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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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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季雨滴被一阵刺耳的门铃声惊醒。他挣扎着从被窝里伸出手，摸到手机一看——五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江尧。
"操..."他哑着嗓子骂了一句，把脸埋进枕头里。昨晚背台词到凌晨三点，现在他的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
门铃声再次响起，这次还伴随着规律的敲门声，不紧不慢却异常坚持。
季雨滴拖着脚步去开门，一头乱发，眼睛半睁，身上套着皱巴巴的睡衣。门一开，江尧西装笔挺地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连头发丝都一丝不苟。
"早。"江尧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我昨天说过七点来接你。"
季雨滴靠在门框上，眯起眼睛："江老师，现在才六点三十五分。"
"考虑到你至少需要二十分钟才能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我提前了。"江尧把其中一杯咖啡塞到他手里，"五分钟洗漱，我在车里等你。"
季雨滴盯着手里的黑咖啡，又抬头看看江尧那张欠揍的脸："我还没答应要去健身房。"
"合约第三条，配合必要的'情侣日常'活动。"江尧平静地复述，"被拍到一起去健身，对形象有好处。"
季雨滴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江尧确实占理。他咬牙切齿地灌了一大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七点整，过时不候。"江尧转身走向电梯，背影挺拔得像棵松树。
二十分钟后，季雨滴勉强把自己收拾妥当，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钻进江尧的车。他选了件宽松的灰色卫衣和运动裤，素颜的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苍白。
"你平时都不吃早餐？"江尧递给他一个纸袋，里面是三明治和果汁。
季雨滴愣了一下，接过食物："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猜的。"江尧启动车子，"像你这种夜猫子，早上能爬起来就不错了。"
健身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晨练的老年人。季雨滴跟在江尧后面，哈欠连天。
"先热身。"江尧命令道，自己已经开始拉伸。
季雨滴不情不愿地跟着做动作，心里把江尧骂了八百遍。他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弯腰时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你多久没运动了？"江尧皱眉。
"演唱会跳舞不算？"季雨滴反呛，随即因为一个侧拉伸动作疼得龇牙咧嘴。
江尧叹了口气，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放松，呼吸。"他的手掌温暖有力，恰到好处地施加压力，"你这样硬拉会受伤。"
季雨滴突然屏住了呼吸。江尧离得太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那双平日里冷峻的眼睛此刻专注地看着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好...好了。"季雨滴仓促地直起身，拉开距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堪称酷刑。江尧像个没有感情的训练机器，而季雨滴则像条搁浅的鱼，在跑步机上气喘吁吁。
"我不行了..."季雨滴瘫在瑜伽垫上，汗如雨下。
江尧看了看表："才四十分钟。"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你的体力连我六十岁的武术指导都不如。"
季雨滴翻了个白眼："江老师，我是歌手，不是运动员。"
"演员需要体能。"江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逆光》里有大量舞台表演镜头，你打算全程用替身？"
这句话戳中了季雨滴的痛处。他挣扎着爬起来："再来。"
江尧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平静："五组平板支撑，每组三十秒。"
当他们终于离开健身房时，季雨滴已经像一滩烂泥。他瘫在副驾驶上，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明天继续。"江尧宣布。
季雨滴哀嚎一声："杀了我吧..."
"合约期三个月。"江尧目视前方，"如果你不想在拍摄时拖后腿，最好坚持下来。"
季雨滴侧头看他："你为什么要管这些？合约里可没写要训练我。"
江尧沉默了一会儿："职业习惯。我不喜欢和不专业的演员合作。"
这个回答让季雨滴胸口莫名发闷。他转过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逆光》的剧本围读会在一周后举行。季雨滴提前半小时到达会议室，发现江尧已经坐在那里，正在和导演讨论什么。
"雨滴来了！"导演热情地招呼他，"来，坐江老师旁边。"
季雨滴乖巧地点头，在江尧身旁落座。他能感觉到江尧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什么。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江尧低声说。
季雨滴惊讶地挑眉。过去一周的地狱训练确实让他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黑眼圈也淡了不少。没想到江尧会注意到。
"托您的福。"他小声回应，嘴角不自觉上扬。
围读开始后，季雨滴全神贯注地投入角色。当他念到主角在酒吧即兴演唱的段落时，甚至站起来表演了一段，声音清亮有力，情感充沛。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出一阵掌声。导演激动地拍桌子："太棒了！这就是我要的程乐！"
季雨滴不好意思地坐下，余光瞥见江尧正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练过？"江尧问。
"嗯，大学时参加过话剧社。"季雨滴轻声回答，"后来出道做偶像，就没机会演了。"
江尧点点头，没再说话。但季雨滴注意到，接下来的围读中，江尧对他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甚至在某个段落主动给他递了瓶水。
会议结束后，导演拉着季雨滴说了半天戏。等他终于脱身，发现江尧还在走廊尽头等他。
"一起吃饭？"江尧问，语气依然平淡，但已经比最初的冰冷好多了。
季雨滴眨眨眼："江老师这是在邀请我？"
"讨论角色。"江尧纠正道，"如果你没空..."
"有空！"季雨滴脱口而出，随即为自己的急切感到尴尬，"我是说...正好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他们选了家私密性很好的日料店。江尧熟练地点了几道菜，全是季雨滴喜欢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季雨滴好奇地问。
江尧喝了口茶："你去年参加《美食之旅》时说过。"
季雨滴震惊地看着他："你看过那个综艺？"
"研究角色需要。"江尧平静地说，"了解合作演员是基本功课。"
季雨滴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江尧看似冷漠，实则观察入微，这种反差让他心跳微微加速。
"所以...你觉得我今天表现怎么样？"他试探性地问。
江尧放下茶杯，直视他的眼睛："超出预期。"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季雨滴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低头喝了口汤，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不过，"江尧继续道，"你的发声方式有问题，高音部分太用力。明天开始加练声课。"
季雨滴抬头瞪他："江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
"职业习惯。"江尧再次用这个理由，但这次，季雨滴分明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
开拍第一天，片场气氛紧张。季雨滴早早到达化妆间，反复背诵第一场戏的台词。这是一段情绪激烈的争吵戏，他和江尧饰演的乐队经纪人因为创作理念不合而翻脸。
"季老师，该您了。"场记敲门提醒。
季雨滴深吸一口气，走向片场。江尧已经在那里，一身笔挺西装，正在和摄影师讨论镜头角度。看到季雨滴过来，他微微点头示意。
"准备好了吗？"导演问。
季雨滴点点头，站到指定位置。灯光打在他脸上，热得让人发晕。
"Action！"
一瞬间，季雨滴仿佛变成了程乐——那个才华横溢却桀骜不驯的乐队主唱。他与江尧饰演的经纪人针锋相对，言辞激烈，情绪层层递进。
"你以为你是谁？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季雨滴怒吼，眼眶通红。
江尧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神凌厉："没有我，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对峙的张力让全场鸦雀无声。季雨滴能感觉到江尧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温热而急促。那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怒火，逼真得让他一时分不清是演技还是真实情绪。
"Cut！完美！"导演兴奋地大喊，"太棒了，两位！"
江尧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表情恢复了平静。季雨滴却还沉浸在角色情绪中，胸口剧烈起伏。
"你还好吗？"江尧低声问。
季雨滴点点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入戏太深了。"
江尧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抹去他眼角的一滴泪水。这个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与刚才戏中的粗暴形成鲜明对比。
"休息一下。"江尧说，声音罕见地温和。
接下来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季雨滴渐入佳境，连最挑剔的制片人都频频点头。江尧虽然依旧严肃，但偶尔会在镜头外给他递水，或者小声提醒他注意走位。
下午拍摄间隙，季雨滴坐在休息区看剧本。突然，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不祥的"咔嚓"声。抬头一看，一盏巨大的灯光架正在倾斜——
"小心！"
一个黑影猛地扑过来，将他护在身下。季雨滴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和周围人的惊呼。
"江老师！"
"快叫救护车！"
季雨滴挣扎着从江尧身下爬出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停跳了一拍——江尧躺在地上，右臂被灯光架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西装都划破了。
"江尧！"季雨滴跪在他身边，声音发抖，"你怎么样？"
江尧睁开眼，眉头紧锁："没事。"他试图坐起来，却因为疼痛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季雨滴按住他，转头大喊，"医务员呢？！"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医生简单检查后表示没有骨折，但伤口需要处理。江尧坚持不去医院，只让医务员在现场包扎。
"为什么要这么做？"季雨滴坐在化妆间里，看着医务员给江尧清理伤口，声音微微发颤，"那灯架砸不死人，最多疼一下..."
江尧任由医务员摆弄，眼睛都没眨一下："本能反应。"
季雨滴盯着他苍白的嘴唇和紧绷的下颌线，胸口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江尧完全可以躲开，却选择保护他。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合约要求的范围。
"好了，伤口不要碰水，每天换药。"医务员包扎完毕，叮嘱道。
等医务员离开，季雨滴立刻跪在江尧面前，小心翼翼地托起他包扎好的手臂："疼吗？"
江尧摇头，却在他触碰时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骗子。"季雨滴小声说，眼眶发热，"谢谢你。"
江尧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季雨滴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过分，他甚至能数清江尧的睫毛。一股热流涌上脸颊，他慌忙松开手，站起身。
"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当他端着水杯回来时，江尧已经整理好衣服，正在打电话给经纪人说明情况。季雨滴站在一旁，看着他冷静地处理一切，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今天拍摄暂停。"挂断电话后，江尧说，"导演让你先回酒店休息。"
"那你呢？"
"我回公寓。"江尧站起身，"明天见。"
季雨滴拦住他："我送你回去。"
"不必。"
"我必须！"季雨滴坚持，"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江尧看了他一眼，终于妥协："随你。"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没说话。季雨滴不时偷瞄江尧的侧脸，发现他眉头始终微蹙，显然在忍痛。
"到了。"江尧在一栋高级公寓前说。
季雨滴停好车，绕到副驾驶扶他："我送你上去。"
"不用..."
"闭嘴。"季雨滴难得强硬，"你现在是伤员。"
江尧的公寓宽敞整洁，像样板间一样一丝不苟。季雨滴扶他在沙发上坐下，熟门熟路地找到厨房烧水。
"你怎么知道东西在哪？"江尧问。
季雨滴背对着他耸肩："你家格局和我公寓差不多。"他找出茶叶泡好，端到江尧面前，"喝点热的，有助于缓解疼痛。"
江尧接过茶杯，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季雨滴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假装整理茶几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该回去了。"江尧说，"明天还有拍摄。"
季雨滴摇头："我得确保你没事。"他指了指江尧的伤口，"医生说可能会发烧。"
江尧叹了口气，似乎太疲惫了不想争辩："随你便。"
夜幕降临，季雨滴在江尧家的客房里辗转反侧。凌晨两点，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主卧门口，想确认江尧的情况。
门没关严，透出一线灯光。季雨滴悄悄推开门缝，看到江尧坐在床上，正艰难地尝试给自己换药。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嘴唇因为疼痛而发白。
"我来帮你。"季雨滴推门而入。
江尧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狼狈："你怎么还没走？"
"说了要照顾你。"季雨滴接过药膏，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伤口比想象中严重，红肿得厉害。
"可能会有点疼。"他轻声警告，用棉签蘸着药水轻轻涂抹。
江尧肌肉紧绷，但一声不吭。季雨滴忍不住抬头看他，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眼神复杂。
"为什么这么做？"江尧突然问，"合约里没写要你照顾我。"
季雨滴手上动作不停："同理心，懂吗？"他顿了顿，"而且...你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江尧沉默了一会儿："你不欠我什么。"
"我知道。"季雨滴系好新绷带，抬头直视江尧的眼睛，"但我想这么做。"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某种无形的张力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季雨滴率先移开视线，喉咙发紧。
"你该休息了。"他站起身，"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走到门口时，江尧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
"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季雨滴心跳加速。他点点头，轻轻带上门，靠在走廊墙上深呼吸。这不对劲，他对自己说，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不对劲。
他们是假情侣，只是商业合作。江尧救他只是本能反应，照顾伤员也只是基本道义。仅此而已。
但当他回到客房，躺在陌生的床上，脑海中全是江尧注视他的眼神——那种专注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