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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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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多包涵。”
轻飘飘的四个字，不断在他脑海里萦绕。他甚至没注意到对方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
良久，他下定了决心。
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之前没收的小说——
《学神他又在钓我》《校草他总想和我贴贴》《同桌每天都在套路我》《校霸今天也在撒娇 》。
还是提前做点准备吧。
苏蔚清简直欲哭无泪，他自从高考后就没这么用功过。
等他一口气看完《学神他又在钓我》后，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已经响了。
他有些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
不是，这小说里的学校是不是有点过于宽松了？
刷刷刷翻了翻剩下的3本书，苏蔚清猛地松了口气。
幸好——
青岚一中的校规严格到变态。
还好还……
好个屁！
苏蔚清一抬头就看到了被英语老师押送到办公室门口的晏启扬。
英语老师叫李玫妲，是个矮个子小卷发、一点就炸的中年女老师，她的课出了名的严格，绝不允许有学生造次。
现下李枚妲正拽着晏启扬的校服，嗓音尖厉：“快点！到你们班主任那儿去，下节也是我的课，不要让我在教室看到你！”
“李老师您消消气，怎么了这是？”
苏蔚清办公桌正对门口，想装不在都不行。起身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古代的太监。
苏太监继续奉承道：“这学生今天刚转来，还没适应，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还没适应？！”李玫妲一脸杀气，“还没适应就敢在课上玩扑克牌了，这要适应了不得到我头上洗牌？”
她右手的一摞牌颇有节奏感地敲击在左手手心，梆梆响。
“怎么回事？”
苏蔚清看向死死黏在办公室门上的晏启扬，示意他给个解释。
晏启扬浑身写满了抗拒，玩世不恭的嘴角也耷拉了下来，眉头皱着，不情不愿地开口：“都说了不是扑克牌，这是塔罗牌。”
？？？
不是，是让你解释这个吗？？？
“而且，我又没影响她上课。”晏启扬很不服气。
？？？
大哥，能是这个理吗？？？
“你看看你看看！！”李玫妲气得快把手里的牌戳苏蔚清脸上了，“什么态度！”
苏太监再次上线，试图平息眼前的怒火：“真是太过分了！您别生气，别生气～安安心心去上课，我在这好好批评他，肯定叫他给您赔礼道歉。”
晏启扬拧着眉，眼里满是不服：“凭什么？”
眼看李玫妲眼神再一次杀向晏启扬，及时响起的上课铃拯救了他。
“您上课，我和他算账。”
苏蔚清谄笑着接过差点砸他脸上的牌，目送李玫妲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远，转头看着仍旧黏在门上的晏启扬，脑海里又想起电话里的四个字。
苏蔚清深吸一口气。
包涵。
他坐回位置，语气尽量放得友善，“坐这儿，聊聊。”
晏启扬这次倒是麻溜从门上下来了。
下一秒，苏蔚清顺着晏启扬一言难尽的视线，看到了办公桌书堆最上面的8个加粗大字——
校霸今天也在撒娇。
苏蔚清：......
顶着晏启扬复杂的目光，苏蔚清若无其事将书翻了个面，把封面扣了下去，然后就看到封底上缩小版的8个加粗大字——校霸今天也在撒娇。
.......
有病吧，谁家封底印书名！
一旁的晏启扬“噗嗤”笑了出来。
“刚没收的。”苏蔚清给自己找补。
“你刚才黏在门上做什么？”
晏启扬的笑容消失了，眉毛拧了起来。
“她拽我。”
苏蔚清竟然从晏启扬脸上看出了委屈，惊讶道：“拽你怎么了？”
“我不喜欢别人拽我。”
？？？
“那李老师还不喜欢别人在她课上玩牌呢？！”
晏启扬还是那句：“我又没影响她。”
苏蔚清闭了下眼。
包涵。
“你玩牌，其他同学是不是会看你？是不是影响他们听课了？李老师在上面讲课，你在下面玩牌，那老师会感觉不被尊重，心情是不是受影响了？连带着有些内容也没心情讲了，那你们学到的是不是少了？”
晏启扬嘴巴撇了一下，片刻后避重就轻道：“他们看我是他们不认真。”
“人的注意力就是很容易被吸引，上课时候有人玩牌，谁能忍住不看两眼？”
晏启扬这次回的很快：“我同桌。”
......
妈的。
包涵不了一点。
苏蔚清没了耐心：“上课为什么要玩牌？”
“那我干嘛？”
“上课还能干嘛？！看书啊！”
“我没书。”
“那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晏启扬满脸无辜。
苏蔚清：......妈的。
“现在带你去教务处领书，等等，”苏蔚清刚要起身，又坐下了，随手撕了页纸，“先给李老师写份检讨。”
“我又没影响她，凭什......”
“别在这儿跟我瞎扯，我不信你真不知道！”看着晏启扬的眉又拧了起来，苏蔚清缓和了语气，“李老师拽你是她不对，但她不是故意针对你，她就是那个脾气，你问问6班其他同学，他们都知道的。你先在英语课上玩牌，还故意气她，她能不发火吗？”
晏启扬偏过脸，撇了一下嘴角。
“你刚来，还没摸清各个老师的脾气，难免会有摩擦，道个歉认个错，今天的事儿就过去了，难不成你先玩牌，还让人家老师过来跟你道歉啊？”
晏启扬嘴角不撇了。
苏蔚清发现了，这人属驴的，得顺毛摸。
你越凶，他越跟你来劲。
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他再接再励，给驴递了根笔，“男子汉大丈夫，写个检讨，表示下诚意，嗯？”
晏启扬抓过笔，“嗯”的不情不愿。
但好歹趴在一旁的作业桌上，有了动笔的意思。
苏蔚清凑过去：“用我帮你想吗？”
晏启扬把纸往胳膊下藏了藏，“不用。”
十五分钟后，苏蔚清看着眼前一堆狗爬式的英文字母，满头问号。
“这什么东西？”
“检讨啊。”晏启扬理直气壮。
“英文？”苏蔚清大为震撼。
“给英语老师的不是写英文么？”晏启扬一脸骄傲。
？？？
他在骄傲什么？
拿个棒槌在纸上随便滚两圈都比这整齐。
苏蔚清看看纸上堪比乱码的检讨，再看看眼前骄傲的晏启扬，欲言又止，欲止又想言。
还没等他言，下课铃响了。
算了，再写一份也来不及了。
苏蔚清对上桃花眼里隐秘的期待，战术性咳了一声，昧着良心夸奖：“看得出来认真写了。”
不认真都写不出这种丑东西。
正想着再怎么尬夸两句，李玫妲踩着她哒哒哒的高跟鞋回来了，目不斜视走向苏蔚清后边的办公桌。
后面还跟着弯腰屈膝拿着小蜜蜂、水杯和教辅书的英语课代表杨乐。
话还是说早了。
这位才真像太监。
苏蔚清戳了一下晏启扬，同时叫住了恭恭敬敬将东西呈到李玫妲桌子上，正准备离开的杨乐。
晏启扬拧巴着一张脸，磨磨蹭蹭走到李玫妲跟前，举起那张乱码检讨，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Sorry.”
李玫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接过了那张纸。
晏启扬如获赦免般松了口气，一溜烟就往办公室外面跑。
“等等！杨乐带他去教务处领书！”
“得嘞！”杨乐拔腿就追。
看着杨乐追到晏启扬，勾肩搭背地带着人往教务处走去，苏蔚清收回目光，转头就瞄到了李玫妲拧起的细眉。
呔！差点忘了这份丑东西。
苏蔚清再次太监上身，讪讪道：“虽然字丑了点，但认错的态度还是有的......”
对方眉头皱的更紧，挥手打断了他的找补，“这学生叫什么？”
“晏启扬。害，刚转来嘛，不太了解....”
李玫妲再次打断了他，“他出过国？”
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嗯？
出国？
苏蔚清小心翼翼：“何出此言？”
“虽然这字母写得我多看一眼都嫌恶心，按考试的写作标准全是错误，放在英语试卷上我都得倒扣他5分，”李玫妲说话一向犀利难听，“但这单词语句都是地道的美式用法。”
“哦！口语也很纯正。”
苏蔚清:？？？
“我帮您问问？”
“八九不离十吧 。”李玫妲眉头舒展了，心情也好了，自顾自下了结论，“是个好苗子。”
好苗子？
晏启扬？
苏蔚清难以置信地转回头，跟《校霸今天也在撒娇》大眼瞪小眼。
手机“嗡”了一声。
苏蔚清拿起手机，物理老师发来了一张图片——
晏启扬趴在没打开的物理书上，脑袋侧歪枕着小臂，眼睛闭着，已然睡熟。
苏蔚清抬头看了眼办公室墙上的钟，10点45，第四节物理课刚上了10分钟。
这就是李枚妲说的“好苗子”？
物理老师发了一张晏启扬睡觉的图片后，便没了下文。
什么意思？是单纯的投诉？还是让我现在去叫他起来？
苏蔚清左等右等，没等到下一条消息，索性起身去6班教室，站在后门往里瞧。
新学期伊始，大部分学生都志气满满，立志有一个新开始，目不斜视的盯着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只有零星几个人左顾右盼，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在不经意间与后门的苏蔚清对上视线。
而后瞬间迅速扭头，坐直身体，营造出一种自己从始至终都在认真听课的感觉。
苏蔚清掠过那几个做贼心虚的学生，看向里侧靠近窗户那列的最后一排。
顾栖梧坐姿端正，正低头在一本远超物理书厚度的书上写着什么，在老师讲到某一个知识点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听了一会，扯过一旁的物理书写了几行。
忽然，顾栖梧的笔猛地歪了一下。
苏蔚清看向顾栖梧身旁的人。
晏启扬此刻已不是照片上的姿势了，他整张脸埋进摊开的物理书，只露出头顶和一截后颈。可能是因为睡的不舒服，他手臂动了动，扩张了地盘。此刻手肘已经越过了两张桌子的缝隙，搭在了顾栖梧的桌子上。
顾栖梧刚才就是被他突然越界的手肘撞了一下。
苏蔚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从后门进去，拍了拍晏启扬的肩膀。
“砰！”
晏启扬猛然从桌面弹起，身体因惯性前倾，膝盖狠狠磕在桌角，撞得整个课桌都发出震颤。被晏启扬手肘撞飞的笔在地面弹跳了几下，落到苏蔚清脚边。
全班同学齐刷刷转头，投来诧异的目光。
苏蔚清：......他妈的。
在晏启扬发出声音之前，苏蔚清火速捡起地上的笔还给顾栖梧，再次向物理老师点头致歉。而后拖着晏启扬迅速离开了教室。
晏启扬坐在校医室的床上，左手拿着药膏，右手拿着棉签，往膝盖上的淤青涂药。
间隙还不忘凉凉看了苏蔚清一眼，扎心道：“我不会又要写份检讨吧？”
“......不用。”
“那我还要向物理老师道歉吗？”
“......也不用。”
“不用再表示下诚意？”
苏蔚清额角跳了跳，没忍住，“你差不多得了。”
因这件事，苏蔚清再没好意思去叫在各种课睡了一天的晏启扬。
直到下午第四节课，班长苏瑶急冲冲跑过来。
“苏老师！晏启扬课上和生物老师吵起来了，老师叫他去外面站着，结果他出了门就走了，现在都没回来。”
苏蔚清:……
“行，我去找他。你回去上课吧，辛苦你了。”
苏蔚清认命地站了起来，看着办公桌桌角倒扣着的塔罗牌，随手揭开了最上面一张——
愚人牌。
……
内涵我？？？
三十分钟后，跑遍了几乎整个校园的苏蔚清觉得不是内涵。
是预言。
又过了一会，终于在西边实验楼门前的台阶看到了晏启扬的身影。
晏启扬坐在第一级台阶，手肘撑在上面，身体朝后仰着，脸上罕见的没什么表情，像是在发呆。
夕阳余晖打在他的发梢上，勾出金色的发丝，连侧脸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滤镜，看起来十分的——
岁月静好。
苏蔚清快气晕了。
“晏启扬，你在这儿干什么？”
晏启扬被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扭头看到苏蔚清后，又骤然放松，懒洋洋的靠回去：“我在这里看日落啊。”
苏蔚清:……你看我像不像日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