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 24 章 ...
-
复赛当天，余漾刚推开车门，闪光灯便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余先生，有传闻你与摇滚教父森西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名下的livehouse此前被查封，据闻也跟毒品有关，请问你本人吸毒吗？”
“你有什么话想对你的养父万老师说吗？你会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番栽培吗？”
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怼在他脸上，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程乐凡被挤到外围，气得浑身发抖：“操！你们这班人到底收了多少钱？！”
厉奇绷着脸往人群里挤，想把人捞出来，可媒体像一堵肉墙，根本推不开。
余漾被困在中心寸步难行，脸色被闪光灯照得无比惨白。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穿过人墙，牢牢握住了他的手指。
“关于谣言，我们会发律师函。”
肖骋不知何时挡在了他前面，面对镜头笑容灿烂，“现在请让让，我们要去准备给万老师的‘谢礼’了。”
闪光灯骤然疯狂。
肖骋趁机拽着余漾突出重围，两人交握的手格外扎眼。
五分钟后，#Circulus-W牵手#空降热搜。
-
“拍得不错嘛。”
肖骋翘着腿坐在化妆椅上，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热搜上全是他们牵手的照片。
不同角度，不同光线，甚至还有逐张慢动作回放。
他一张张保存，嘴角挂着笑：“你说我用这张做屏保，还是这张？这张构图好，但这张我侧脸比较帅。”
程乐凡坐在隔壁，粉底刷在他脸上来回扫，他越想越气，差点又要跳起来：“你还有心情选屏保？！你听到那群记者问什么了吗？这世界真他妈没救了！”
他一激动就想扭头，化妆师小姐姐“啪”地敲了下他的脑门：“别动！”
肖骋笑出声，视线越过镜子，看向角落里的余漾。
他已经做完妆造，正在低头翻看乐谱。
像是感应到视线，余漾忽然抬头。
四目相对。
“干嘛？”余漾问。
肖骋晃了晃手机，锁屏赫然是两人十指相扣的大特写，甚至能看清他拇指按在余漾手背的细微凹陷。
余漾盯着屏幕看了两秒，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看乐谱。
程乐凡从镜子里看到这一幕，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
他们是最后一组出场的。
刚开始的时候，整个舞台一片漆黑。
啪！
中间亮起一束光。
那束光笼罩之下，余漾坐在键盘前，指尖落下第一个音符。
《玛丽有只小羔羊》的旋律裹着忧郁的蓝调和弦流淌而出，仿佛在诉说一个被雨淋湿的童年。
评委席上，万贤支着下巴，他的拇指缓缓摩挲无名指的婚戒，幽深的眼神紧紧盯着余漾的脸。
一开始的钢琴曲是那么孤独，直到厉奇的鼓点突然切入。
忧郁的音符被注入了生命力，那个蜷缩在角落即将枯萎的生命逐渐开始挣扎着，慢慢抬起了头。
当程乐凡的吉他扫弦加入时，整个曲子骤然明亮了起来。
像是阳光穿透乌云，那个孱弱的生命突然长出骨骼与血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终于，肖骋的萨克斯响起。
音符跳跃着盘旋上升，彻底撕碎原曲的框架。此刻的旋律自由狂妄，像重生后的生命在旷野上跳跃、奔跑、大笑、撒野！
观众席鸦雀无声，没有人能想到，有生之年会听到这样的《玛丽有只小羔羊》。
万贤的神色不变。
就在这时，全场灯光骤暗，又剩下最开始的那束追光。
所有乐器安静下来，只有余漾的钢琴声还在流淌。
回归最单纯的旋律。
没有忧郁的和弦，只有干净的音阶，像孩子第一次触碰琴键，那么纯粹。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的瞬间，观众席爆发出剧烈的掌声。
刘忧直接从评委席跳了起来：“真他妈的漂亮！”
他的喝彩声响彻全场。
万贤的指节抵在唇边，他盯着舞台的眼神让人看不出情绪，桌下的拳头捏得死死。
“余漾，我要跟你道歉。”
刘忧抓起评委话筒，“上次不该说你不适合爵士乐。为表诚意，我想临时加演一首——可以吗？导演。”
整个导演组瞬间乱作一团，总导演抓着对讲机怒吼：“搞什么啊！流程表上没这段啊！”
但刘忧根本就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此时，这位金发大明星已经大步走向舞台，路过肖骋时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什么情况？”
走下舞台的厉奇皱眉回头，只见刘忧已经坐在余漾的键盘前活动手指。
肖骋双手插兜，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我发誓我真不知道。”
“放屁！”
程乐凡从后面追上来，咬牙切齿地指着他，“你们刚才明明在眉来眼去！”
“严格来说。”
肖骋竖起食指晃了晃，“是他单方面眉来，我可没有眼去——对吧老板？”
余漾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钉在舞台上，第一个音符炸响的那个时刻，他的瞳孔晃了晃。
评委席上的万贤同时变了脸色。
他的成名曲——《鬼火》。
刘忧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那些令人窒息的快速双音颤音被他弹得举重若轻。十六分音符像真正的磷火般在琴键上跳跃，比万贤当年的演奏更添几分癫狂的美。
“万老师。”
最后一个和弦余韵未消，刘忧看向他，就着喘息开口，“我的《鬼火》弹得怎么样？”
万贤脸上重新挂起慈爱的微笑：“很好，没想到你除了声乐，连钢琴也这么……”
“和余漾一样，我的钢琴启蒙也是万老师。”
刘忧突然打断他，声音通过麦克风毫无保留地扩散开来，“十六年前，您来孤儿院选‘好苗子’，说我的手指很漂亮，说我很适合穿女装……”
“我想起来了！”
万贤突然暴喝起身，西装袖口扫翻了评委席的水杯，脸上瞬间切换成痛心疾首的表情，“原来是你！当年你为了入学名额，多次骚扰我！被我拒绝后去了国外，现在居然……”
直播信号在这一秒突然中断，大屏幕跳转到广告。
电视机前的观众急得破口大骂，现场则是一片哗然，越来越多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前几天微博诬陷我的事也是你策划的吧？”
万贤压低声音，眼神阴鸷。
刘忧刚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麦克风已被切断了。
三名保安冲上舞台拽住他的胳膊，他的助理立刻扑上来推搡：“别碰他！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总导演在对讲机里咆哮：“快把这疯子弄下去！快！！”
身后却传来工作人员颤抖的声音：“导、导演……微博……”
总导演满头大汗地回头。
手机屏幕上，#万贤性侵#后面跟着血红的“爆”字。
点进去是汪晓意那篇本已消失的控诉长文，下面紧跟着几十个红V认证的实名举报——有乐团首席、音乐学院老师、甚至有几位是知名的独立音乐家。
肖骋注视着舞台上混乱的推搡，慢悠悠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谢谢爹地~”
数秒后，回复弹出：【我的关系不是给你这么用的，忙完回去收拾你。】
后面那几个字让他龇牙咧嘴揉了揉屁股，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在不久的将来等待他的藤条。
盯着万贤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匆匆离去的背影，余漾突然开口：“你早就知道刘忧的事？”
肖骋把手机揣回兜里，歪头一笑：“我只知道……玩火的人，迟早会烧到自己。”
余漾瞥了他一眼：“又装逼。”
“老板~”
肖骋把头搁到他肩膀上乱蹭，“我立这么大功，有没有什么奖励？”
余漾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