找角度拍照,拍摄音响起时,汪晓意忍不住眨了眨眼:

      “看了,你们表现得很好。”
      她盯着咖啡表面的拉花,“第五名……有点可惜。”

      肖骋把最顶上那颗草莓塞嘴里,腮帮子鼓起来:“那过去的事,学姐真的已经放下了吗?”

      精致的拉花一颤。

      汪晓意抬头时,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调整的微笑,眼神却已经变了。

      肖骋慢条斯理地咽下草莓,金色长勺“叮”地敲在玻璃杯沿。

      “现在这样很好,但是……”
      勺尖突然指向她,青年的眼神带着某种压迫感,“真的就这么让它过去?”

      汪晓意咬了咬下唇,手指的力道仿佛要把咖啡杯捏碎。

      “看着坏人光鲜亮丽地站在台上。”
      肖骋倾身向前,笑容看着比杯中的草莓还要甜,“你晚上真的能睡着吗?”

      汪晓意突然站了起来,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而她只看见肖骋眼底跳动的如恶魔般的火光。

      -

      三天后,微博热搜第一赫然挂着:#万贤猥亵未成年人#。

      汪晓意的手写长信被转发十几万次,随信附上的,还有她手腕上蜿蜒的疤痕照片,和泛黄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诊断书。

      排练室里,程乐凡的吉他声戛然而止。

      “哈?那老色批拿我的保研材料威胁我余哥?”
      他撇撇嘴,“早说啊,我本来计划读研就是因为奇哥退圈太无聊……”

      余漾说:“我怕影响你前途。”

      “余哥你想太多!”
      程乐凡大声说,“咱们现在可是要制霸音乐圈的超级乐队!”

      厉奇问:“所以……算雨过天晴了?”

      “嗯,森西的验血报告洗清了吸毒嫌疑。”
      余漾笑着点了点头,“后天诸境也会重新开业。”

      程乐凡高举双手:“正义必胜!”

      三十分钟后

      热搜消失得无影无踪。

      各大媒体突然统一口径,称“精神不稳定女子诬陷恩师”,评论区清一色刷着“保护老艺术家”“警惕网络暴力”。

      汪晓意的控诉信消失得彻底。

      肖骋盯着手机抓了抓头:“啧,动作这么快。”

      与此同时,余漾收到一条信息:【想不想看看你小时候可爱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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