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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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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的年纪,若是在寻常百姓家或许已经娶妻,也许孩子都有了,但早早入宫夺去了他男人和父亲的身份。
捡了个仇人的孩子养,常青有点摸不准自己到底要将李瑕养育成什么样子。
李瑕不够聪慧,算不上蠢笨,十分普通,因没教过宫里规矩还时常闹出笑话,遇到难事便会露出局促不安的神情,脾性软弱到常青都生不起培养的心思。
就当养个废物在身边吧。常青放心之余,投入些微用心。
“义父。”李瑕终于学会行礼。
几个月的时间,好生养着的孩子肌肤温润,发质油亮,眼睛如点墨。
常青抬眼望去,对大变样的李瑕点点头,招手示意锦衣少年走过来。
“识上面几个字?”常青翻开一本启蒙的书本。
李瑕很想说自己一个字都不认识,可他说不出口,盯了半晌两面白纸黑字,终于欣喜的发现个熟悉的字。
“这个字我知道,齐。”
如今是齐朝,入夜后,一座座宫门挂着的纸皮灯笼上写着如出一辙的齐字。
常青提笔撇去齐字,合住书弃而不用,转而握起李瑕虚浮无力的手,一笔一画于宣纸表面写字。
这只手有力,带动李瑕落笔龙飞凤舞,一气呵成写下常。
半张檀桌大的洁白宣纸,诺大一个常字,是李瑕正儿八经学的首字。
常青待李瑕温和,不派人教他功课,没让他学武,同样不拘着他玩耍,很快得到了少年的信任和敬重。
青年攥着那根风筝的线,松一松,紧一紧,却将李瑕养成了奇怪的性子。
每次隔了三五日见面就乳燕投怀,别扭小声诉说自己的想念。
常青好笑,李瑕在别人面前平静,脾气端着,在自己身边不仅爱哭敏感,还絮絮叨叨。
“义父,你又去哪里了?”
“下次带上我好不好?”
“你出宫我都没人说话了。”
见义父没有回应一句,才到常青腰间的李瑕紧紧抱着对方格外不好意思。
未得到主子命令的随从们都未擅自教李瑕礼数,少年就由着天真烂漫的想法,埋脸在常青臂膀里撒娇。
常青挥退左右,手指轻抚李瑕发顶,好声哄起他,不过绝口不提外出地点和下次约定。
“义父。”李瑕声音放轻,偷偷说,“有人说你的坏话。”
常青眼底闪过了然,顺着话问,“都说了我什么?”
李瑕神情很气愤,“你明明那么好,他们居然骂你是坏人,说的很过分。”
“那要杀了他们吗?”常青试探道。
“还是不要杀了吧。”少年连忙摇头,虽然听见那些话的时候气得跳脚,但是心软得一塌糊涂不希望有人丧命。
“瑕儿觉得义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瑕不假思索,“全天下最好的人!”
“即使我被千夫所指万人所憎,你也这么认为吗?”常青心颤动了一瞬。
“义父你就是很好啊,”少年轻声细语,字字发自内心,“义父,没了你,我应该早就死了,除了娘,你是对我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