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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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理想状态，是它能完全忽略你们所在的方向，使你们有充裕时间逃脱。
但它很快被传送阵上聚集的魔力吸引了视线。
那幽冥鬼火般的双瞳聚焦在你身上，你已经无法规避最糟糕的情形。
巨龙扇动着骨翼吞噬了天轮之上的太阳，纷扬的黑雪如同彗星坠落燃烧的飞灰。
它是冥府的主人，死亡的化身。
你所操纵的小型魔物瞬间发出锐利的鸣叫，向巨龙发动攻击，与此同时，你弹跳起身向森林的深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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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光魔法还能对骸龙产生某方面的牵制，但你不是受到神明恩赐的圣职者，更不是在临终之时祷告会有奇迹发生的信徒。
你摸索出几枚火药弹，借助火药的爆炸声，将骸龙诱离传送阵。
巨龙看似体型硕大而笨重，在林道间无法灵活穿梭，但移动速度比想象要更加迅猛。
翼膜间的钩爪着地，将你身后的树木碾成了粉末。
你浑身激颤，拼尽全力躲过一击。
它像是在逗弄小老鼠似的，完全没把弱小的人类放在眼中，不紧不慢地在身后跟随着，明明随时可以取走你的性命又随意地放走。
你看见远处传送法阵成功运行的光芒，心中了然雷德他们一定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你一直悬着的心脏也放了下来。
如果这头骸龙对你没有攻击意图，说不定你也能逃出一劫。
但幻想很快粉碎，骸龙对人类的追逐游戏失去了兴趣。
人类也在巨龙的食谱之内，但是肉量很少，它并不算特别喜欢。
这个人类具备极其深厚的暗魔力，若是再活一千年可能会成为能与它抗衡的巫师吧。
不过人族没有那么长的寿命，还是化为它的养料更有意义。
那无机质的诡异冥火闪动了一下，骸龙甩了甩巨大的尾巴，低矮的灌木丛瞬间扫平，地面劈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它已经很久没食用人类了。
如果辅以恐惧和仇恨为佐料，那种滋味肯定是美味至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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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的钩爪将你牢牢压制于爪下，血液的腥味激得它的情绪更加兴奋，下颚骨顶了顶你的脖颈，带着倒刺棱角的颚骨将你的脸硬生生地刮出了几道伤口。
你肩头的伤口肯定再度撕裂了，比成人腕骨还粗的利爪已经深深埋入了血肉之中。
你觉得你肯定会葬身龙腹，想在临死前给这头可怖的巨龙一丝小小的惊吓。
你将未受伤的那只手放在骸龙的钩爪处，戒指上的魔石会在你失去意识的瞬间爆发巨大的能量冲击。
虽然没办法给予它一击重击，但是起码可以让它的视觉感知失效一段时间。
它什么举动都没做，反复将前爪抬起又压按下去，像一枚尖锐的钢钉反复翻搅穿凿你的伤口，爪子的尖端一度触碰到肌肉下的肩胛骨。它非常愉悦地将你拢在骨翼之下以此为乐，赤红的血水染红了雪地，倾听着你因痛苦压抑的喘息声。
你疼得浑身战栗，那种毛骨悚然的搅动声通过骨传导刺激你为数不多的理智，差点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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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缓慢地舔了舔钩爪上的鲜血。
用舔这个词来形容或许很奇怪，你不清楚那团诡异又粘稠的黑雾是不是它的舌头。
亡灵生物的弱点在其魔力凝聚的核心，形态各异，一般会凝结成结晶状，统称为魔核。
听说活生生的巨龙拥有复数的心脏，每颗心脏生长在不同的地方。
在龙身死亡后，这些心脏应该转化成了魔核。
现代没有遗留下巨龙族的化石，你无法知晓心脏所在的准确位置，也没有足够的物理手段击碎它的核。
如果积蓄所有的力量攻击它的魔核，可以使它的行动麻痹，暂时将它封印住。
能有效尝试的机会只有一次……
或许是最后一丝拼死一搏的希望，或许是不甘愿被来路不明的亡灵杀死。
你看着它摄入鲜血的动作。
骸龙食用了你的血，这满足了某个魔法使用的条件之一。
你本来想用奴役魔兽的黑魔法让它退却，但等级的差距太高，失败反噬的风险过高。
然后在焦躁和剧痛的双重影响之下，你破罐破摔了。
你用了那个你唯一练到满级、熟练度最高、经你改良后效果拔群、成为史诗级魔法的禁术。
繁密的魔法刻印在巨龙的骸骨上显现，仿佛无数根繁密的绳索攀附在巨龙苍白的骨架之上。
风雪骤然停止，你的思考不再跟随血液激突，每一帧画面都像电影中的慢动作般无限放缓，世界霎时静籁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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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魅惑魔法能起到作用。
即使它不具备攻击效力，只要能一时迷惑住巨龙就可以，你能找出逃脱的空隙。
你感觉钩爪的力道变松，抓紧时机从里面攀爬出来。
衣襟已经被血水染得透湿，因为气温的骤降，你的感官像生锈的齿轮，并没有平时灵敏。
你意识朦胧地喘着气，捏碎了备用的传送魔石。
虽然没有搭建法阵，不能明确传输的坐标，空间迁移距离肯定也不长，但最起码能从这个危险至极的狩猎者眼前逃脱。
没料到那头骸龙细腻地舔过你紧握的手，将晶石的碎片悉数卷进了肚子。
那舌头的感触阴冷软滑得像一条爬行的蛇。
你愣在原地，也顾不得什么恐惧了，狠狠揪住它那灵活的舌头奋力一扯。
“喂。”
“有人教过你不可以乱吃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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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你肯定是疯了。
最后的求生手段丧失，竟然破天荒地试图和一头没有神智的巨龙沟通。
你攒了好久的小金库才储蓄了数百颗珍贵的传送魔石，这可是你没有动用人民的税金自己和商会在谈判桌上博弈所得，你要让这头骸龙好好牢记什么是劳动的可贵。
骸龙没理解你的意思，用舌头蹭了蹭你肩膀上的伤口。
意外地，那种剧烈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不少。
它似乎并不是在趁乱舔舐你的鲜血，而是在帮你……治疗？
你望着肩膀上一滩黑溜溜的口水，浑身汗毛倒立。
“不可能吧。”
巨龙确实是具备智慧的古代生物，但它们的遗骸残片鲜少被人发现并研究，演化链条的空白使其保留了神秘的面纱，考古学将其称为假设性物种。
原本龙族就具备和神族相互制约且抗衡的能力，若是这匹已经化为尸骸的龙仍保留着自我的意识……
你的脑海中倏忽响起杂乱无章的噪音，仿佛沉闷的铜钟敲击着脆弱的脑干，那种令人不快的嘈杂逐渐变得鲜明且清晰。
骸龙似乎尝到了鲜味，张开血盆大口，将你的整只右臂吞噬进去。
你紧紧闭上双眼却没有感到疼痛，相反地，有什么东西在右手无名指上烧灼。
你连忙把手抽出，竟然没受什么外伤。
胳臂竟然已经可以活动了，无名指上有一圈黑色的、如同啮咬般的淤痕。
“汝的血很美味。”
你发觉自己能听懂这只古龙的絮语，仿佛是对方的意识直接灌输到脑海中。
龙语的发音系统本来应该是人类无法理解的。
那头古老的巨龙温顺地将颅顶放在你的手下，喷着冰冷的鼻息。
“吾终于找到了……”
巨龙满足般地喟叹道。
那圈黑色的咬痕逐渐化为王冠状的印记，像极了人类许下终生誓约时交换的戒指。
你感觉手中灼热的刺痛，什么契约正在缓慢形成。
“吾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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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脑子疼得厉害。
虽然你根本不是用耳朵听见的。
这种宣誓着爱意的低语在你脑海喃喃重复着，你半晌没发出任何声音，用尽全身的细胞思考。
“……”
最终大脑宕机了，CPU彻底过载，出现了程序崩溃的惊叹号。
你给了那头穷凶恶极的巨龙一发提神醒脑拳，直言不讳。
“啊，不，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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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黑雾轻而易举将你包裹卷覆，顺着微敞的领口狡黠地钻入衣襟之下，滑腻地像拿捏不住的蛇，在碰到你肩胛骨的伤处时小心地收敛了力道，用舌苔的尖端勾勒着伤口的形状，你半边身体湿漉漉的。
你就像一块柔软的棉花糖，被好奇心旺盛的怪物卷到口中吸吮舔食。
你有一个不肯向他人明示的弱点，你对软趴趴滑溜溜的软体动物没辙。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在海边游泳，踩到搁浅的章鱼时那种毛骨悚然感。
你像只碰到水的猫，狼狈地发出炸毛的哧哧声，拿出腰间的佩剑。
“放开我。”
这把剑是经过教廷洗礼的七大驱魔圣器之一。
你只会把这把剑当成普通的银器来使用，能发挥出的力量不及百分之一。
骸龙歪了歪头，被圣剑触碰到的黑雾如同柳絮般燃烧了起来。
对骸龙而言，这种净化的程度过于轻微，只会感受到轻微的麻痒。
“为什么？”
它不明白你拒绝的理由，又欺身缠了上来。
“吾乃漆黑永夜的化身，末日的支配者，冥府亘古不变的主宰，亡灵在吾膝下也仅会畏惧地颤抖，被吾选中应当是无上的荣光。”
它垂下巨大的头颅，龙族森然又肃穆的犄角是它们威严的象征，除去伴侣以外的人选绝对不允许触碰。
悠久的岁月中，那伟岸的犄角打磨得仿佛浸润着磷光的月之轮，熠熠生辉。
“汝有何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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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忙着擦掉身上湿淋淋的口水，试图忘记那种黏答答的触感。
冷淡地回了声。
“哦。”
巨龙的瞳仁犹如冥火般幽亮，非常人性化地用下颚蹭了蹭你的腹部。
“吾等的契约建立于灵魂之上，此乃永恒之证，不死不灭。”
这是古老而神秘的婚仪的契约，契约的双方可凭意识共享魔力的本源，拥有平等的权能，直至一方死亡或仪式终止。
但从冥界苏生的骸龙已脱离死亡的限制，修改了这个仪式的规则。
它用黑雾轻柔地托举起你的右手。
“不必羞涩。”
“汝会被黑暗的魔力一点点侵吞，当汝化成白皙而美丽的亡骨，整个世界卷入灾厄的战火，吾等就可以合二为一，永远在一起了。”
它的语调悠扬而沉缓，仿佛低沉浑厚的大提琴，对你的战栗浑然不觉。
指骨的部位传来微妙的疼痛，侵蚀已经开始，那是你生命的倒计时。
你不仅是它的王妃，还是以灵魂为养料，使它重现于世的活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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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内心的温度下降到冰点。
死亡与爱情在远古的巨龙看来并无冲突。
爱情带来生命的萌动，而死亡仅是□□的毁灭，赐予万物平等的宁静。
你无法理解一头巨龙的爱情表现，更不想理解。
当下最稳妥的做法，便是能找到机会脱身，日后寻找解除抑或毁坏契约的手段。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