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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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远不知道说什么。他甚至有点儿心如止水，和夏通纠缠这些年，一开始他面对夏通的冷脸还会暴怒，到了后来只剩平静，最多只有丁点儿不爽罢了。
他下意识往兜里摸，想摸根烟出来。
却什么也没摸到——刚才从杏花楼出来，落在桌上的烟忘拿了。
.......艹。
“随便你怎么想吧。”沈知远冷冷道，“反正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沈知乐！”
“诶！大哥......”沈知乐冷不丁被叫到名字，应了一声，眼睛偷偷瞟着沈知远。
“回去知道怎么跟娘说？”沈知远往后靠在车背上，面色森冷，看也没看他。
沈知乐忙不迭道：“知道知道，大哥一心想栽培我，但我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着娘别把我塞到你手底下！打死都不松口！”
沈知远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就好。”
这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怎么对付亲娘，那边夏通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夏通身上好像有什么魔力，总是引着沈知远看他。
他现在闭着眼，下颌一条清晰的线，消瘦得惹人心疼——沈知远看着，又忍不住出神。
他心中冒出一股□□来。
说来也奇怪，在夏通身上，沈知远永远越挫越勇——说白了就是贱——总忍不住去招惹人家。
沈知远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有这样的耐心，除了夏通。有时候他也不知这是为什么。
现在，他看着夏通的侧脸，脑中又冒出一个念头来——兴许是这人长得太好看了。
好看得让他忘了自己是谁。
汽车很快停在沈家门前，沈知远给了沈知乐一个眼神，沈知乐心领神会，连滚带爬下了车，直奔沈白氏院子去。
今日之后，沈白氏一定不会再缠着自己为沈知乐谋差事了。沈知远鼻稍松一丝气，拍了拍夏通肩膀，“到家了。”
......
夏通没应答。
真睡着了。
沈知远无声笑起来。他脱下外套，仔仔细细搭在夏通身上，用手掖了掖，然后缓缓直起身子，示意司机下车。
车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知远不想动，至少此时不想动。他靠在后背上，余光里是夏通安睡的脸颊，而他盯着后视镜，镜中只有他们二人。
没有人会来打扰，玻璃车窗隔绝了外界一切嘈杂喧纷的声音。沈知远缓缓闭上眼，握住夏通的手。
夏通没有察觉，也没有反抗。只是在沈知远掌心覆上他手背的时候，轻轻呢喃了声。
说来也怪，沈知远第一次见到夏通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那时候他和夏通，是两个天南地北毫不相干的人。夏通来沈家的头两年，他们甚至没见过几面。
可那又如何？
情欲这东西，没有的时候一潭死水，动了心又嫌太快，来势汹汹不可抵挡。
沈知远认了。
他情愿一辈子的情意都付诸在夏通身上。
*
四天后，沈知远从外边回来，路过一家西洋钟表店。
这应该是一家新店，沈知远从前从未见过，他走进去，扫视四周，同那立在台前的掌柜道：“能否给我推荐个款式？送人。”
掌柜笑呵呵走上前来，“敢问是送什么样的人？”
......
沈知远仔细想了想，一时竟有些形容不出来。
他心血来潮想买块表送给夏通，却不知该怎样去说夏通是什么样的人。
最终道了一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最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替我包一块吧——不要设计太复杂的，他不喜欢。”
掌柜的应声去了。沈知远站在柜台前，越琢磨越不是个滋味。
他这样讨好夏通，人家还不一定领他的情。又有些后悔，这样是不是显得自己姿态太过低下？
要说沈知远有时候总有些封建古板。一家之主的名头担了太久，总是不愿意去承认要主动迁就谁。
算了。
买都买了。
沈知远冷眼看着伙计忙碌，从伙计手里接过包装精美的盒子，转身离去。
进了沈府，沈知远先回了自己院子一趟，应付走了沈白氏派来质问他的丫鬟，看了会儿时报，这才动身往夏通院子里去。
进了院子才发现，院中空落落的，夏通根本不在。
沈知乐拎着表盒站在院子里，看着身边服侍夏通的丫鬟大气不敢出，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他去哪儿了？”
丫鬟也实在是冤枉。
夏通平日里出去，哪里会与她们说？眼下沈知远问起，也只好含糊道：“只知道夏少爷出去了，实在不知去哪儿了。”
实在不知去哪儿了。
沈知远无话可说，也并不影响他心中有怒。今早出门前，他特意交代夏通，无论如何在家里等他。
他扪心自问，这话难道不是为了夏通好？
近日京城看他沈知远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明着不敢对沈知远下手，谁能保准没几个猪油糊了心的把主意打在夏通身上？
夏通不是不明白他这一番心。沈知远站在院中，静静望着自己手里拎着的表盒。
可他从来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沈知远不管夏通是故意不让他痛快，还是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收拾夏通。
平日里夏通不总觉得他蛮横独断吗？今天他就独断给他看看。
沈知远什么也不说，把表盒扔给丫鬟，“今儿我哪也不去，等着他回来。”
他进了屋，坐在椅上。时间越来越晚，他面色越来越阴沉。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去，天幕中缀挂上亮闪，廊中才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在进门前停顿。
沈知远听见夏通声音响起，带着些疑惑，“这哪儿来的东西？”
丫鬟支支吾吾，给他使眼色。
沈知远慢条斯理开口，“我送你的。喜不喜欢？”
夏通不说话了。
门口寂静一瞬，夏通走进来。他没有接过那只表盒，立在门前，静静地、居高临下地瞧着沈知远。
沈知远也瞧着他。片刻后，他道：“过来。”
夏通没动。
沈知远笑一笑，“我又不打你，你怕什么？”
说实话，沈知远也不是那种对枕边人粗暴的孬种，但夏通还是警惕瞧着他，一动不动。
沈知远耐心实在有限，他真的很不想对夏通动手，但他同样也很是不爽。
“去哪儿了？”
“.......”
“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何不趁着我现在还有几分好性子，一五一十说明白？”
“我去哪儿，对你很重要吗？”夏通声音依旧不高，盯着沈知远道。
沈知远一哂，“当然重要。我可不想你去见什么不明不白的人，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再被人不明不白枪杀在街头——我不想给你收尸，明白吗？”
夏通点点头。
“你放心，我不让你收尸。”
沈知远深深吸了一口气，“和你说话可真是折寿的事。我再问你一遍，你去哪儿了，见了什么人，又说了什么话！你知不知道，如今多少人盯着沈家——”
“你想知道我见了谁？是不是？”
夏通忽然开口。
他抬起低垂的眼，忽然冷笑，“好，我告诉你。我去见了你弟弟奸污那个女子的家里人——他们被你们一家害得要活不下去了。”
沈知远眯眼，“什么意思？”
夏通缓缓道：“你们沈家权大势大，害了人家姑娘还放话要人家滚出京平。沈知远你告诉我，没钱没粮的一家人，要如何背井离乡在灾荒年间活下去？”
沈知远一愣。
随即觉得莫名其妙。他起身，语气不似方才般盛气凌人，有些狐疑，“谁赶他们出京平了？你说清楚。”
夏通又垂下眼，似乎觉得很没意思，“你问我做什么，去问问你娘你兄弟吧。”
......
沈知远如同咽了只苍蝇般难受。
流年不利，还真他妈什么事都撞在一起。
他立了半晌，骤然转身，掀起帘子大步离去。
——
“沈知乐！你他妈给我出来！不要脸的孬种，我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出了夏通院子，沈知远直奔沈白氏那边去。
沈知乐正在问沈白氏耍泼要钱，一听这声音，心胆一颤，强自镇定心神出屋，“怎么了！”
他本来想硬气些，一对上沈知远冷得不能再冷的目光，勇气消退大半。
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你骂这么难听？”
沈知远上前几步，一脚狠狠踢在他腿上。
沈知乐哎哟一声跌倒在地，惊恐看着沈知远，“娘，娘！我大哥动手了！”
“你叫娘也没用。沈知乐我告诉你，缺德事做多了是没有好下场的。你要不是我弟弟，我今天毙了你。”沈知远俯视他，一字一句道。
沈白氏连忙出屋，看见兄弟俩动起手来，气不打一处：“老大你干什么！那是你弟弟！”
“娘！”
沈知远看向沈白氏，盯着她，直到沈白氏慌乱避开他的视线。
“娘，儿子就一句话——为了您老身前身后安宁，积点德，别放纵这个畜生损沈家的德行。”
“你说什么呢！我干什么了我？”
沈白氏显然底气不足。
沈知远笑一笑，“沈知乐害的那个姑娘一家，我已经给了银子安顿赔偿，他们不会来碍您的眼，也望您高抬贵手。——至于沈知乐，我把话放在这儿，倘若他再闯什么让祖先无光的祸事，我真敢动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