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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我终于失去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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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我终于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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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失去了你
在拥挤的人群中”
——李宗盛作词,赵传演唱
雨还告诉我说,凌晞她们那个戏还有两天就杀青了,就可以从上海回来了。我说哦那好啊,等她们回来我们一起约个饭吧,上次《舞到明天》首演那个事,我总觉得还欠她一个当面道歉。
雨说,那你跟璟直接发微信呗。
璟收到我的微信并没有马上回,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看到她的回复,凌晨四点左右发来的:“我们刚收工,这次回去可能在北京也就只待两天,马上还得去杭州录一个综艺,有空咱们就约,没空就回头再说吧。”
这一回头,就快回到年底了。我再见到璟,是在华影奖启动的发布会上,凌晞应邀来为活动站台,活动快结束时,我收到璟的微信:“晚上有安排了吗?没有的话叫上阳,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好久没见了。”
吃饭的地方约在北锣鼓巷里的一家没听说过的私房菜,倒不难找,只是从外面看不出是家餐馆,只以为是保存完好的私家宅院。门口有人迎着我们,进得门来,沿着走廊把我们带进右边的厢房,凌晞、璟和雨已经在那里等着我和阳了。
凌晞说:“这是我朋友新开的一家私房菜,我也入了点股份,以后就当是咱自家的食堂了,你们想来随便来哈。菜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到了我这就让他们上菜,你们今天就当替我们试菜了,吃完好吃不好吃的,尽管直说,我也好让厨师改进。”
菜自然是没话说,算是创意融合菜,川湘京粤菜都有,但是按西式简餐和日本料理的方式盛装和上菜的方式一道一道呈上,造型清丽雅致,口味地道鲜美,从开胃小菜到饭后甜点,一应俱全,我们都吃的赞不绝口。
甜点都上来之后,璟看了一下手机,说出去接个人,不一会儿,领进来一个小伙子,看着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米八几的个子,脱去剧组常见的长羽绒服和绒线帽之后,露出一身干净而精练的模样,寸头,牛仔衬衫和牛仔裤都是洗的发白的那种,唯独脚上那双姜黄色的巴黎世家老爹鞋,算是全身最醒目的颜色。小伙子冲我们憨憨一笑,凌晞招呼他赶紧坐下,璟则把他脱下的羽绒服和绒线帽拿去挂在墙角的衣架上,同时招呼服务员为他加上一套餐具,小伙子也就在璟旁边的空位坐下来之后,璟还为他把餐巾打开,将餐巾的一角压在骨碟下边,又催服务员赶紧替他把餐前菌汤端上,凌晞这才给我们介绍说:“这是我们《偷店》剧组的执行制片人胡堃,古月胡,两个方一个土那个堃,经常自嘲自己就是两方土,所以也总让我们叫他阿土,但是你们也看到了,阿土其实一点都不土,上戏毕业的,还组过乐队,洋气得嘞!”阿土连连憨憨地笑,说:“姐,您就别打趣我了,我就是土,剧组所有人脚下的那片松软舒服的土,保证大家踏实顺利地把拍摄工作完成,就是我的最高职责和最大幸福,哈哈!”在凌晞把我和阳介绍了一遍之后,阿土也立即站了起来,举起手中刚倒好的红酒,先敬了所有人一杯,然后这才又坐下。
凌晞说,这几个月,他们就像被关了禁闭一样,吃住都不出剧组,每天闷头拍戏赶进度,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在剧组很辛苦,但幸亏有阿土,把我们的生活照料的无微不至,要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熬下来,好在这个戏拍的我们上上下下都很满意,甚至说,都有些激动,我们也特别期望成片出来,这个片子应该能中,所以我和璟也要先敬阿土一杯,我自己就不说了,感谢你帮我把璟和雨他们也都照顾的那么好!”
说完便站了起来,璟正在给阿土布菜呢,也赶紧放下筷子,和雨一起站直来,举起杯子与阿土一一碰杯,阿土也连忙起身,连说姐你们太客气了,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凌晞这又转向我们,说这几个月我们都与世隔绝了,人世间可又有什么大事好事发生,你们两个快说来与我们听听,好久没跟大家一起聊过八卦了。
刚才还彼此谦恭有礼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热烈了起来,我说,最近最热火的事情不就是二王的事情嘛,凌晞赶紧问:什么二王?
“就是王剑和王露的事啊!”
“什么?王露?哪个王露?是老马签过的那个新声代冠军吗?”凌晞刚准备放进嘴里的菜又放下了,转过身问璟,你还记得那姑娘吗?长的挺漂亮的,当时咱们弄《深宫》时最早那个定妃不就定的是她么?璟连忙说:“记得记得,这姑娘啊,新声代比赛那会儿还挺受人关注的,一个是因为漂亮,第二就是,歌唱的其实就还好,但却回回能化险为夷安全晋级,直到杀入全国前三,最后夺冠也是让人大跌眼镜,一种说法说当时就是老马看上她了,一路捧她,二是说她命好,捡了个漏壶,说当时本来冠军一直是陈文惠与席芳之争的,但两人的粉丝一直是死对头,在三进二时,席芳意外落败,席芳的粉丝气不过,说什么也要把陈文惠拉下马,于是商量好在冠军争夺赛时把票全投给了王露,最后竟让无人看好的王露意外夺冠。后来我问过老马,老马只承认是第二种情况,但她喜欢王露的事儿,全公司也是无人不知。”
那后来王露为什么又离开地心了呢?“哎,还不是老马这人就喜欢霸王硬上弓么,一直想对王露下手,可王露这姑娘是个铁直女,而且性子还挺刚的,第一回,老马在车上对人家动手动脚,姑娘在三环上,直接拉开车门跳车了;老马还不死心,又一回在纯K,装醉要亲人家,姑娘看当时那么多场面上人物呢,就让她亲了,结果丫得寸进尺,顺势就把手伸进了人家姑娘内衣里,姑娘一下子就毛了,当场就甩了老马一大嘴巴子,这下就算撕破脸了,姑娘也没法在公司呆了,就提出了解约。”
凌晞说,这事儿我知道,所以后来定妃也换人了,那姑娘一走就没什么消息了,当时我还觉得挺可惜的,她要好好演几部戏,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可她后来怎么就跟王剑搞到一起了呢?
这下就轮到我开讲了。
这王露离开地心之后,当时也还挺心高气傲的,以为凭着冠军身份,离开了地心还有大把的公司巴着她赶紧加入呢,可是她没有意识到的是,她参加的是最后一届东方新声代,虽说拿了冠军吧,却赶在了草根选秀时代的强弩之末,因为整个行业马上就过渡到《中国好声音》和《我是歌手》开启的实力歌唱时代了,她们出道即巅峰,夺冠之后就马上被时代淘汰了,但她自己还不明就里,谈了几家公司都挑三拣四的,最后反倒是一家也没签下来,时间也就给消磨过去了,她又不像任可她们本身歌唱的功底在那儿呢,最后也不知是听了谁忽悠,去横店拍了几个网剧,倒好像是找到一条出路了。
“那她跟王剑这个少年成名的影帝又是怎么搞上的呢?没听说过他俩上过同一步戏啊,而且,这王剑不是早跟梁乃佳结婚了么,两口子的恩爱也是有口皆碑的,我们在圈里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王剑有什么花花事儿啊?”凌晞还是有点懵的样子。
“这就又是江汉的功劳了!”当时王剑正在横店拍《玉牒记》,《玉牒记》多大的戏啊,除了担纲男一女一的影帝王剑和视后徐影,随便拎出一个演员那都是可以撼动整个娱乐圈的,江汉他们早瞅准这里边必定能有收获,于是早都在横店蛰伏着,每天跟拍,但剧组也是严防死守,一点空子没让江汉他们钻到。直到全剧杀青,大部分演员撤离横店,一无所获的江汉原本也是打算撤回北京的,因为突然发烧就延了回程,却在退烧后让他意外发现,王剑还在横店,他们本来都在同一家馆子吃饭,江汉他们坐的大厅,吃着吃着就看见了戴着棒球帽的王剑跟一姑娘从包间里出来要离开饭馆,江汉直觉这里边可能会有事,于是饭也就不吃了,就和他的摄影尾随在他们身后,跟着他俩一直走到了斯威登饭店楼下,这时姑娘跟王剑短暂分开,进了斯威登对面的小便利店,江汉也跟着姑娘进去了,假装买饮料,然后看见姑娘拿了两瓶水,拿了一盒冈本001一块儿结的账,江汉赶紧跟着姑娘后边买单,顺手把姑娘没要的小票一块收进了自己的购物袋里,出门就看见姑娘跟王剑一起进了斯威登大门,江汉赶紧跟着进去,又跟着他们一起进了电梯,看着他们一起从12层出去。江汉又跟着其他人到了上一层才出电梯,然后下楼跟摄影会合,俩人在楼下死等,直到约一个小时之后,等到王剑一个人下楼出门,这些全都被江汉的摄影收进了镜头。而那个女生,也确认了,正是王露。
这等猛料江汉自然是不肯放过,但据说这次他却没有直接把这事曝光,反倒是找上了《玉牒记》的总制片方,说他拍到了王剑婚内出轨的实证,如果这事儿曝出来,王剑固然是会声败名裂,整个《玉牒记》也几乎要推倒重拍,因为王剑是整个剧的核心,一旦他被曝光,戏中所有有他的镜头全部不能保留,要么是运用换头技术,要么是换人重拍,但无论是哪一种方式,整个剧组都代价惨重,剧组肯定不想承受这么大的损失,于是赶紧跟江汉协商,有传闻说江汉直接开价一千万,剧组一听这个数字,这不明显是狮子大开口敲诈嘛,于是赶紧找王剑了解相关情况,同时设法与江汉周旋,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拍到什么毁灭性的图片,但经过再三确认推断后,认为江汉顶多就拍到两人一起上斯威登房间的图片,而斯威登里住的全是演员和剧组,演员与演员互相窜门也太正常了,于是就拒绝了江汉的要求,说你爱报就报吧,就当替我们前期宣传了。
江汉一气之下,也没客气,直接就发了《王剑横店夜会王露,玉牒影帝与选秀冠军果然只有001的距离?》,其中最醒目的就是那张王露购买冈本001的小票,这张图就太引人遐想了,几乎也算坐实了二王偷欢之事,一时间这个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
《玉牒记》剧组也是万万没想到还有冈本001这个插曲,但也咬死,王露毕竟是自己一人前去买的避孕套,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避孕套她是和王剑用了,同时暗示了江汉向剧组索要封口费一事,并动用水军,把舆论往王露与江汉勾结意图炒作自己敲诈剧组的方向上引,结合到王露当下的败落情境,过气选秀冠军,几度翻红未成,沦落成了横漂,这种说法一时间也获得了不少人的相信与支持,毕竟王剑的影帝不是白当的,这么多年塑造了无数深得人心的正派角色,平日里好演员与好丈夫的形象也是深入人心,还是有不少人不愿心目中的男神受到玷污,力挺他是被王露和江汉陷害了。
在没有真正的实锤之前,舆论的方向当然是可以左右逢源的,一时间剑挺派与败露派各执一词,你来我往,也算把这件事吵得沸沸扬扬,莫衷一是。每一方都在吵着要对方亮出实锤,不然就是诬陷,结果,实锤还真就来了。
这次的实锤是来自公安机关。“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江汉敲诈《玉牒记》剧组的事或者还只是个传闻,并没有证据证实他就真的这么做了,但却因此着实地刺激到了王露,竟促使她想要铤而走险!你《玉牒记》剧组敢那么强硬,不就是说人家江汉手上没有足够有毁灭性的实锤么,可是人王露有啊!”这回接话的竟然是阿土!
阿土说,这事儿也是他回到横店后,听其他剧组的人跟他讲的。就说当时《玉牒记》杀青后,王剑之所以还留在横店,是正好下一个戏《一苇渡江》过两天就在横店开建组会,他干脆就留下来了,也正是在这两天空闲的时候,有朋友约了一起吃饭,席上就遇到王露。这王露一直在横店有一搭没一搭的混着等机会,一见到王剑就觉得机会来了,她当然知道王剑在整个行业的话语权,正好她也在准备面《一苇渡江》里的角色,就想攀上王剑能搞定里面一个重要角色,这王露毕竟姿色还是有一定资本的,这王剑私下里其实也没那么坐怀不乱,反正三下两下的在饭桌上就把王剑搞定了,饭局未完就让王剑送她回斯威登,进了房间,王露既然早做好了准备,自然也是让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跟着发生了——这王露趁王剑精虫上脑五迷三道的,偷偷把俩人□□的过程用手机录了下来!
王露本来只是计划用这段视频要挟王剑帮她搞定《一苇渡江》的角色,她哪料到当晚她跟王剑回酒店的事被江汉拍到了,并且听说江汉还用这事儿要挟《玉牒记》一千万,“这王露就在想,江汉没要来一千万是因为他手上没有真正的实锤,但是我有啊,没准这钱我就能要来了,于是,她就分别给王剑和《玉牒记》剧组都提了要求。”
剧组和王剑这下就真慌了,要拿钱和角色给王露虽也不难,但也着实有些不舍不甘,“后来他们就请教了一个高人,这高人也赐了一招,叫做反间计,让王剑假意先答应王露的要求,把钱先给了王露,并表示真喜欢她,这王露不知是被美色还是胜利冲昏了头脑,收到钱后也还继续愿意跟王剑约炮,而在后面的约炮过程中,王剑设法终于让王露说出了她曾拿这事儿找王剑要钱的话,并如法炮制,偷偷录了下来,然后拿着录音报警,这下王露无可抵赖了,只好把收的钱吐了回来,剧组没进成,就直接进了班房。”
听到这里,凌晞先是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发出啧啧叹息,多好的一姑娘,就这么自甘堕落,也是前途尽毁了,可惜,可惜呀!
“毁的何止她一个人!”阿土又说到,本来这事儿公安机关是不公开处置的,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是,你们也知道,公安机关抓获犯罪人员后,是要进行一些例行检查的,“这一检查不打紧,查出了王露竟然HIV阳性!这一下,整个横店可就慌喽,这个时候人们才意识到,这王露在横店这两年,竟然睡过这么多人,于是,这事儿就再也瞒不住喽!王露固然是进了班房前途尽毁,永远失去了演员这个身份,王剑这边,据说《玉牒记》这边正发愁呢,这人应该暂时也是不大能用了,是换人还是换头,哎,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那你有没有慌啊?”
璟突然插进这么一句,并白了阿土一眼,阿土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赶紧求饶似的:“我慌啥啊,哪轮得到我慌啊,凌晞姐知道我啊,我多乖啊,入行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一尘不染的……”一边说一边拿眼瞟着凌晞。
凌晞但笑不语,倒是璟又给阿土添上了一些红酒:“行了吧你,就你还一尘不染呢,多喝酒,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来,把这杯干了!”阿土也做出惟命是从的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的可能有点猛了,从口里呛出一口红酒来,顺着在唇边嘴角在下巴上淌出了渍,璟赶紧抽出几张纸巾,直接就替一下子手足无措的阿土把嘴边的酒渍都擦干净了。转身放下纸巾的时候,璟的眼光正好撞上了我的眼神,那眼光在我眼前噌地放亮了一下,大约半秒钟的样子?然后璟冲我牵动了一下嘴角,牵了一丝笑意来,举起手里的酒杯,向我晃了一下,于是我也把酒杯举起,向前伸出,跟璟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晚餐吃完,宾主尽欢,我们一起走出宅院。胡同里车开不进来,我们要走到北锣鼓巷口才能叫车。宅院门到巷口这一路除了昏暗的路灯,偶尔才有街边小店透出一些光亮,冬天的夜风还是十分清冷的,我们都裹紧了外套,缩紧了身体,一路无语,加快步伐,好赶紧走出巷子叫车回家。
到得巷口,蓦见眼前豁然开朗,鼓楼东大街上灯火通明的,一波一波的人群从对面南锣鼓巷口涌进涌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凌晞的司机已经到了巷口,问要不要顺我们谁回家,那阿土看了一眼对面的南锣鼓巷,跺着脚呵着手说:“哇哦,南锣还是这么热闹啊,我都好久没来过了!”璟笑呵呵地斜看着他,说:“想去逛逛了?”阿土眼里流出期盼的眼神,凌晞于是对璟说:“那你们就跟阿土再去逛一会儿吧,天儿还早着呢,我就先回去啦!”
阿土闻言,可开心了,颠着脚碎步就向对面南锣鼓巷冲去,璟笑呵呵地跟在他的后面,我和阳对视了一眼,阳说:你还要去逛吗?我反正是有点困了。我说我其实也有一点。
璟和阿土走到了对面,才意识到似乎我们并没有跟上,于是回头张望我们仨,我冲着她喊了一声:“你俩去逛吧,我们都有点困了,先回啦!”
阿土已经挤进了人潮,看不见影儿了,璟冲着我先是做了个皱眉嘟嘴无语的表情,但也没有挽留的意思,我努力向她笑笑,挥了挥手,于是她也冲我们挥了挥手,带着笑意,转身欢快地投入汹涌的人群,很快,也不见影了。
阳说:你看出来了吧?
我说:嗯。
阳拍了拍我的肩,得,咱叫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