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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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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井然有序地进行。
沈文砚已经来到孕晚期，他偶尔来学校和坐诊了，其他时间，沈文砚都在家中看文献。
他终于有闲适的时间能好好休息了。
陆沉一直担心沈文砚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他也推了很多课和门诊，回家陪沈文砚。
口腔部的其他人员知道这个消息几乎是快疯了，今年的评教第一，绝对是新王登基！
不是二人垄断的沈文砚和陆沉了。
今天竞赛最终结果发布，沈文砚也已来到孕8月多。
他已经向医院和学校提交了产假的请求，今日，是他最后一天上课。
肚子已如庞然大物，将宽松的衣物绷得紧紧的，仿佛不知节制的参天大树，一下子吸干了土地的营养，无法控制地向上生长。
孕肚从盆腔起步，一路爬升至心脏之下，吞噬沈文砚腹部的这个空间，它们还不满足，还在继续膨胀。
沈文砚走几步路，就呼吸困难。
他现在上课都坐着了。
早上，江加良带着他的奖牌来找沈老师时，发现陆沉在帮沈文砚收拾东西。
哪怕坐着，沈文砚也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江加良大概知道了：“沈老师，你要走了吗？”
沈文砚本打算下午最后一节课再说的，但江加良提前发现了。
他点头：“只是暂别。”
江加良把第一的牌子给他：“我得了第一！”
陆沉装着沈文砚的书，这段时间，学校新招了个老师代课，沈文砚的位置要给他。
“我的呢？”
江加良畏畏缩缩地拿出：“陆老师……我尽力了。”
陆沉看见第三的铜牌：“江加良，你正颌能得第一，正畸为什么只能得第三？正颌比正畸难吧？你是不是只对沈老师课题组上心了？”
沈文砚笑着轻打陆沉的手：“孩子天赋在正颌。”
陆沉嘟嘟囔囔：“你正畸也不差啊，谁说天赋在正颌学不好正畸？江加良怎么偏成这样。”
江加良在旁边坏坏一笑：“陆老师，沈老师要回去生宝宝了，你是宝宝爸爸，你是不是也要走？”
沈文砚猜到江加良心思：“你很想陆沉走？”
江加良玩着奖牌：“不是，我是觉得沈老师肚子那么大，肯定需要陆老师照顾。”
陆沉收好资料：“我不走。”
陆沉也请了产假，不过沈文砚生产前，他还是会经常来学校。
布鲁多斯损失了最天才正颌医生的半年，科长和院长的眼神都快把陆沉杀了。他自己再不去，可能连灰得没了。
江加良好像很失望：“为什么陆老师在沈老师不在啊……这怎么过啊？”
沈文砚有些欣慰：“你不想我走吗？江加良。”
江加良认真：“不想，沈老师，你走了……”
江加良突然在沈文砚耳边小声道：“……陆老师会对我们很凶的。”
沈文砚笑了：“陆老师不凶，他对你怎么样，我清楚。”
“别给我卖惨。”
江加良愣了一下，沈老师真的被带坏了……
要上课，陆沉带着江加良回教室。
路上，他一直对江加良在正畸竞赛只得了第三愤愤不平。
办公室只剩下沈文砚一人，他第一次有时间好好看一看，这个他已经习以为常的地方。
以前，他认为没有什么能让他离开这里。
毕竟沈文砚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哪怕胃疼得要命，他也雷打不动地出现在这里。
没有想到，他真有告别的一天。
沈文砚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办公桌，思绪飘得很远。
他躺在办公椅上，稍稍左右摇晃。
天花板的灯，还是一次坏掉后他换的，灯是陆沉买的，他嫌弃陆沉买得暗。
现在看来，竟有些怀念。
沈文砚已经习惯了昏暗的灯光，这是陆沉喜欢的。
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得很大了，虽然只有8个多月，沈文砚估摸着他们已经有6、7斤。
他们力气很大，一脚踢得沈文砚的肋骨像是从内部裂开一样生疼。
沈文砚不能做CT检查，只能忍着。
孩子在肚中翻滚，整个孕肚像是异性形变一样扭曲变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只小脚在肚皮上凸起。
沈文砚轻抚那只小小的，不知疲倦的脚：“乖。”
下午最后一堂课前，回教室的时候，沈文砚突然眼前一亮。
那个空空如也的办公桌上，被零食和鲜花堆得满满当当。
扶着沈文砚回来的陆沉也惊到了，沈文砚转头：“你告诉他们了？”
“没有。”
“那就是江加良。”
走进一看，各种小零食和鲜花上还有小卡片。这些礼物看起来准备匆忙，却都用了心意。
沈文砚站在桌前，犹豫了。
他慢慢地扶着桌子走了一圈坐下，仿佛想把整个礼物都看一遍。
鲜花是同事送的，零食是学生们的珍爱。
大学生是最爱吃零食的群体，他们刚好有钱，满足小时候的最爱。
沈文砚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眼角。
陆沉递给他一张纸：“感动了？”
“没哭。”
他那起一个沾着小卡片的“卤香鸡翅”，是江加良送的，
卡片上写着：
沈老师，多吃肉好好恢复身体，我永远都会等你回来的！宝宝出生了，沈老师你的身体应该不会难受了吧。
沈文砚仰起头，泪还是不争气地流，
孕晚期，他比平时更加感性。
陆沉拍拍他：“这小子也是长大了。”
沈文砚琥珀色的眸子被泪水打湿，美得毫不讲理。
他捏着卡片：“他一直是个敏锐的孩子，无论是在学术上对知识点，还是在生活中。”
陆沉弯腰，他抬手拭去沈文砚的泪：“你有为我哭过吗？沈文砚。”
沈文砚抬眸：“我为你拼上了命。”
如果不爱，谁会愿意去走鬼门关呢？
沈文砚拿起王雅文送的一袋果冻：
沈老师，很舍不得你要暂时离开我们一段时间了，希望你一切安好，宝宝也健健康康！我永远记得我第一次给病人拔牙时，你站出来维护我的画面，你是我心中永远第一的老师！
沈文砚拿着卡片，视野逐渐模糊。
往常，他不会感动的。无论人来人往，他都觉得只是安排而已，
可孕期的激素不受控制地调节着他的情绪，沈文砚能明显感到，自己越来越感性了。
桌上的零食林林总总，卡片上的话虽短却字字真心。
陈欣洋也寄来了一束鲜花：
沈主任！一路陪伴你走过孕期，知道你有多不容易。真是的，陆沉怎么长得那么大！带着孩子们体格也大，你要受更多苦。不过不用担心，沈主任，布鲁多斯妇产科会为你保驾护航。
沈文砚不说话，他的手指浮肿得厉害，已经不再纤细而是臃肿。
可哪怕这样，也能看出他分明的指节，泛着粉红。
沈文砚细细摩挲着贺卡，良久，他才吩咐陆沉：
“帮我收一下，陆沉。”
陆沉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很识趣让出属于沈文砚的个人空间。
“好，都带回去吗？”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