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 ...
-
阴郁沉闷的雨季，一大一小抵足而眠，李瑕是个很粘人的孩子，神情软弱的对义父絮絮说些自卑自弃的话。
常青声音温和的安慰他，开解他，在淅淅沥沥雨声里，青年自己都有种好笑感，难道这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依赖着自己，信任着自己，被自己哄几句就能抹干眼泪乖乖睡好。
怕是自己生的也没有这么听话吧。
李瑕时时刻刻担心被抛弃，粘着义父才能获得一点安心，娘之前在的时候虽然也很苦但好歹饿不着，娘去了后，李瑕就成了个没人管的野孩子，遇到义父后过上了吃饱穿暖的日子，他不想再回到从来的苦日子。
雨季结束，李瑕再没有粘人理由，安分睡回了自己的偏殿。
当夜常青却失眠了，碾转反侧之际，起身打开窗户，月朗星稀的天空叫人生烦，夜漫漫，身边没有个要费心去哄的，竟孤单寂寥。
“李瑕在做什么？”常青招来暗卫问。
暗卫过了片刻回话，“已睡下了。”
常青声调平平，“他倒是睡得快。”
看了会夜色，常青回到床边坐了半晌，长叹一声合衣而睡。
半夜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没睡太熟的青年闭目听雷，心里数着数，最终披上外袍起床去了偏殿。
雷声滚滚，李瑕惊醒，瞧见雷光劈开昏暗房间，伴着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一道没有脚步声的身影轻巧来到床前。
常青的手在床帏上顿住，实在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思。
他伸手回来，笑自己真是当爹当的记不清自己姓什么了，上赶着奶孩子。
正当他打算全身而退时，李瑕犹犹豫豫小声喊。
“义父，是你吗？”
李瑕慢慢从角落往前爬，把淡色床帏卷起来一点，伸手牵住青年衣角，说，“义父，留下来好不好？”
“雷声好可怖...”
“房间里漆黑黑的，藏着怪物，我很怕。”
“义父，别不要我...”
少年的神情惶惶，语调凄凄，急需人保护的样子使得常青总是会下意识安抚对方，享受对方的依赖，感受对方在得到自己虚伪安慰下露出的安心，每每都是用虚情假意换来一片真心的愉悦。
可是这次常青没有这么做，黑暗里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他的手缓慢触摸在李瑕配合仰起来的脸上，渐渐在心底描摹了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李瑕，抛去仇人之子的身份，其实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略比他人纯良懦弱些，年岁小好掌控，可以放心带在身边逗趣解闷。不管是现在养个开心，还是将来养虎为患，常青都有十足的把握让李瑕不脱离自己的掌控。
在过了自己那关后，常青轻抚李瑕长出点肉的半边脸颊，哄他，“你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不要你的。”
“义父。”李瑕回握住他的手，仿佛只小猫，脸靠在青年掌心，全然信任着常青。
“睡去吧，我会陪着你的。”青年替李瑕盖好被子。
原本冷落寂寥的日子使得光阴难熬，如今彼此陪伴着在宫里，于是再无情无意的心也得到慰藉寻找到了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