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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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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临溪压根儿不知道曲明霄给他冠上“男朋友”这个头衔，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动画王国里。
之前，沈临溪总是捧着曲明霄的手机看，后来曲明霄专门给他买了一台iPad，并且下载好《孙悟空》《哪吒闹海》《葫芦兄弟》《红孩儿》一系列经典动画。
沈临溪看得入迷，连曲明霄喊他吃饭、刷牙、洗澡都乖乖照做，唯独不让对方靠近。
周一上午，原本曲明霄应该去洛伊总部开「溪语灵犀」项目会，但洛伊方有变动——空降了一位品牌总监，这位新上任的品牌总监要求调研极溪科技，将会议地点临时改至极溪。不仅如此，为配合新总监的行程安排，开会时间也顺延了一个小时。
曲明霄要求各部门做好准备，将公司打扫干净，工位保持整洁，人员着装面貌得体，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按照惯例，这种级别的会议曲明霄无需参加，但鉴于这是双方首次开会，他要出席，汇报工作则由魏锌负责。
临近十点，陈林敲响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沈临溪在看动画片，曲明霄在一旁敲代码，动画片的音量不大，刚好可以当背景音。
曲明霄的手没停，视线仍盯着电脑，沉声道：“进。”
陈林走进来，推门时带起一阵急风：“曲总，对方已经参观完公司，现在到会议室了。”
“嗯”，曲明霄保存代码，合上电脑，起身说：“走吧。”
“只是，”陈林停下来。
“怎么了？”曲明霄这才抬眼看他。
陈林看了看曲明霄，又看了看沙发上的沈临溪，欲言又止。
曲明霄蹙眉：“出了什么问题？”
陈林摇头，攥紧手中的文件夹，吞吞吐吐。
看他这样，曲明霄不悦：“说。”
陈林又看向一旁的沈临溪，见沈临溪还沉浸在动画片里，才压低声音说：“对方空降的品牌总监是柳照青。”
曲明霄抱着电脑的手臂僵了一下，他盯着陈林紧绷的脸，突然轻笑出声，“柳照青？”
柳照青竟然回国了？还空降成洛伊的品牌总监？
有没有搞错？
此刻，曲明霄终于有一种“一切都是命运操控”的感觉，只是这剧情实在太dram。
曲明霄扯松领带舒了口气，看向沈林溪，原本正沉迷在动画片里的沈临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抬头看向他们——那双总是蒙着雾气的眼睛，此刻亮的惊人。
可见，是听到“柳照青”这三个字了。
曲明霄沉下脸，对陈林说：“你先出去，我稍后就到。”
陈林点头，出去前瞥见沈临溪又低头摆弄iPad，为他捏了一把汗。
曲明霄走到沈临溪面前，单膝跪地，掌心托住沈临溪的下巴，拇指抚过他微张的唇瓣，声音暗哑：“沈临溪，你的照青哥回来了，想去看看吗？”
“照青哥？”沈临溪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
“柳照青”这三个字，可能在沈临溪心底念过上万遍，即便忘记这个人的样子，忘记这个人是谁，但他依旧牢牢记着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应该是沈临溪漫漫长夜里的一颗星，可以给他希望，可以让他看见希望的萤火。
所以，每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就会有反应。
“柳照青”在沈临溪心底很深刻。
意识到这一点后，曲明霄面无表情道：“是啊，你心心念念了八年的照青哥。”
沈临溪刚要开口，曲明霄突然扣住他的后颈，将人重重压向沙发。
少年惊愕的呜咽被堵在唇间，滚烫的吻裹挟着怒意与占有欲倾泻而下。
“唔唔唔……”亲吻来的太突然，又凶猛，沈临溪招架不住，渐渐地快没了呼吸。
曲明霄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沈临溪，对方眼底满是恐慌与抗拒。他的吻愈发激烈，沈临溪慌乱挣扎，呼吸也愈发困难。
沈临溪推搡不过，窒息感来时，一口咬上曲明霄的下唇。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散开，可曲明霄丝毫没松劲。直到沈临溪闭上双眼，眼角落下一滴泪，曲明霄才终于放开他。
“坏人！”沈临溪缩着往后躲，后退时带倒了一旁的抱枕。
他现在说这两个字，已经非常连贯。
曲明霄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舌尖轻舐伤口，那里又沁出鲜血来。看着沈临溪瑟瑟发抖的样子，曲明霄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曲明霄没再为难沈临溪，起身整理好褶皱的西装，重新打好领带，像个吃饱喝足的嫖客：“可惜呀，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了。”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陈林候在门外：“您放心，沈先生要出来我会跟着。”
曲明霄调整好袖扣，冷声道：“别让他出来。”
办公室内只剩下沈临溪一人，iPad里的动画片仍在播放，沈临溪趴在沙发上压抑地抽泣：“坏人，坏人，呜呜呜……”
坏人又对他做了不好的事。
会议室内，众人正在互递名片，一片寒暄场面。
曲明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大步迈进会议室：“欢迎洛伊同仁莅临极溪科技。”
这一声，直接打断了正在社交的人们。
柳照青靠在椅背上的身影几乎未动，米白色西装衬得他眉眼温润，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鎏金名片夹。当曲明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才挺直脊背，唇角扬起一抹笑。
“曲总，好久不见。”柳照青率先伸手，露出腕间的檀木手串。
柳照青看到曲明霄后并没有惊讶，来之前他已经调查清楚极溪的老板是谁。
但是刚知道的那一刻，他还是震惊的，并且反复查证过：屏幕上“极溪科技CEO曲明霄”的字样映入眼帘时，柳照青握着鼠标的手收紧，金属滚轮反复刷新工商信息、核对履历照片，甚至调出高中毕业照，将那个站在沈临溪身后、穿着洗褪色校服的清瘦身影，与新闻稿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反复比对。
直到方思绅告诉他，“极溪科技CEO曲明霄，就是高中和我们一个班的曲明霄”时，他才相信，随即嗤笑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感慨。
没想到当年那个穷得一个月仅有三十块钱生活费的曲明霄，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科技新贵。
这份惊愕，不亚于曲明霄刚才得知他回国时的诧异。
但此刻，柳照青已经能坦然处理。
两人隔着会议桌，曲明霄听到这声称呼，眉毛一挑，笑意不达眼底，握上那只手，“柳总监，久仰。”
柳照青金丝眼镜下笑意温润，衬衫领口别着精致的珍珠扣，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但曲明霄知道他骨子里是什么人。
曲明霄西装笔挺，眸光深不见底，黑欧泊袖扣泛着冷光，冷峻面容与精准到秒的问候尽显商界精英风范。但柳照青也知道曲明霄私下什么样。
毕竟两人曾经因为沈临溪在暗地里较过劲儿，都知道对方完美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
在曲明霄眼里，柳照青假仁假义、绵里藏针、表里不一。
在柳照青眼里，曲明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阴沟里的蟑螂、暗地里的臭虫。
柳照青记得曲明霄躲在角落里啃冷馒头，却为沈临溪买下草莓和生日礼物，看向沈临溪的目光不干不净；曲明霄也忘不了，看似彬彬有礼的柳照青，在对自己时那趾高气昂、嗤之以鼻的样子。
所以这个握手，只有虚伪的寒暄，没有丝毫真情。
寒暄过后，会议进入正题。
魏锌作为会议报告人，先介绍公司优势、科技实力以及国内外获奖情况，再讲「溪语灵犀」的创新突破：“更具突破性的是，今年5月，「溪语灵犀」再度升级，针对洛伊，可以自动生成个性化销售策略，客户画像智能分析，创意内容，辅助文章和文件写作……除此之外，还提供智能客服，智能助理……”
“「溪语灵犀」这么好，但怎样可以帮助洛伊获益呢？”柳照青打断魏锌，认为他在自卖自夸。
魏锌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柳总，我们每小时客服聊天的推理成本仅用5分钱。洛伊可以利用「溪语灵犀」进行客户服务、数据分析和其他任务，这种服务可以浸润到洛伊的每个部门、每一步，我相信「溪语灵犀」可以帮助洛伊实现更高效率的资源转化。”
柳照青笑了：“您的意思是，「溪语灵犀」并不能真金白银的帮洛伊获利？”
魏锌打噎：“柳总，「溪语灵犀」本质上是一个大数据下的辅助工具，只不过它能抓取海量的资源和信息，最后根据贵公司的特性，针对性的为您提供服务……”
魏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曲明霄打断：“「溪语灵犀」是最强大脑，不是一个简单的辅助工具。市面上的辅助工具很多，但我想洛伊的伊总之所以跟我们签约，除了「溪语灵犀」的稳定性，还有它的前瞻性。”
曲明霄的视线扫过对面洛伊团队，最后停在柳照青身上：“我们都知道，现在商战打的就信息差，谁能第一时间掌握海量信息，谁的胜算就大，而「溪语灵犀」可以做到这一点，您不需要质疑。”
柳照青见曲明霄搬出伊淮初，笑着说：“当然，伊总的眼光差不了。”说着，伸手请魏锌继续。
之后，魏锌依次向对方展示「溪语灵犀」各个模块的应用、客户价值，以及实际案例等等，突出「溪语灵犀」的前沿领先、场景丰富、跨域兼容、稳定可靠、极速响应等优势。
“嗡——”曲明霄的手机震动，他以为是沈临溪那边出了事，赶忙拿起来看。
结果是方思绅发来的消息：【果然背后说不得人，/苦笑。】
上周，方思绅刚向曲明霄八卦了柳照青在国外订婚的消息，没想到今天这人就空降成品牌总监，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方思绅只觉天意弄人。
曲明霄笑了笑，回了个【/捂脸笑】的表情。
两人目光相撞，眼中都多了几分笑意。
柳照青指尖叩击着文件，发出“笃笃”响声：“什么时候可以交付？”
魏锌刚说出“八……”这个字，曲明霄便抢先：“十一左右。”
柳照青摘下金丝眼镜，慢条斯理擦拭镜片：“晚了。没有一个公司会花半年的时间搭建一个系统，而且还不知道这个系统后期能不能兼容，业务受不受影响？”他尾音上扬，提出的问题与上周曲明霄问的一模一样。
魏锌攥着手中的方案书，无法反驳。
曲明霄往后靠向皮质座椅，黑欧泊袖扣折射冷光：“「溪语灵犀」在接入系统时，会通过前期考察、规整、统一等多轮筛查规避风险，交付前还有两个月试运营。”他顿了顿，看向柳照青时眼底多出几分锐利，“这点洛伊尽可放心。”
柳照青重新戴上眼镜，笑意漫过镜片：“洛伊既已签约，自然信得过极溪。”他起身时西装下摆带起轻微气流，“往后由我负责对接，难免问得细致些，还望各位不要见怪。”
曲明霄听着柳照青冠冕堂皇的话，还是伸手说了句：“您客气，合作愉快。”
柳照青回握住那只手：“合作愉快。”
由于这是双方团队第一次见面，会议开得长了些，内容讨论细了些，等合作慢慢推进，双方都熟悉后，配合有了默契，洛伊的会议曲明霄不会再参加。
会议结束时已近正午，魏锌提议：“我们在餐厅给大家备好了午餐，就在附近，步行五分钟能到。”
曲明霄起身：“抱歉，我中午有约，你们去吧，魏锌招呼好各位。”
魏锌连忙应声说是。
“好可惜啊明霄，咱们仨都没聚过。你之前不是还打听过沈临溪吗？照青肯定知道。”方思绅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了，他可能觉得没什么不妥。
沈临溪这个名字最终还是被提及，尽管曲明霄和柳照青都在刻意回避。
柳照青抬眼轻笑，眼底浮起玩味儿，好像知道曲明霄还在意沈临溪、知道曲明霄终究忘不了、迟早会提及沈临溪。
曲明霄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平静如水。
“想知道临溪的消息？”柳照青似笑非笑。
曲明霄挑眉：“他在哪儿？”
“帝国理工读博，最近在答辩，结束后就回国。”柳照青有些得意，“等他回来，我联系你。”
看着柳照青一本正经撒谎的样子，曲明霄想笑，他抿了一下嘴唇，淡淡应了声“好”。
柳照青是真不知道李沅是假的沈临溪？还是说，柳照青默认了李沅就是沈临溪。
真想看看，当柳照青知道沈临溪就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办公室时，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曲明霄心里涌起一种快意。这种快意，比彻底占有沈临溪时更盛——原来柳照青对沈临溪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当初，曲明霄将沈临溪囚在身边时，害怕自己的感情和思念，敌不过柳照青对沈临溪的爱。可此刻听着柳照青的谎言，他才觉得，所谓柳照青对沈临溪的深情，也就是个笑话。
曲明霄没工夫陪他演戏：“失陪了，你们吃好喝好。”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