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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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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里，萧晓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暖和的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整个人如同茧一般蜷缩在被子里面，大脑天马行空。
她猜得到余少辉那暗戳戳的心思，他与她相恋了那么久，他了解她，她也无比了解他，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患得患失，甚至为自己还能见到余少辉而悄悄庆幸，他们原来还能再见一面。
虽然她拧巴，高傲，但是她相信这些复杂的情绪会随着时间逐渐流逝掉，或者说，会随着她与余少辉平淡且安稳的相处中，被余少辉给逐渐消解掉。
这些障碍，余少辉都会解决，而她早习惯了坐享其成。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无法解释在工作中向来以“冷漠”、“拎得清”、“有边界感”为标签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情绪失控，将自己的感情拉回少年时期，一股脑地全部输出，不考虑后果。
原本在她的预想中，他们应该会慢慢来，或许几个月，一起瞒着徐景潇悄悄地吃饭并心照不宣的聊天，逐渐暗戳戳的示好，表达出些许暧昧，渐渐的就会对对方减少戒备心，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再若无其事地同徐景潇讲一个惊天大八卦：喔～原来你们是前任男女朋友！
可这些原本大家心照不宣的相处方式，被一场情绪失控的酒局给打破了，就连萧晓都很难想象出，余少辉真的会酒后胡言乱语，那与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徐景潇曾经说过：“真正爱过的人，怎么能叫破镜重圆呢？是常觉愧疚，是每每回忆起来，都在记忆里凌迟。”
她只能这么解释，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很难做到若无其事地面对她，更别说几个月的若无其事、插科打诨，你一定会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人，藏不住喷嚏，也藏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
藏的住喷嚏的人是狠人，藏住对唾手可得之人的占有欲的，也是狠人。
萧晓想，余少辉是个狠人，她觉得余少辉大抵是能憋住呼之欲出的喷嚏的那种人，可她没想到，他藏不住自己那颗想要一个确切回答的心。
他太过坦然，她又太过拧巴。
那自然是多年之后安全感爆棚的萧晓的推理，但当局中人并不这么想，萧晓内耗得头疼，为这样的变故而感觉痛苦至极，迷茫无助。
明明余少辉就在眼前，明明慢慢来就可以靠近，可现实偏偏有些意外地把原本应该经过一番铺垫的感情线莫名其妙的推到了高/潮部分。
而她没有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被打个措手不及，万分后悔的人，不止萧晓，还有余少辉。
那是一个不眠之夜，雷雨交加，电闪雷鸣，余少辉理所应当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雨，装逼地拿着一个红酒杯一饮而尽，再蹙眉轻叹：
“你输了，你还是输了，承认吧，你还爱她。”
“你忘不了。”
然后按照小说中深情男主那样，在这样的天气里冒雨出去，撑一把黑伞到萧晓的小区门口，与萧晓在雨中告白，两人深情相拥。
但这一切都被毁了。
余少辉明明酒已经醒了，但感觉头还是依然地疼，疼得快要炸了，一股无名火燃烧到了五脏六腑，今天他特地请了病假，一整天都躺在被窝里捂着被子试图让自己睡着，结果睡着了又醒，醒了又烦，烦了又准备接着睡，睡了又醒……
余少辉长叹了一口气，把被子往头上一拢，心烦气躁的继续睡觉。
*
一晚上的煎熬，萧晓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与余少辉的性格，谁都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插科打诨，再糊弄过去。
未完成的课题总会重复出现，直到你完成为止，有些事情不是插科打诨可以糊弄过去的，他们终归是要说清楚。
爱？不爱？恨不恨？
你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怎么样告诉我，我就信什么。
他们都是在感情里面极其挑剔的人，也是极为虔诚的人。
萧晓忍了许久，终于在第二天，到达了公寓，车停在外面，萧晓不敢下车去，就在车里面一个人情绪内耗，做思想准备。
这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而很明显，萧晓没有。
但萧晓还是开了车门，十分狼狈的走在公寓下面的绿化里面，终于走到了余少辉的电梯下面，按上了电梯。
听到敲门声，余少辉先是说了一句：“挂门把手上。”
萧晓又敲门。
余少辉：“放门口！”
第三次敲门，余少辉拖着一张丧尸脸，打开了房门，手已经伸了出来，却僵硬在半空中。
萧晓的头发打湿了，眼睫毛上沾染着雨珠，正狼狈的在她门口等着，抬头看向余少辉。
余少辉脸上同样挂着沉重的表情，面容由于没有休息好，略显难看。
余少辉一愣：“你没带伞？淋成了这个样子？”
他把萧晓带回家里面，拿出新的帕子，盖在萧晓的脸上，给她擦头发，粉粉的帕子擦在脸上，让萧晓平复了心情，只两眼可怜巴巴地盯着余少辉。
“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
萧晓摇了摇头：“没有。”
“你怎么了？”
“你还喜欢我吗？”她又问。
余少辉一愣，帕子僵硬在空中，装作没听见一样，把帕子搭在杆上，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充满着苦涩。
萧晓声音带着沙哑：“这大抵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我说出口了，我们以后就闹僵了，就没有什么再见的理由了，谁都不可能装作没有发生过，就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不能这么过。”
余少辉低下头，说道：“嗯，我知道。”
“你还喜欢我吗？”萧晓的话语带着哭腔，余少辉没有回答，而是找事情做，可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事情做，尴尬在原处。
“你不喜欢我了……”萧晓说：“我知道了。”
余少辉想要辩驳，又不知道怎么辩驳，坐在沙发上，说道：“不是。”
萧晓想走，余少辉也想拉着，可是萧晓没走，余少辉也没拉着，萧晓就坐在软榻上，余少辉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内耗，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安稳的睡觉了，我一想到你我就彻夜难眠，我知道，我愚蠢且任性，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其实在你来到C市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们之间过去了这么久，怎么会复合呢？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靠近你，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念想。”
“我经常会梦到我们以前，会想到原来在很早以前，你这么喜欢我，这么包容过我，但是那个时候的我没有文化，我听不懂你的文字，进入不了你的精神世界，这么多年后的我才终于与那个时候的你共鸣，我们年纪差不多，但我确总像被你甩的老远一样，你走的太快，而我跟不上你的步伐，就像现在，我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还觉得我们有机会在一起。”
余少辉眼角带着泪光，吸了一口鼻涕，有些颤抖，萧晓却喃喃说话：“可是，我还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告诉你，其实我没有那么狼心狗肺，我只是不聪明，我只是不够优秀，我做不到对别人的话一点就透，但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我以前做的不够好，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说着这话，萧晓有些委屈，吸了鼻涕，又接着说：“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还在乎我，我感受得出来，只是很可惜，现在的我也没有足够的把握告诉你，我可以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拿给你，我仍然不够好，有很多的缺点。”
“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对不起，我真的不够好，我没有长成你对另外一半期待的样子，我有时候情绪仍然不稳定，你可不可以包容我？”
萧晓说着委屈地抽泣，有些泣不成声，“我知道我很过分，我没有资格来要求你，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
余少辉的眼泪砸在地上，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强忍着眼泪，也憋不住，片刻后，见萧晓不出声：
“我帮你削个水果。”
一听这话，萧晓更加委屈，余少辉从她旁边绕过，她忽然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握着，边哭边吸鼻涕，想要让他不要走。
余少辉说：“我还没有回答你。”
萧晓觉得无奈，放下了手，厨房传来余少辉的洗水果的声音，余少辉削好了水果，切好了放在盘子里，推到了萧晓面前。
萧晓委屈着不敢动，余少辉也坐在沙发上内耗，片刻后，余少辉把头埋在手里面，似乎有些难受，对刚才的话才回过神来，在沙发上抽噎。
萧晓看向余少辉，想要靠近他一点，却不敢，待到余少辉双眼通红的看向她，两个人才四目相对，余少辉闭着眼睛，沉沉的叹息了一口气，眼泪从脸颊划过。
“萧晓。”他声音沙哑，萧晓抬头听话的看着他，他终于解释：“我没回答，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嗯。”
片刻后，余少辉终于沙哑着嗓音，“我们交往吧，处几个月，合适的话，我们就结婚。”
“嗯，好。”
*
剩下的，便是无穷尽的尴尬……
区别于过往预想的，破镜重圆的那样热烈，他们并没有恨海情天地拥抱在一起，然后接吻，脱衣服，当场就交付自我。
甚至……有些尴尬……有些拘谨。
区别好像就是，多了个对象而已。
他们毕竟现在，还不算太熟，明明过去那么熟悉，现在却像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不知道对方的喜好与接受度，都害怕自己忽如其来的爱意，会吓坏对方，戳破了这小心翼翼的呵护。
萧晓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吸鼻涕，不说话，也不敢吃水果，余少辉又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情绪失控的劲儿还没过去，有些麻木。
情绪仍然在波动，房间中还残存着些许尴尬，余少辉吸了口鼻子，说：“你等我，我出去一趟。”
萧晓听话点头。
身后传来哐当的关门声，却让萧晓觉得格外心安，萧晓这才抬起头，看向余少辉的房间，这一套小三居面积不大，风格还有点质朴，却显得格外温馨。
从落地的玻璃窗户往外面看去，仍能看见外面的景色，而内里的格纹窗帘随着外面的风微微摆着，这就是余少辉的家，也是未来，我们的家。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把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
在大脑里摸索了不久后，身后传来了电子门锁的声音，萧晓习惯性的坐在沙发上，侧过身去看房间，却见余少辉脱鞋进来，手里伶着一个购物袋，嫌弃的从里面掏出一双粉色拖鞋，扔在地上。
找了一旁的剪刀，剪开拖鞋的标签，带着些许怒意看向萧晓：
“下次进我房间，记得换拖鞋。”
萧晓听了这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又看向了余少辉买的拖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被数落了，却觉得有些好笑。
她鼻子闷笑了一声，委屈巴巴：“好。”
余少辉拿出了购物袋里面的水果，是葡萄和芒果，走到了厨房处和萧晓清洗，片刻后，他端出盘子，放到萧晓面前。
绿色的葡萄，一颗颗摘在盘子里面，上面还挂着水珠，余少辉有些冷漠，淡淡说：“吃吧，你喜欢。”
萧晓从小就爱吃水果，小的时候，父母为了防止激素摄入过多，不允许她吃辣条，她从小到大一旦嘴馋就喜欢吃水果，在他们相处的每日里，萧晓总是从超市买一堆水果吃，有时候放在衣服边擦了直接吃，反而是余少辉抢过来，帮她拿到厕所去洗。
眼泪忽然掉落在盘子里面，萧晓端着盘子想递给余少辉，又不敢，放了一颗在嘴里面，沁人心脾的甜腻入咽喉。
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不自觉她控制不住自己，把盘子放在茶几上，瘪嘴就委屈得哭了起来，她又强忍着，若无其事地递了一颗绿色的阳光玫瑰给余少辉。
女朋友递过来的，他不敢不接，但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确实不太想接，明明是破镜重圆的那么重要的剧情，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围着吃水果？
余少辉接了葡萄，没吃，放手里捻着。
萧晓此时此刻正是情绪波动大且极易内耗胡思乱想的状态，只看了余少辉手里的葡萄一眼，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余少辉不吃自己递过来的葡萄，余少辉就直接把葡萄塞进了嘴里。
葡萄爆开汁，还挺甜，他嚼嚼嚼。
萧晓委屈的嚼嚼嚼。
余少辉嚼嚼嚼，吞。
萧晓又拿一颗放在嘴里，嚼嚼嚼，递给余少辉一颗，俩人四目相对，萧晓非常的委屈伤心难过，想要继续演出伤情的感觉，可笑意就是忍不住喷涌而出，只得委屈巴巴地苦笑：
“为什么会这么尴尬……”
“感觉还不太熟……”
余少辉就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无奈的闭着眼睛埋着头，忽然，他起身过来。
坐在萧晓旁边，一把抱住萧晓，把头靠在萧晓的头上，抚摸轻吻着她的头发。
失而复得的感觉，如春风沉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