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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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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贤被警方带走的画面在各大媒体轮番轰炸,连街角便利店的电视都能看到他被压上警车时那张阴沉的脸。
节目组紧急宣布停播,复赛的名次变得毫无意义,整个比赛能否继续都成了未知数。
诸境的招牌在夜色中重新亮起时,门口聚集的乐迷们发现今晚不对外营业,玻璃窗内人影晃动,隐约传来吉他solo和酒瓶碰撞的脆响。
“靠!老子的衣服呢?!”
厉奇暴躁的吼声穿透门缝。
“各位观众朋友!现在为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白毛主唱举着啤酒瓶跳上舞台,他故意模仿新闻主播的腔调,“著名鼓手厉奇先生不知道收到谁的微信!竟然连酒都不喝了就说要走!”
厉奇黑着脸在沙发上的衣物堆里翻找,突然拎起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操,怎么是你?”
小三度悬在半空,后腿优雅地蜷起,尾巴一甩一甩。
“奇哥别走啊!”
蓝毛罗踉跄着扑过来,酒气熏得小三度立刻炸毛,“咱们还没喝……嗝……喝到天亮……”
厉奇懒得废话,直接把小三度塞他怀里。
小罗踉跄着接住这个毛茸茸的“炸弹”,原地转了个圈差点栽进沙发。
小三度敏捷地蹬着他胸口跳开,轻巧地落在程乐凡那桌。
程乐凡正和一群人玩大话骰,玩得热火朝天。
他旁边的角落里歪着个戴棒球帽的“隐形人”,口罩拉到鼻梁上,睡得天昏地暗。要不是那标志性的长腿,根本认不出是最近爆红的某位新晋演员。
小三度尾巴一甩,目光转向吧台。
吧台边,刘忧的金发在吊灯下闪闪发亮。
“放心啦~我对肖骋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举着威士忌杯,透过琥珀色的酒液观察余漾的表情,“他那样的家世,我可不想哪天被装进水泥桶沉进泰晤士河。”
余漾淡淡扫了他一眼。
“你知道的吧?肖定邦。”
刘忧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惊天秘密,“表面上是金牌制作人,实际上是英国黑.帮的白手套,一根手指就能摁死我这种小明星。”
余漾神色不变:“所以?”
“万贤作恶这么多年,没人敢吭声,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同时站出来!”
刘忧凑近,小声问,“肯定是肖骋去求他爸了吧?”
余漾没接话,视线越过他,落在不远处的肖骋身上,几个女子乐队的小姑娘正围着他,那一桌笑声不断。
“他这口可不是那么容易开的。”
刘忧意味深长地说,“他帮前队友解约的时候,把自己所有积蓄都搭进去了,都还不够,那可是天文数字。”
余漾终于看向他,重复那四个字:“天文数字?”
“嗯哼,你知道他名下所有作品加起来每年版权费有多少吗?”
刘忧比了个数字,“最后,连他爸最爱的一个收藏品都卖了,气得他老爸差点要和他断绝关系。”
余漾:“前队友?”
“嗯哼。”
刘忧抿了口酒,“键盘手,穷小子出身,签了黑心公司,违约金高得吓人。其实肖骋只要开口,他爸一句话就能解决,但他偏不。”
这时肖骋不知说了什么,女孩们笑作一团。有人伸手想摸他的脸,他偏头躲开,目光恰好和余漾对上,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他确实天生讨人喜欢,总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围着他转。
“所以,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
刘忧的声音拉回余漾的思绪,“得做好心理准备。”
是吗?难怪复赛时那张牵手照的热搜,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站定:“陪我醒醒酒?”
他们推开诸境的门,夜风扑面而来。
把满室喧闹关回门内,余漾在墙边的老位置点了根烟。
肖骋忽然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立刻皱起整张脸:“难抽。”
余漾盯着烟头上那个浅浅的牙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抽。
“有这么嫌弃吗?”
肖骋歪着头看他,一脸受伤。
余漾突然放下烟,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亲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吻,有苦苦的烟草味,夹杂着熟悉的白檀香。
肖骋眼睛微微睁大,正想加深这个吻。
余漾已经退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懒洋洋地靠回墙边继续抽烟。
“老板。”
肖骋叹气,拇指擦过自己意犹未尽的嘴唇,“我好像总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哦。”
余漾冲他脸上吐了个烟圈,笑得恶劣,“你不喜欢?”
肖骋无奈地说:“喜欢,我可太喜欢了。”
他们对视三秒,突然一起笑了出来,像两个恶作剧得逞的坏孩子,在诸境的灯牌下笑得肩膀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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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奇收到的微信只有四个字:【我喝醉了】。
发信人:路痴音乐家。
机车引擎在夜色中咆哮,最终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前。
圣诞节虽然过了,但酒店门口那棵巨型圣诞树还没撤掉,彩灯依旧闪烁,在寒风中投下五彩斑斓的光影。
凌逸唯就站在树下。
他双手提着小提琴箱,灰色羊绒围巾松松垮垮地绕在颈间,遮住小巧的下巴,发梢被风吹得微微翘起。
见到厉奇,他眨了眨眼,眼角泛着淡淡的红,像是真的醉了,又像是被冷风吹的。
厉奇盯着他:“庆功宴结束了?”
凌逸唯摇头。
“所以你个主角开溜了?”
首席小提琴家没回答,只是轻声说:“我想去海边。”
厉奇:“……”
夜晚的海边,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扑面而来。
凌逸唯卷起裤脚,赤脚踩在堤坝边缘,琴弓轻轻搭上琴弦。
帕格尼尼的《如歌》在浪声中响起,忧伤的旋律被海风揉碎又拼凑。
他低头,皱眉,呼吸,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艺术,连眼底那颗泪痣,都像镶嵌在珍宝上的钻石。
此情此景,海面上的弯月也只能甘心沦为陪衬。
厉奇靠在机车旁,指间夹着一支烟,烟灰不停被海风卷走。
他抬头看着凌逸唯,眼神晦暗不明。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浪花里,凌逸唯放下琴弓,居高临下地望过来。
又是那种眼神,像神明俯瞰世人。
真他妈让人不爽。
但这次,他突然伸手——用琴弓挑起厉奇的下巴。
弓毛擦过皮肤,带着丝丝微痒。
他看着厉奇,嘴角勾起一抹挑衅般的似笑非笑。
厉奇抬头和他对视了几秒,突然扯出一抹狠笑,猛地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
凌逸唯撞上他的胸膛,抬头时鼻尖几乎相触,两人的呼吸那么近,海浪声那么急。
凌逸唯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亮:“你干嘛?”
厉奇沉声反问他:“你说我干嘛?”
凌逸唯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地眨了眨眼,像是某种鼓励。
所以厉奇捏住他的下巴。
粗粝的指腹细细摩挲着他的皮肤,仔细观察着他。
喝了酒的凌逸唯,和平日里不一样——平时优雅矜贵,此刻连那颗泪痣都冶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凌逸唯忽然凑近,呼吸拂过他唇角,轻声问:“你在等什么?”
啪!
某根弦就这么断了。
就在厉奇进行下一步行动的瞬间——
海风突然变得无比喧嚣。
他也随之清醒。
他闭了闭眼,最终改变了主意,在凌逸唯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对不起。”
他低声说。
这回换成凌逸唯僵住了。
经过几秒钟的沉默后,他用力推开厉奇,转身就走。
“喂。”
厉奇喊他。
凌逸唯回头。
月光下,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刚才的醉意仿佛只是幻觉。
可他的表情却脆弱得像是易碎品。
厉奇喉结滚动,低声问了一句:“傻子,你认得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