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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开学典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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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在窗玻璃上摇晃成碎金,谌述那双眸子冷冷地落在空气里,淮与不甘示弱地转过头。
“会考虑。”
谌述听那欠揍的语气也没多计较,转头做自己的事。
新同学的出现没有给班级带来太大的波澜,班上全都安静下来开始自学下个学期的知识点,又是一片和谐。
讲桌上一片狼藉,作业胡乱散落一团,再翻页声中,苏燕手机响了几下,她看了眼信息,简单回复后就走下讲台朝中间走去。
淮与还是在思考演讲稿怎么说才能有意义,苏燕走过来停在他桌子旁。
“淮与,你父亲说联系不到你,你给他回个信息吧。”
淮与下意识去桌肚里拿手机,突然想到什么,说:“回不了。”
“怎么回不了,没电了吗?”
淮与懒懒地往后靠了下,将椅子一面翘起,手撑在椅边,淡笑着看向谌述。
“那你要问问我的新同桌了。”
苏燕不明白这个和刚回来的谌述有什么干系,一脸你别闹的表情。
淮与又将整个身子都侧过去:“新同学——”
“手机在办公室,现在拿么?”谌述转过头问苏燕又好像在问淮与。
“不用。”淮与语气淡淡的,又坐正回了句,“不好意思老师,你就和他说手机被收了,我放学再去拿,给您添麻烦了。”
“行吧。”苏燕无奈地看了眼低着头的淮与,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你最好去剪一下头发,学生会要检查。”
“剪多少啊?”淮与将椅子调正,端正坐好。
他其实本来也打算剪了,但他每次都剪的不多,顺口问问怎么才算合格。
“你可以问一下谌述,他就是学生会的。”苏燕又将目光移向谌述,“谌述,你说要剪多少。”
谌述听后转过头看向淮与,从一开始校门口闹得不愉快,到刚刚的暗暗较劲,他一直没正眼瞧过淮与,这才近距离看他。
双眼皮,长长的碎发挡住细密的平眉,鼻梁高挺,窗外的阳光侧照进来,在脸颊打下一片阴影,谌述愣了一下,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但谌述那探究的目光,被淮与那直直盯过来的双眼制止了。
谌述避开目光,说:“大概还要剪三厘米吧。”
淮与皱了皱眉:“三厘米大概是多少?”他抬手横在眉和眼前,“这儿吗?”
淮与眼睛还盯在自己手指上,结果下一秒一个黑影就挡住了淮与的视线。
“不对,是这。”
谌述突然拨开淮与挡在眼前的手,欺身压了过来,然后举起另一只手朝淮与比了比位置,又抬眼对视示意。
这下淮与身旁的光消失了一大半,整张脸都隐在暗面下,谌述明显感到了淮与眼里的慌乱。
谌述突然凑过来,淮与吓了一跳,心里想,刚刚不是还说井水不犯河水吗,现在突然这样是要干嘛。
淮与慢慢抽回被攥住的左手,推开谌述。
谌述手很好看,修长笔直,骨节微微隆起,皮肤白皙,隐隐透着青色血管,腕间的青筋在抬手时若隐若现,干净的指甲被修剪成一个圆弧,不多不少刚刚好。
“我知道了,下次别这样。”淮与低下头扯了扯前面的头发又嘀咕了句,“要剪这么多的吗…”
“是的。”谌述听见了也小声给了回复。
看谌述接了话淮与干脆回道:“你的也超过了标准长度。”
“我头发微卷,撩到侧边点是合格的。”
行吧。
你的就是标准。
淮与也反驳不了,心里应了句。
“知道了。”
苏燕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回到讲台继续整理被分尸的作业。
淮与没忍住又看了几眼谌述的头发,卷发学校不管?好像确实没遮住眼睛,要不他也去把头发烫卷?这样就不用剪了。
算了算了。
他想到到时候回淮宅又要被叨叨半天就很烦躁,随手揉了两下前额的碎发干自己的事。
谌述注意到这边动作斜眼睨了一下,淮与头发又细又轻,干爽利落,像云朵一样附在头上。
谌述转回头没再看。
其他同学都没有因为这边的动静打断正在做的事,只是低头补作业或者和别人小声聊八卦。
这样的和谐只维持了十几分钟就被打断了,课间操铃声从密密麻麻的小孔中爆开在耳旁,节奏欢快的乐曲在教室里环绕。
苏燕来不及收完其他人的作业,拍了拍手说道:“作业先不收了,先下去参加开学仪式,上来再收!”
于是同学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座位之间游移起来。
“这么热给要下楼啊!!”一个女同学向夏舟霖抱怨道,“小霖!你带防晒了吗?”
“带了带了。”
夏舟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蓝色包装的盒子,拧开盖子递给那个女同学。
“我靠!这把没打完啊!”赵瑞泽抬起头看了看,又垂下眸子望着游戏界面,毅然决然和小燕子请了假去厕所。
有了领头羊,后面请假的同学不是来学校路上摔了,就是没吃早饭胃疼了,一个个都向苏燕请假要去厕所。
苏燕只好下了死命令——不准请假,否则都去校医那里开证明,最后没有请到地只好讪讪归队。
谌述和淮与一同起身出门,但是却完全往不同方向走去,谌述注意到的时候,淮与早就不见了踪影,而自己已经在楼梯口。
平时高三年级是不用下来参加这种活动的,都是一脚踏进高考的人了,南华也不会让他们把时间浪费在下楼做操或者听所谓的周一晨会。
偌大的操场上乌泱泱地站满了人,开学第一天学生都还是精神满满,草皮上的纤维假草被光晒的发亮,站在操场两边的同学都尽量站在树荫下乘凉。
——
在广播室后台里,淮与站在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旁一同接受面前老师的奉承,无聊得低着头玩自己的衣领。
淮与个子高,中年男人比他还要稍矮一点,面前老师抬着头陪笑。
“淮与这孩子是不太老实,平时还是要麻烦老师多担待了。”中年男人嗓音雄厚,中气十足,虽话里带着笑,但仍给人一种压迫感。
那老师见了连忙否认夸奖:“哎呦!哪里的话,先不说淮与这孩子不仅聪明,平时也不犯事,再说了我们也是很关心学生,所有老师都很喜欢他的。”说要还推推淮与的胳膊,拍拍肩,一副亲切的模样。
淮与父亲叫淮铭以,平时都很少会开学参加这种活动,只是今天恰好出差路过就来看看。
淮与不屑一顾,这种话每次淮铭以来一次听一次,只是可惜淮铭以对老师的夸奖毫不在意,白费口舌了。
两人一唱一和说了半天,站得淮与腿都酸了,结束的时候那个老师还提出让淮铭以留下来听完自己儿子的演讲,但却被以工作原因为由拒绝离开了。
离开也好,淮与可不想见到淮铭以在台下盯着自己听他两分钟的即兴演出。
——
升旗台上,主持人对着稿子念了一系列的新学期计划,以及上学期工作总结,就轮到淮与上台表演了。
“在上学期的联考中,我们高二一班的淮与同学荣获四校联考的最高分,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上台发言。”
台下的高二一班的人一个个都把头抬得老高,好似这第一是他们的。
赵瑞泽刚打完那把逆风翻盘跑下来,说是不能错过兄弟的高光时刻。
边走边和其他班的朋友喊:“唉唉唉!看到没!我兄弟知道吧,考第一!”
陈杰都看不下去,在几个人之间飞鸽传书:“是你吗,得瑟啥。”
“小矮子闭嘴哈。”
“哎我去!人身攻击就过分了,晚上登你号给你掉回青铜!”陈杰愤愤不平开始威胁。
“好了,吵啥呢,赵瑞泽,淮与上台了,看你兄弟去吧啊~”林想好脾气,几人都是从初中就认识,一起进的南华小打小闹很正常。
谌述淡漠地在简南聿身后听着,淮与是上次联考第一么。
上次联考试卷他回国前做过一次,比以往都要难,还有部分超纲的知识点,不过有南华参加的联考,卷子就没有简单过。还有语文作文,中心也很难抓准,一不小心就可能跑题。
他抬起头望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心中对他不好的印象有所缓解,可当听到毫无章法的演讲时,他还是蹙了蹙眉,撤回刚才心里的欣赏。
刚刚炫耀的赵瑞泽心里只剩我草,淮与说的什么玩意,把数学压轴题的解题思路讲了一遍是什么鬼。
简陈林三人组大眼瞪小眼,台下领导更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不知是该抬嘴角,还是该皱眉毛,总之,一言难尽。
“以上是我此次的发言,感谢大家的聆听,愿大家有所收获,谢谢大家!”
同学们听没听懂不知道,但是都震惊了,淮大学神第一次国旗下讲话,作为联考第一,演讲稿竟然是解题思路。
领导们也是干瞪眼,要说演讲没有意义吧,也有意义,要说没有含金量吧,也有含金量,这他们能说什么。
劝淮以铭留下来的老师擦把汗,幸好没成功留下淮铭以听他儿子演讲。
最后校长上去亲自颁了个奖,一堆领导站在淮与身边,亲热地弯腰靠在他身后,一起合了张照。
台上那位认为自己讲的不错,每一步都清清楚楚,就连计算过程都一步步拆解,思路清晰,满分!
而本来满脸骄傲的苏燕现在挎着个脸,本来想拍照贴在艺术栏里,这下不用了。
但想到平时叫淮与上台讲题都是,先这样再那样就结束了,别人压根跟不上他的思路。
这么一比,这次演讲好像的确要夸一夸?