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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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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四那么紧张的岁月里,我读了两本书,一本书是七色堇的《被窝是青春的坟墓》,那个女孩和我很像,我看一次难受一次,而对我影响最大的就是她考上香港浸会大学的时候,她对去新学校的形容。
我知道,如果我放弃了我自己,我就要过那样的生活,去一个我不愿意去的地方,感叹我的人生,从此世界在我眼前,再也没有温度。”
“我不要让细小的蚊子吸掉我的心头血。”
她还是重新振作了起来,那个时候,她的愿望只有一个,她不要去读一个她看不上的大学,她要去个大城市,要校区面积很大,要学校有个造价几亿的图书馆,她要在校园的操场里肆意奔跑。
她要活成那样,才对得起这一路上吃的苦。
“后来我又看了一本书,叫《明朝那些事儿》,他告诉我,无论功名利禄,千百年后都会成为粪土,人终究只活一世。”
成功只有一个:
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
“从此,我不在畏惧,开始享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复读后的成绩也没有太多的提升,就最多二十三十分的样子,但是那时候我却觉得心里很踏实,我知道,就算我高考失利了,我的人生也不会因此而结束,我仍旧会把我的一生活的幸福。”
免娇嗔,斥忧愁。
“高考那天,我照常和朋友们出去吃好的改善伙食,我的好朋友还来给我发高考祝福,我觉得我幸福的拥有了全世界,运气很好的是,徐景潇刚好回了C市,你知道,他是年级第一,也是华清大学的,我看见他的时候死死地拥抱住他,想要沾沾华清的好运气。
很凑巧,那年高考考上香港中文大学的那个文科第一名也回来了,我走路冒冒失失,一下子就撞到了他身上,后来见到徐景潇的时候,徐景潇笑呵呵的说:“你今年一定可以考的好,刚才你撞上的那个人,是去年高考文科的第一,而且平日里他不是第一,他是高考忽然当的第一名。”
我当时兴高采烈,觉得拥有了全世界,后来他似乎想让我更高兴,他说他带了个朋友来家里玩,那个朋友也是华清的,今天我算是沾了三个大神的运气,高考一定超常发挥。”
“我看着远处徐景潇的车,大抵是太开心了,不自觉朝着那个陌生人挥手,分享喜悦,谁知车忽然打开了双闪和雨刮器,像是朝我挥手,向我表达善意。
那一刻,我觉得我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我觉得这个世界天高海阔,而我是只自由飞翔的鸟儿。”
萧晓的高考考的很好。
考的全都会,蒙的全都对,虽然大题该不会的还是不会,但她的选择题全部都蒙对了,连多选题都蒙对了,比平日里的成绩提升了60分。
她最终没有选上名校。
但她最终选上了她想要读的大学,有好几个大操场,有个好几亿的图书馆,当她拿着课本坐在图书馆深呼吸的时候,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想坐在课桌上学习。
原来读书,早就刻入了她的生命里。
后来在大学,萧晓开始修双学位,全国到处飞参加科创比赛,拿了很多奖,做了生意开了网店,做过直播自媒体,她也开始坐飞机去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人,真的体会到了活着的乐趣。
“其实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那些决定,我也没资格霸凌当年的我自己,只是现在的我有些遗憾,如果当年我再成熟一点,不把世界当做选择题,非此即彼的活着。”
“或许,我就可以安静的告诉他,余少辉,可不可以给我一些独处的时间,让我去好好思考生命的意义,让我自己去经历,去跌倒,去流血,去淋雨,再爬起来。
我觉得那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我想,那个时候的他,看过那么多书,体会过那么多的人生,他一定会尊重我的选择,放我离开,或许,我们还有再见的可能,我们会在某一时刻,再次遇见,说一句别来无恙。”
“好遗憾啊,怪不得你在大学的时候,那么对他念念不忘,我要是有这么一个白月光,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佳佳说。
“也不算白月光吧,就是觉得有一些遗憾。”萧晓云淡风轻地将这一页揭过,转头看向跨江大桥,微风过耳,吹起飘扬的发丝。
C市的夜还是有些微冷,外头虽然有五彩的霓虹灯,房间阳台上却仍然显得冷清,只有酒瓶的碰撞声,清脆一声。
*
余少辉喝得有些醉,整个人半倚靠在萧晓的身上,颇为颓废的一步一挪。
在萧晓的记忆中,余少辉酒量并不算太差,很早以前,余少辉似乎还给自己夸夸其谈地吹嘘过,自己平日里不喝酒,但过年的时候陪亲戚喝着玩,能干不少白的。
但很显然,情绪上头的萧晓并没有察觉到,只觉得余少辉此时此刻也上头了,喝的有点过了。
把踉踉跄跄的余少辉搬到了酒店房门,房卡打开了房间,她小心的把他扶到床上,待看到余少辉坐稳后。
萧晓这才开始整理扯乱了的衣衫。
萧晓自顾自地整理衬衫,挎上包,完全没注意到余少辉已经慢慢坐起来了,慵懒地半倚靠在床背上,淡淡的看着她,眼神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
萧晓抬头,见余少辉坐起来了,吓了一大跳,平复了心情才走近,轻声说:“你……早点睡。”
“萧晓。”
“怎么了?”萧晓声音温柔,细心的说着。
余少辉没说话,眼神注视着她的睫毛,头发,最后汇聚到脸上,他叹了一口气,似乎身上不太舒服,又挪动了一下。
萧晓准备去扶,却不太敢去扶着。
这一个动作被余少辉给捕捉到了,余少辉坐好后,带着微微的轻蔑感仰视着萧晓,忽然轻笑道,“怎么了?”
“我……我走了。”
“好。”
萧晓准备走,可是却放心不下余少辉,一步一挪,却不敢真正的走出房门,待走到卫生间位置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质问,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
“你还喜欢我吗?”
萧晓愣在原地,后背冰凉,一股凉意从脚踝一直传达到头顶,脑子嗡嗡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萧晓不敢面对他,木讷地说:“我不知道。”
她该怎样去面对他呢?
她一直都活得很骄傲,从小到大就一直高昂着姿态,从来都不肯认输,所以此时此刻,她又该说什么呢?说其实她还爱着,从来不曾更改,反而越来越深吗?
哪怕余少辉此时此刻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哪怕她知道这是很好的机会,甚至是最后一次勇敢的试探,她也仍然怯弱。她害怕自己回答了是,余少辉便会冷笑一番,羞辱她,伤害她。
她的自尊心便会荡然无存。
余少辉闭上了眼,十分无奈,甚至还带着喝酒后独有的厌烦感,他撇过脸去,冷冷道:“你走吧,注意安全。”
萧晓没走,转过头去看他,她其实并不太想和余少辉告别,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留下来,只看着余少辉,默默红了眼眶。
余少辉似乎也希望她留下来,并没有急着请她出去,而是忧郁地侧身,露出自己那刀削般的侧脸,和精心用了定型喷雾的头发,以及那黯然神伤的破碎神情。
后来,两个人糊涂地说了一些话,都不太清醒,拉扯到后半夜,萧晓在余少辉旁边开了一个房,就迷糊睡过去了。
*
周五在酒店醒的很早,天才蒙蒙亮,只有一丝昏暗的光晕,打开手机才6点53分,萧晓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准备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最终决定给徐景潇发个消息,说自己走了,便匆忙收拾了一下,回到了家里。
培训9.30开始,萧晓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只想抽死自己,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口不择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跟喝了假酒一样。
无论自己平时表现的多么体面,多么识时务,可是在情绪上头的时候,总忍不住将自己内心的那个弱智小人放出来,替她犯蠢。
萧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愁容满面,憔悴了好几度。
用手指头试图去摊开紧皱着的眉头,可是摊开后又合上了,熬夜与懊悔加起来,让她心烦气躁。
而更加气愤的是,就这样的状态,她还得去上班。
忍着头痛欲裂的不适感,开了车去了培训的会议室,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体面的面对余少辉,可是在自己漫不经心的偷瞟搜寻中,她并没有发现余少辉的身影。
经过一番失魂落魄的的打听后,萧晓六神无主地知道了一个消息:
“余少辉请病假了。”
“哦哦,好。”
“找他有事吗?”一个同事关心问道。
萧晓五感尽失地抬头看向同事,勉强挤出一个十分温柔的微笑:“哦哦,没,好奇而已。”
萧晓继续躺在阶梯教室的椅子上,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状况,浑身筋骨都像被抽去了一样,只有想死的欲望来回盘旋。
大脑放空,自动被缠绵的情绪挤占,所有的话语和信息都左耳进右耳出,整个人如同木傀儡一样,机械的按照既定的程序走完客套,寒暄,吃饭,上班,下班,开车,开门。
最好的最幸运的是,失魂落魄开始的第一天,是周五。
她有两天的时间,够她大脑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