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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后来的谢以民与谢以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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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马蹄声在寂静的小镇街道上回响,扬起的尘土渐渐落下,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一座古朴的宅院前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身着一袭戎装的谢以民一瘸一拐的走下马车,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略显疲惫的神情,透露出连日奔波的辛劳。
看到谢以民归乡省亲,宅院的大门瞬间敞开,妹妹谢永安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奔而出,一下子扑进了谢以民的怀里。“阿兄,你可算回来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满是喜悦。
谢以民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走进宅院,母亲朱修言早已等候在大厅之中,眼神中满是喜悦,看到谢以民平安归来,眼中不禁泛起了泪花,姑父孙有函也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谢以民。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丰盛的菜肴摆满了一桌,大家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着家常。谢永安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些日子里家中发生的趣事,母亲不时关切地询问谢以民在军中的情况。谢以民耐心地回答着,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
在大家用完饭谈笑正欢的时候,谢以民缓缓站起身来。他微笑着环顾了一圈众人,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外走去,那轻微的跛行,是他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谁都没有开口询问他要去哪里,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要去哪儿,要去见谁。
谢以民坐上马车,轻轻掀开帘子,目光望向窗外熟悉的街道,如今,“朱颜辞镜花辞树”,曾经的美好早已一去不复返,街道两旁的房屋依旧,可那些熟悉的面孔却已渐渐远去,“物是人非事事休”,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涌上心头。
马车在蜿蜒的小道上行驶了许久,来到了一片幽静的竹林,谢以民提着带来的祭品,缓缓走向一座坟茔。坟前的青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谢以民在坟前坐下,轻轻地低下了头,眼中只有哀伤,“阿姊,我又来看你了。”声音低沉而温柔,生怕惊扰了阿姊的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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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西岩边境那场惨烈的战事,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锁,将总将领谢以安的命运紧紧束缚,那一日,十七兰部落的毒招与利刃交织,却没能躲开那一剑棍,棍落之处,她的双腿应声而废,更为致命的是,上极兰毒悄然侵入她的身体。
可谢以安也终于了结了那场多年的心结。
五年前
那些日子,如同一场无尽的噩梦,毒发之时,谢以安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万千蚂蚁啃噬,双腿更是疼得仿佛有无数钢针在穿刺,常常在深夜里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衫,却只能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嘶吼。
方士元夕日夜钻研,试图找出克制上极兰毒的解药,药炉日夜不熄,各种珍稀草药被投入其中,熬制成一碗碗苦涩的汤药,每一次喂谢以安喝下汤药,都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然而,上极兰毒太过霸道,药物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却无法将其根除。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以安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脸色愈发苍白,原本明亮的眼眸也渐渐失去了光彩,那毒在她的体内肆意游走,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每一次毒发,都像是一场生死的较量,而谢以安的力量在这一次次的较量中逐渐耗尽。
终于,谢以安再也撑不住了,在一个狂风呼啸的夜晚,她在痛苦的挣扎着,眼前浮现的应该是谁?元夕看着她渐渐冰冷的身躯,无奈地叹了口气,满眼无奈。
谢以民收到消息后,如遭雷击,马不停蹄地向着古安城狂奔,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当他赶到古安城时,还是晚了一日。
谢以民冲进停放棺材的房间,看着那冰冷的棺塚,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谢以民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抚摸着棺木。
“阿姊......”谢以民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打湿了棺木。
谢以民紧紧地抱着棺材板,身体不停地颤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啊......”
“阿姊......都是我不好,没能早点赶回来......”谢以民泣不成声,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诉说着无尽的悲痛与悔恨。
狂风依旧在窗外呼啸,是也在为这悲惨的结局而哀号吗,谢以民抱着棺木不愿松开,是不解,是无可奈何......
两年前 西岩边境
主将谢以民手握日月乾坤刀,对面站着十七兰部落的多兰三兰主兰丞,手里也握着同样的家伙。
谢以民:“十七兰部落和我国的约定,三兰主全然不放在眼里吗?”
兰丞轻蔑的笑笑:“谁知道什么约定啊,我只知道,当初唐多令差一丝要了我兄长的命,你的阿姊!那唐多令的徒弟!杀了我兄长兰雨棠,我坐到现在的位置,就是为了来杀她的,可惜了,她死太早了,那就让你下去陪他们吧。”
兰丞眼一狠,刀一横,朝谢以民脖子砍来,谢以民身子一蹲,刀从头顶呼啸而过,他顺势一刀撩向兰丞下盘,兰丞纵身一跃,躲过这招,落地后从怀里掏出一把毒针,甩手就朝谢以民射去。
谢以民连忙举刀格挡,毒针叮叮当当打在刀上,趁着谢以民挡针的工夫,兰丞快步上前,刀快速举起,劈向谢以民肩膀,谢以民侧过身子,刀身一斜,挡住这一击。
两人刀来刀往,打得七上八下,谢以民瞅准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刀在身前画了个半圆,砍向兰丞胸口,兰丞迅速往后退,同时从腰间摸出一把飞刀,朝谢以民咽喉射去,谢以民头一偏,飞刀擦着脸颊飞过,带出一道血印。
谢以民怒了,朝兰丞猛扑过去,兰丞被逼得步步后退,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一甩,绿色毒烟冒出来,瞬间弥漫四周。
谢以民被毒烟呛得咳嗽起来,眼睛也被熏得睁不开,兰丞趁机冲上来,一刀砍在谢以民手臂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谢以民咬着牙,忍着疼痛,凭着感觉挥刀乱砍。
一刀砍空后,谢以民赶紧往后退,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他听着兰丞的脚步声,判断位置,等兰丞靠近,突然一刀横扫过去,兰丞没想到谢以民还有这反应,躲避不及,被刀砍中大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谢以民不给兰丞喘息机会,追上去又是一刀,兰丞用刀一挡,被震得差点脱手,他转身想跑,谢以民哪能让他跑了,几步追上去,一刀砍在他背上,兰丞摔倒在地,挣扎着想爬起来。
谢以民走上前,举起刀,砍下去,结束了兰丞的命,同时,躺在地上的兰丞不知从哪掏出一枚毒镖,射向谢以民,毒镖扎进他的腿里。
谢以民只觉腿上一阵剧痛,接着就没了知觉,他单膝跪地,看着自己的腿,血不断往外流。
同年
谢以民的返乡日,新任主将也已走马上任,谢以民在百姓的簇拥下回到了古安城。
圣君的诏令也到了-“新任总将领-谢以民在下月上任。”
谢以民一瘸一拐的走进家门,远远的就好像看见谢以安坐在轮椅上等着他了,谢以民嗞个大牙,在家门口翻身下马,走到谢以安面前。
谢以民:“阿姊,我回来了。”
谢以安打量了谢以民一眼,“嗯,比之前更糙了些。”
朱修言:“进门吧。”
孙有函:“回来便好。”
谢永安:“阿兄。”
谢以民站着不敢动,直到谢以安开口,“回家吧。”谢以民才又嗞个大牙推着谢以安的轮椅进家门。
谢以民在随从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家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若是阿姊还在,应该也会是这样的场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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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以民坐在坟前,举着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水,茶水顺着杯壁的纹路缓缓滑落,目光呆滞地望着那座孤坟,口中喃喃着“阿姊……”,声音在寂静的林里显得格外凄凉。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与阿姊相处的点点滴滴在眼前不断浮现。
战场上的他,刀光剑影中未有过畏惧,可此时,面对谢以安的坟茔,他悔恨自己保护不了谢以安。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坟前的青草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握拳,指甲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阿姊,我想和你一起上战场,我只是想......可现在......”他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悲痛和遗憾。
风,轻轻拂过,吹乱了发丝,谢以民他静静地坐在那里......
谢以民:“阿姊,你知道吗,元夕都走了......”
谢以民:“所有和你上过战场的人,几乎都走了,元夕告老还乡了,他不让我再去找他,我找不到再和你上过战场的人了......”
谢以民:“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